“索多海大人,請你相信,我一點會盡己之能,全力以赴。不過也希望你能了解,差遣士兵將我架到這里是多此一舉。因為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病人,去都樂意醫治。”
“這次非比尋常。好好睡吧!我的手下供你差遣,盡管使喚。”
第二天,索多海差人來請雨泉大夫,帶他到堡壘一處隱秘的所在。
“這間房間住著一位外國公主。她的名字叫塔娜,是我搶來的。原本我大可以強迫她嫁給我。不過,我一心渴望聽她親口答應這門婚事。我猜想,是不是有什么靈藥或迷魂……”
“可惜一個大夫,并沒有強迫一個人去愛另一個的能力。”雨泉冷冷打斷他的話。
“所以我才請你來啊!毋庸置疑,你比普通醫生高明太多了。相信我,我能給你的賞賜絕對超過你所想得到的范圍。別忘記你昨晚的承諾,在我們這兒,諾言重如誓言,關系這一個人一輩子的名譽。”索多海說完便離去,留下大夫獨自面對那扇橡木門。
這時有人取下了門閂。
一名年輕女仆示意他進房。塔娜公主倚在窗臺上。她非常美麗,烏黑的秀發如云,襯托出嬌媚的鵝蛋臉。她的衣飾風格繁復,與這山區的穿著大異其趣。極為罕見的布料上,層層皺褶、花邊、刺繡,可能用了上百種針法與結法縫制而成。她身上佩戴了各式項鏈手鐲,珍珠、黃金、琥珀,舉手投足皆伴隨陣陣叮當輕響。在她額前,一枚銀質的新月閃閃發光。
雨泉用本地語言向她問安,她的回應聽起來很生澀,口語與山里吵架似的土話相差甚遠。雨泉覺得,那很像是穴居國的音調,于是他試著用穴居國的語言跟她交談,公主的神色頓時亮了起來。
“您會說我家鄉的話?是不是父王派您來的?我已經被軟禁在這里好久了,你終于把贖金帶來了嗎?”
“很遺憾,寨主未曾要求任何贖金來交換您的自由。索多海大人將您軟禁在此,是因為愛,他想娶您。”
“永遠不會有那么一天的!我恨他,恨這里的人!他們全都是粗人,土匪,殺人犯!而索多海正是其中最作惡多端的人!他們無法無天,只在乎誰騎馬最快,誰的胳膊最粗壯,誰的短刀最鋒利!”
“的確,這就是他們的作風。我之所以會出現在您面前,也是拜他們的習性所賜,而他們還大言不慚,把這種行為說成待客之道。”
“您會幫我逃出這里嗎?”
“公主,我一定會盡己之能,全力以赴。”
他向公主告辭。
剛才,他又做了一次承諾。很顯然,他這次做的承諾和對索多海做的承諾并不怎么一致。
他在山寨里行走,思考著該如何在不小心許下的兩個承諾之間做個抉擇,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公主向他描述過恐怖的綁架過程:她隨行的護衛尸體散亂在她身邊,白雪上染著鮮血,氣喘吁吁之下,呵出的薄霧透露了她的行蹤;慘白冰冷的世界里,她成了活生生的獵物,被粗魯地拋上馬鞍,載到這個骯臟簡陋的地方,從此之后她每天絕望地綴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