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房間里閱看書卷的蘇魘,被突然回來的冷打斷。
看著冷沉穩的步伐停在面前,他就猜到了,那個女人是平安的。
“怎么樣?她殺了寒樓沒有?”
冷搖了搖頭,“只差一點。”
“嗯?”
那個一向平靜的男人臉上終于有了波瀾,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疑惑道:“莫非是她舊疾發作,不是寒樓對手?”他緊張的盯著冷,“她有沒有受傷?”
冷又是搖了搖頭,“她很好。”
那個悄然將手握起的男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冷說:“因為太子的威脅,所以她沒敢殺寒樓。”
蘇魘聞聲,笑了,“她若是會怕太子的威脅,就不會只身跑到太子府傷人了!”
冷不解,可他在太子府的房頂上,明明看到的就是那樣的情況。
白茶的死訊很快的傳到了蕭赫和蘇魘的耳朵里,蘇魘在沒有任何實據的情況下,第一反應就猜到了兇手。
因為早晨去朱雀門的時候,白茶做了一件非常不小心的事情,就是和冷顯擺了那把太子賞給風粼粼,又被她轉贈給白茶的匕首。
蘇魘當時就讓冷去朱雀門看,果然那個女人不在了,拉著長寧跑去了太子府。
他知道這個消息后,就派冷跟去了,并囑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出手暴露。
冷當時還為難的告訴他:“我們在大渝為質,本就自身難保的身份,實在不應該摻和到他們這些事情里面!不如我將此事告訴蕭赫?以他對風粼粼的心思,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那個一向冷靜的男人,想了想后,輕輕說道:“可我好像做不到,冷眼旁觀她的事情了……”
冷極罕見的搖頭,憂道:“酒是穿腸藥,色是刮骨刀,你莫要,迷了心智。”
這便是冷從不讓蘇魘飲酒的原因,他也一直遵從冷的話,滴酒不沾。
可沒想到,遇見那個女人后,他喝了酒,也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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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去,若事情不可控制,你只管救人出來,其他的,到時再想辦法。”
冷雖然是為了蘇魘好,不愿意摻和那些人的事,可是他了解蘇魘,也不想違背了小殿下的心思。因為只有小殿下高興了,他才能開心。
蘇魘問:“你說太子威脅她,那太子說了什么?”
“太子說,讓她想一下太子府行兇殺人的后果!”
冷回憶著當時看到的情況,“就是因為太子的這句話,她割在寒樓脖子上的匕首才抬了一分,沒有要寒樓的命。”
“后果?……”
蘇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和她接觸這么久,她聰明,隱忍,這次不要命的闖去太子府殺人,就是因為對白茶的死,心有愧疚。她一定是覺得白茶的死,是她間接造成的。她既然敢去太子府殺人,想必早就知道了后果。”
“可她最后還是怕了……”
冷說完,又忽聲道:“她走時,還做了一件十分矛盾的事!”
“什么事?”
“她告訴寒樓,他的命,她一定會取!”
“呵呵呵……”
“你笑什么?”
“因為我覺得她并不盾!”蘇魘為冷解惑道:“她一定會殺寒樓,但不是今日在太子府!嗯,她也算是迷途知返了……”
可冷卻依舊低眸看著自己的鞋尖。
蘇魘說:“就是太子的那句后果,提醒了她!她一定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去做,怕此事牽扯,前功盡棄。”
“更重要的事?”
冷低聲道:“還有什么比不要命的跑去太子府殺人,還重要的事嗎?”
蘇魘的腦海里閃過了風粼粼在玄靈山上東南西里,被迷心草迷失心智時候的場景。
幽幽嘆道:“……有!”
這時,外面進來了一個奴才躬身稟著:“風大人讓奴才轉交給殿下一個東西。”
只見那個奴才謹慎的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冷盯著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什么?”
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卻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地說:“今日之禍的罪魁禍首。”
冷半信半疑,緩緩拿出了里面的匕首。卻愈發不解了起來,“她為何把匕首送來這里?”
蘇魘只勾唇笑道:“把這把匕首送到白茶的身邊,一起入葬。”
冷轉身欲走的瞬間,還聽到了蘇魘輕聲的囑咐,“悄悄的辦。”
“是……”
冷豁然明朗。
重新回到桌子前閱看書卷的男人,嘴角情不自禁的揚了起來。
他低聲一笑,腦子里全都是那個女人的臉和身影。
“自顧不暇,還想著保護別人!你以為你不說,蕭赫就傻到不知道是太子的人殺了白茶嗎?有些事,不是躲,就可以躲得過的。”
永辰宮。
蕭赫檢查了一下白茶的尸體后,便派人將他好生安葬了。
清空了殿內的所有人,他抱著腦袋頹然坐在了地上。
白茶是蕭赫的近侍,伺候了他十年,因白茶性子單純,不似宮里那些奸滑的奴才,兩人脾性相投,更是有著超越了主仆的情感。
白茶的死,對蕭赫而言十分愧責。若是他這個三皇子再有用一點,也不至于讓太子如此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他身邊的人。
這一次,太子殺了白茶,下一次,又會是自己身邊的誰呢?
保不準,他還會肆無忌憚的殺了自己!
不,他已經那樣做了。
“蕭赫?”
洛長歡揉著眼睛跑了進來。
宿醉酒醒的她好不容易起床之后,身邊蕭赫指派過來伺候她的奴婢就和她說了永辰宮里發生的事。
那個昨日見過的,開朗熱情的侍衛白茶死了,聽說三皇子殿下因此事心情不太好,洛長歡便擔心的過來看看。
一見面,那個平日里生龍活虎,吊兒郎當的男人果然心情低落的坐在地上。
她有些嫌棄的問:“怎么坐在地上了?這還有點皇子的樣子嗎?”
洛長歡雖然話這樣說,但身體還是乖乖的坐在了蕭赫的身邊。
蕭赫抬起充滿血絲的眸子,難過的看向了那個一向沒心沒肺的丫頭,“白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