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氣的回春蜷臥在丹田里,逐漸融合成為一片虛無。
沒多久,萌動可人的綠毛蟲又出現在皓腕上,睜著無辜大眼萌動說道:“再怎么說也是蛇不是狗。”
“狗才護食,蛇受驚嚇會吐。”說著說著一縷生魂也落下了剔透淚珠,哽咽道,“你還我師父來......”
本以為萌動毛蟲樣可以叫顏娧轉移注意,怎知逼出了生魂之淚。
回春自認無聲息地偷偷挨近臉龐,偷偷攢下了淚珠,青碧身軀沾染淚珠后,綻出陣陣璀璨晶亮。
顏娧察覺青蟲蹬鼻子上臉,纖指彈飛回春落地翻了好幾圈。
回春此刻終于了解大仙所提的怪苗子。
這不是第一回接觸被提魂至異世的生魂,方琛心里那白月光不也是生魂?
大仙提了三道生魂來,一直以來只有兩道認命地晃悠,第三道似乎晚了好些年,還恰好被牠挑中成為寄主。
啊嘶——
這是被大仙陷害,還是被顏娧設計?
若非進到這副軀體里確認真是普通人,牠怎么想都有點毛......
生魂本該無血無淚,而她竟能在此虛無之地哭出淚水。
大仙以畢生仙力締造了如同三千大千世界的繁華異世,本就避過六界而為之,從零開始到有如今四國盛世少說也有幾千年時間。
這突如其來延遲了好些年才出現的生魂,完全偏離了大仙給這異世預設的段子也就罷了,大仙離開前只交待了幾句話:“不管她、隨便她、隨她去。”
因為已無法知曉后續會如何......
回春窩在虛無里硬生生咽下了口應該不存在的唾沫,直想問問大仙離去前有沒有想過牠會落在她手里?
“應該有,否則大仙怎會留下那本破天諭!”顏娧一直靜靜隨著牠的思維運行沒有出聲,直至牠問起最后一句話。
唧——
回春背脊一陣涼意,被顏娧捏起回春逼視,唇在線掛著涼薄笑意,冷然問道:“想到我們倆心意相連了?”
這是怎么回事?即便是神后再臨,當初也沒能讀到牠的心思啊?
大仙這是把牠往死里坑?
“唔,原來是不該聽到啊?”她勾起不冷不熱的淺笑,叫回春又瑟瑟抖了下,轉而輕拋手中的綠毛蟲,風涼說道,
“既然說得那么好聽,稱自個兒為仙,那么先說說蛇仙能做些什么?”
“不能做什么......”回春萌動大眼里擠不出眼淚,只得再次幻化為蛇形勾抱在纖手上,吐著可憐蛇信說道,
“百烈同我都是被大仙禁錮仙術丟進異世里,只能看與回報,同宿主締結靈契才能發揮一點點能力。”
顏娧狐疑問道:“我們算締結靈契了?”
“呃——”回春差點咬了蛇信,欲哭無淚地說道,“我著道了......”
他倆沒有締結靈契,靈契是方琛以命換來的,因此牠得至死侍奉。
看著一條蛇啞口無言的還挺有意思,緣淺師父為她做得多了!
未免她也受到靈契所困而以命為她續契?
難怪她一點敬畏之意也沒有......
“與你還需要敬畏?你告訴我要怎么敬畏一條只會吃的無用肥蛇?”
說仙也不是仙,只是監控單位,需要敬畏什么?
回春蛇信下垂,被堵得無言以對,牠愛吃了點也不至于肥啊!
“信不信,即便締結了靈契,對你也不需要敬畏。”顏娧又笑出了那抹涼薄,掐著魂體脖子問道,“如果我非自然殞命會如何?”
“別啊!妳可別啊!”回春覆上柔白頸項掩實了,這丫頭如何知曉的?
她非壽終正寢牠得一起殞命啊!
唉,真著道了方琛道了!
都怪牠,一聽方琛想提前奉獻被滋養了近五十年的靈血之軀,嘴饞得完全沒戲想便答應了!
生軀自是比亡體來得好,何況是自愿奉獻,血肉全是香甜的!
這方琛相處了五十年都沒發現有這么深的心思吶!
“莫不是你同殮馨蠱相同,專吃主子血肉?”
回春覺得心頭有股無法細說的血淚,被誤會的委屈壓得差點嘔出了口老血。
“靈血之軀本就用來養活我與百烈,否則我與百烈早餓死在這異世,壽命長些得餓個幾十年,我們容易嘛?”
“你方才啃了圈的都不是人?”說得好像餓死鬼,哪有仙氣?
回春再委屈不過的悲苦說道:“妳能不能想象香甜的肉咬在嘴里不能吞的痛苦?咬著你們的魂體,我一點兒也沒好過,嗚嗚……”
顏娧聽得嘴角抽了抽,一口飽飯也保不齊的餓著,是挺慘的!
“求求妳好好活著啊!我幾百年沒見著百烈了,同在異世相知不見,異地相守不容易吶!也不曉得牠過得好不好?”
“小日子應該過得不錯,日前南楚剛換上年輕貌美的皇后。”
不知為何她覺著手上這條小蛇應是雌蛇。
回春:......
牠為何不繼續挑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來當宿主?
這是種被比下去的錯覺!
趁回春失神,她迅雷不急掩耳的問道:“狐貍大仙上哪去了?”
“生孩子去了。”
回春自知口誤,張口咬著自個兒尾巴,吶吶說道:
“他女人生孩子去了。”
顏娧:......
瞧那回春神色不像玩笑話,狐仙祠里的俏模樣與女聲,騙人的?
“我只能盡力做妳想做,又能做到的事兒,這異世也是有因果軌跡,改寫歷史、未來什么的,那些不切實際的也不用想了,辦不到的!”
“所以,大仙才會說不管我、隨便我、隨我去?”顏娧掩不了唇際的時不時勾起的淺笑。
回春顫顫然地點了點頭,仙當到牠這份兒上也沒臉了說了。
再燒沒燒死,也沒成功阻止逆世,更沒取出指環還烙了新印痕,接著大仙便拍拍屁股閃人,留下牠與百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嗚嗚——
聽完牠悲凄心聲,顏娧揚起怡然自得的陽光笑容,又擒了回春頸項,不急不徐地說道,“好吧!既然能照我的意愿走,先說說,如何重設裴家隕陣?”
方琛想的不光是為了她,更思慮著裴家安危,照應裴家等同照應了顏笙,這緣淺師父想得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