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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城的百姓想不到,有一天“力能扛鼎”這個形容男子有莽力的成語,會跟康安城第一美男子連在一起。
這實在太……讓人激動了!
這下,再沒人會懷疑惠安槍挑夜叉寨的人不是姜二爺了。百姓們有的奔到姜二爺回府的路上,向他道賀討喜錢,有的奔到皇城外,等著貢院張貼出本科春闈的榜單。
貢院張榜,文科舉榜單貼在大門左邊,武在右邊。第一次,右墻邊擠著的人數超過了左墻邊,眾人因著各不相同的目的,焦急等待著。
未時一過,貢院大門打開,拿著榜單的差官哄趕開人群,提刷子在墻上刷了一層漿糊,展開春闈榜單貼在墻上。圍觀百姓立刻湊上前,瞪大眼睛在眾多名字中尋找他們最關心的那個。
第一名,不是;第二名,不是;……十二名,姜楓,中!
里邊的人大喊起來,“第十二名,姜二爺中了,中了!”
本科武舉擇進士三十名,文舉擇進士二百名,只要在這個名次內,便是中了。至于誰是狀元,要待殿試后才見分曉。
不管最后結果怎么樣,姜二爺中進士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百姓沸騰,圍在外邊的不少年輕女子高興得落淚,姜二公子中進士了,太好了!看那幫天天酸姜二公子徒有其表的臭男人們,這回怎么說!
將前三十名抄了一遍的姜家家丁擠出人群,狂奔回府,將榜單交到姜松手中,姜松雙手呈給母親。
姜老夫人哭成了淚人兒,姜松也閃著淚光,激動得說不出話,陳氏則低著頭認真算自己押二弟中進士賺的錢,能不能彌補她押二弟中二十九箭的損失。小家伙們湊在一起,算她們贏了多少銀子,
陳氏算了半天,發現賺的錢沒輸的錢多,心疼得哭了。
姜家一片沸騰中,西院卻格外得安靜。姜凌腳步輕盈地走進院子,停在妹妹身邊,小聲道,“中了,第十二名。”
姜慕燕和姜留早就聽到了院外的笑聲,知道爹爹中進士了,不過卻不知道他考得這樣好,姜留臉上漾起笑容。
嚴格說來,春闈會試中合格者被稱為“貢士”。貢士參加殿試后,會分為三甲,賜為進士后才是進士。殿試是非淘汰制的,只要貢士參加殿試,且不出大的紕漏,貢生必定會有進士身份。所以,春闈會試后中了前若干名能參加殿試者,便可以認為是進士了。
爹爹努力了一年多,目標終于達到了。姜留歡喜著,小聲問姐姐,“第十二名,應該能入二甲了吧?”
姜慕燕輕輕搖頭,“還不好說。”
殿試后貢生會被分出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二甲若干,賜進士出身;三甲若干,賜同進士出身。一般情況下二甲的人數會比三甲少,若父親殿試時表現不夠好,名字極有可能出現在三甲之中。
三甲雖叫“同進士出身”但卻不是進士出身,只是按“進士出身”來對待而已。直白點說就是正妻和小妾的差別,正妻被尊稱為“夫人”,小妾雖有時被人尊稱為“如夫人”,但妾終究不是夫人。同進士出身,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
三甲被賜同進士出身,就表明這些人是殿試中成績最差的,身份有些尷尬,所以被賜三甲的人,很忌諱別人提起他“同進士”這個身份。
人都是貪心的,能參加殿試的貢生都鉚足了勁兒擠進前二甲。姜留當然也希望爹爹能入前二甲,而且她覺得爹爹進前二甲的機會很大。
為啥?
因為殿試是萬歲說了算,他爹可以在萬歲面前刷臉,這是獨一無二的本事!
姜留咧開嘴角笑了一會兒,又問,“郭叔多少名?”
“第二名。”姜凌有些遺憾,“只差一點,郭叔就是會元了。”
秋闈鄉試第一名被稱為解元,春闈會試第一名被稱為會元,殿試第一名被稱為狀元,連中三元乃是極大的榮耀。郭靜平居第二位,就算最后中了狀元,也不是連中三元了。
姜慕燕羨慕道,“第二名絕對會在前兩甲之中,郭家父子一定非常高興。”
姜凌點頭,很為郭南雄開心。為了避嫌,姜家與郭家父子明面上并不多來往,所以現在他還不能去郭家道賀。
三小只分享完消息,又齊刷刷地坐在院中桃樹下,等著父親醒來。這些桃樹是祖母命人移來的,說是要旺一旺兒子的桃花運。姜留不知道她爹的桃花運是不是被旺到了,但她和姐姐、哥哥都落了一身的花瓣。
應該旺到了。
午膳都沒吃,被人抬進房中的姜二爺,一直睡到酉時才張開了眼。姜二爺望著床簾上繡的桃花,一下就想到了桃子,他好餓。又看了一會兒,姜二爺騰地坐了起來,高聲喚道,“寶兒。”
守在門外的姜寶立刻推開門進去,三小只也站了起來,抖落身上的桃花。
“貢院可張榜了?”
“張了,您是第十二名!”
出乎三小只的意料,爹爹居然很平靜地問,“郭靜平呢?”
“第二名。”
“第一名是誰?”
“譚錦華。”
“他中不了狀元。”姜二爺篤定道。
“二爺,為啥?”
“因為太后的名諱帶‘錦’字。”
會元譚錦華的名字居然沖撞了太后,這真是夠倒霉的……姜留在心里默默為他點了根蠟燭。不過,姜留探頭問爹爹,“爹爹怎么知道太后的名諱?”
“康安城內,哪可能有爹不知道的事!”姜二爺洋洋得意的剛落,人便走了出來。只不過他走路的姿勢,不如以往那般瀟灑。
不過能走路,姜二爺已經很滿意了,他得意洋洋地掃了兒子一眼,道,“爹本以為自己站不起來呢。”
姜凌如實道,“您熟睡時,裘叔先為您扎針疏通了筋脈,伯父又給您擦了藥酒,所以您才能站起來。”
姜二爺停住,抬袖子聞了聞后,一臉嫌棄地道,“寶兒,命廚房準備熱水,爺要沐浴!”
“爺先用了飯再沐浴吧?”姜寶勸道。
沒將自己收拾干凈,姜二爺才沒心思用飯,他抬手點了兒子,“將你藏的軟糖,送一碟子到浴房來。”
那是給妹妹的準備的,不過,用這些糖來獎勵舉起銅鼎的父親,也可以。姜凌應下,轉身向外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