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卿抬眸,眼里瞧見一襲紅衣的藍齊,蘇念卿隨即起身,輕聲道:“太子!”
藍齊嘴角上揚邪魅一笑,“王妃,許久不見!”
自臘八那日便沒見了,藍一向行蹤不定,表面一副閑散模樣,也不知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
蘇念卿淺淺一笑,“太子先忙,還有些事,失陪。”
對這位藍齊太子,她總覺得看她的眼神很特別,她便害怕前世的事再次重演,若真像前世一般,墨蕭是否會將她雙手奉上?
想著想著蘇念卿便走神了,眼里閃過一絲淚光,竟一時間忘了自己此時和藍齊在一處。
藍齊注視著她,心里也有各種想法,太像了,她與自己的母后太像了,尤其那雙眼睛還有淺淺的梨渦。
許久藍齊才輕聲出言,“王妃!可是有心事?”
蘇念卿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藍齊,“沒事,這暖陽正好!”
“呵!”藍齊輕笑一聲,“王妃真是大方得體又聰明。”
許多事她明明知道,可是卻不說出來,近日他多方打聽,得知那譽王并不愛她。
蘇念卿眉頭微蹙,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么,第一眼見他時她覺得這位太子還是不錯的,可是再見他時他看她的眼神,她有些怕,怕前世的事重演。
許久蘇念卿都不言語,藍齊低頭從地上撿起一片葉子,在手上揉捏幾次,隨即便做出一只蝴蝶來。
“這蝴蝶送給你,愿你如它一樣自由。”
蘇念卿伸手接過,那黃色的銀杏葉做成的蝴蝶栩栩如生,迎著風似乎真的要飛起來,只是自由,何來的自由,墨蕭像是她的劫,她終是躲不過的。
蘇念卿脫口而出,“自由!”語氣里似乎滿是落寞。
曾經她無數次想要逃離墨蕭,想要自由,可今日似是不想了,只因著墨蕭那一句想真的護她。
藍齊看穿她的心思,“王妃,有些人藏在心里便是一世,男人可以將許多人放心里,可心底卻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是說的墨蕭嗎?蘇念卿開始揣度他的意思,一個人太在乎便會迷失自己,蘇念卿便是如此。
見火候差不多了,藍齊繼續煽風點火,“他可以為你受傷,只為換得你為他死。”
蘇念卿猛地抬頭,為她死,前世不就是為他死死了嗎?墨蕭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利用她,對,為了讓自己死心塌地幫他,前世不就是如此嗎?
不,她不要前世再重演,死太可怕了。
蘇念卿木訥地走進去,正遇到墨語出來,墨語看到她時,眼里先是閃過一絲不屑,接著淺淺一笑,“長得像,可終究不是。”
她如今的處境便是哪里都回不去了,在南霖國,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在北臨國也是同樣的,如今只有抓住墨蕭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蘇念卿當然知道墨語話里的意思,說他不過是墨語的一個替身而已,可她終究不是墨蕭心里的那個她,她在奢求什么?甚至她還想過不要與他和離,真是可笑。
馬車緩緩朝譽王府駛去,蘇念卿一句話也沒有,墨蕭為了她受傷,她該感激,可是她也不知如何面對他。
墨蕭回來后便住到了后院,說是方便蘇念卿照顧,這也是大婚半年以來,墨蕭第一次歇在后院。夜里突然外面吵鬧起來,蘇念卿從夢中驚醒。
蘇念卿正好衣服,外面的人似是邵淳,像是有極重要的事像墨蕭稟報。
深更半夜驚動重傷的墨蕭這便不是一般的事了,蘇念卿掌了燈,邵淳在一旁向墨蕭稟報著:
“茹妃有孕了,皇上此時要處置大皇子。”
墨蕭從床上坐起,急忙穿好鞋襪,“走,進宮!”
大皇子墨塬被皇帝削了太子之位,這便一直閑賦在家。可是墨蕭知道終有這一天的,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不是皇上想要處置他,便能處置他的,皇后的勢力不容小覷。
蘇念卿也聽明白了,茹妃此前一直和太子茍合,今日有孕了,終是暴露了。奇怪的是皇后明明此前已經知道了兩人情投意合可為何還偏偏把她送給皇帝,這不是讓墨塬身敗名裂嗎?
墨蕭便已穿好衣服,隨即拿了劍便要出門,在此養了三日身上的傷大已結痂。
蘇念卿突然想到,前世也是在一個晚上墨蕭突然被召集進宮,后來十五日才出來,那次墨蕭險些命喪皇宮了,難道也是茹妃有孕了?
“墨蕭,我同你去吧!”
蘇念卿在身后喊,墨蕭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想了一會兒便爽快答應,與其將她留在這里,不如帶在身邊。
“好!”
蘇念卿便同墨蕭一起進宮,她還帶上了她那把君子劍。
剛到皇宮門口便已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守門的侍衛已被全數換掉,不再是墨蕭熟悉的面孔。
墨蕭拿出皇帝交給他的令牌,幾名侍衛對視一眼,終是不敢攔他,一路朝召仁宮走去,宮里來來往往的人眾多,看來這皇宮真的要變天了。
皇上知道茹妃懷孕一事,便眾怒說要斬了太子。必然皇后和丞相站出來,勢必要保太子。這樣一來,只能硬碰硬拼個你死我活,太子被廢一事皇后便已對皇上諸多不滿了,總有一日會爆發。
召仁宮里,皇上和皇后相對而坐。
皇帝穿著雪白里衣,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自那次大病以后,身體便一直都未恢復,一直是這般模樣。
皇后珠釵為解,帶著鳳冠,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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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這是要置朕于死地?好借丞相勢力輔佐塬兒登基?”
皇帝緩緩從嘴里吐出幾個字來。
皇后只看著皇帝,半晌才笑著開口,“皇上,二十五年前你將塬兒塞來給我,那時我剛失去了大皇子,你可知我當時我的心情?他是誰的孩子?你一句話交由我撫養,我便撫養了,可如今你要殺了他,你便也不問問我嗎?”
墨塬是他最愛的云妃生的孩子,可是云妃離他遠去,他便如此將墨塬交來給皇后。從那時起,皇帝便極少去皇后宮里,即使偶爾去一次,事后便讓宮人端了避子湯來,目的便是讓皇后不要擁有自己的孩子,安心撫養墨塬。
皇帝不說話,他當然知道當時皇后是不愿撫養墨塬的,皇帝長吁一口氣,緩緩道:“你是一國之母,不交由你撫養,那交給誰撫養?”
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著只要墨塬交給了皇后,便是名義上的嫡子,日后便能順理成章地繼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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