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五仿佛看不到卿歡扭曲的一張臉,淡然地開口問道,“不知三小姐打算如何安置這七人,屬下好回去回話。”
如何安置?
大婚前夕,她的前‘情郎’給她送來七個美男,只為了不讓她奔波?
瞧瞧,她魅力多大!
只是……
看著靜候在一旁的墨五,卿歡知道他在等結果。
不只是如何安置這七人,還有,她的死活。
卿歡摸著下巴,視線一一從七個妖嬈的美男身上掃過,隨后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嘿嘿嘿……”
墨五皺眉,他怎么覺得,卿歡這用手撫著下巴,雙眼色瞇瞇地盯著七人,給他一種流氓撞上良家婦女的不懷好意?
念頭剛出,卿歡開口的話,佐證了墨五的想法。
“綠萼……”
對著綠萼吩咐完,卿歡微笑著看向墨五,“想必王爺,一定很滿意這個結果。”
墨五聽著,面部表情無法控制地直抽搐,躬身行禮,“屬下告退。”
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只是明顯凌亂的腳步,更像是落荒而逃。
卿歡看著墨五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如墨的雙眸更深了些。
王府,書房
墨五站在案前,看著宣珟握著筆的手一抖,一滴墨從筆尖滴下,在宣紙上暈成了一個黑點。
低頭,掩過眼底的震驚,他家主子竟然被影響了。
因著黑點,整張宣紙都成了廢紙。
緩緩地將筆放下,宣珟如常地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喝完,“你說,卿三將人送去了哪里?”
“六部大人處各送去一個,還有一個送到了秦國公府。”
即便是說第二遍,墨五也忍不住嘴抽。
“繼續。”
“卿三小姐說,既是王爺賞賜,她不敢獨享。感念王爺愛臣愛民之心,作為卿相的女兒,平日里無法在朝政上幫忙,已深感愧疚。
故,決定向王爺學習,借花獻佛,給六部尚書每人送一個美人過去,相信有美人陪伴解憂,六部尚書在朝政上才能更加心無旁騖,帶領大乾沖出亞洲,走向世界。”
后面兩句,墨五不懂什么意思,但不妨礙他一字不落地復述出來。
宣珟聽完,微微沉默,看著墨五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皮直跳,“還有?”
“卿三小姐說,王爺賞賜,她不敢獨享,但也舍不得將人全部送出去,畢竟……”
話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
宣珟抬眼,看著僵了一張臉的墨五,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說!”
墨五閉眼,視死如歸地開口,“卿小姐說,畢竟,這也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由情郎送的禮物,她要送去秦國公府,讓秦世子多學學王爺的大度……”
稀有青瓷翠玉茶杯,在宣珟的手中化成了粉末。
“還有,”墨五低著頭跪下,渾身直冒冷汗,“卿小姐說,下次王爺送人,私下送比較好。”
瞇眼,宣珟看著墨五,“她說了什么。”
“私、私下里,她才好金屋藏嬌。”
好個金屋藏嬌!
“卿三……”
宣珟低低地念著這兩個字,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墨五不敢去看宣珟的臉色。
原本,送去這七個人,是為了讓卿歡走上絕路。
倘若當時卿歡將人給留在府里,那么第二天她就會因“縱欲過度”死在床上,且名揚天下。
不留下?
呵呵,堂堂王爺賞你的東西你竟敢不要,藐視皇權,以下犯上,心存不軌,死罪當誅,席府必被抄家滅族。
將人給賣了?
人雖然送去了,但賣身契還在珟王手里捏著,怎么賣?更何況,出自珟王府的東西,沒有珟王的首肯,誰不想活了才敢買。
即便,人真的賣出去了,過幾天那人就會因意圖刺殺珟王被抓,而幕后主使者,必定會是卿歡。
所以,以上三條道,無論選擇走哪一條,卿歡乃至整個丞相府,都只會是死路一條。
可偏偏,她一條都不選,還又一次,將主子再次扯進去,做了她的擋箭牌。
人,是珟王送的,她只是借花獻佛,出了事也找不到她身上。
“王爺。”管家這時在書房外,“李公公來了,請王爺入宮面圣。”
宣珟看向門口,嘴里吐出兩個字,“極好。”
墨五低頭,這語氣,可真算不上好。
“秦夫人在美男衣衫半露,一臉嬌羞地朝著她行禮的時候,一口氣沒上來,暈死了過去。”
綠萼跪坐在卿歡的身邊,一邊給她按摩一邊說著外面的消息,“六部也差不多,因打著珟王的旗號送過去,他們再厭惡,也不敢將人給攆出來,現在帶人進宮找皇上去了。”
卿歡躺在窗前的軟塌上,看著月光如水,星辰漫天,眸色幽深。
宣珟送來的人,她不能收,也不敢不收。
可,她沒有走上宣珟給她鋪上的布滿鋼釘的地毯,而是踏上了半空中懸掛著的鋼絲。
現在,只等著看宣珟的想法,是讓她繼續歪歪扭扭地掙扎著,還是一刀斷了她的前路,看她掉下去,被鋼釘戳成血窟窿。
“哎。”
卿歡看著天邊皎潔的月色,嘆氣。
她只是想活著,怎么就這么難啊。
那個瘋子……
皇宮,御書房
皇帝看著自己的丞相和六部大臣,太陽穴一股股地跳著,按都按不下去。
“皇上,珟王到了。”
“讓他滾進來。”
皇上的話還沒落地,宣珟已經大踏步走了進來。
一身紫金色長袍,威嚴霸氣,氣勢迫人。
“微臣參見珟王。”
卿世酉及六部大臣給宣珟見禮。
宣珟目不斜視地走過,當他們不存在,在宣珉的怒目中坦然自若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皇兄找本王有事?”
宣珉氣樂了。
瞧瞧,瞧瞧這位,荒唐事做了,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找誰說理去?
“這些,是你送出去的人?”宣珉指著跪在角落的六人。
宣珟眉眼瞥六人一眼,看到他們就想起卿歡的話,忍不住頂了頂后槽牙。
糟心!
“朕問你話,你干什么呢。”
宣珉一拍桌子,嚇得六位大人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然,罪魁禍首一點感覺都沒有。
“牙疼。”
宣珉:……
這混賬!
先皇當年怎么沒直接掐死他。
“珟王,他們說這人是你送給他們……的美人?”
美人兩個字,是從宣珉牙縫里擠出來的,聽著就瘆得慌。
“誰說的,”宣珟挑眉,“那是本王是送給卿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