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四九城市中心的亭苑里,整個房間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幔,僅有沙發的角落處,霍瑾瑜拿著平板,上面傳來微弱的光。
這是他眾多房產中,最為低調的一套200平的三居室。
眼下蘇家出了事,是不可能住人的,于是,上午從蘇家出來后,他就將蘇棠帶過來,也免得遇見其他危險的事。
后來,又安排了季懷皓的學姐,梁柒醫生給蘇棠做了身體檢查。
說是沒什么大問題,但蘇棠身體多處擦傷,后腰嵌了許多玻璃碎,傷口有點深,還縫了3針。
當時梁柒的原話是:“這丫頭對自己是真夠狠的,我給她縫針,沒帶麻藥,她說沒事,愣是自己咬牙堅持,哭都沒哭。”
這話一出,就連盛亦和季懷皓都愣住了。
他們之前是看過蘇家調查的資料,知道蘇家丑女自卑、懦弱,經常躲著哭鼻子,可她最近的轉變太大了,就像是脫胎換骨,完全換了一個人。
最后,梁柒走之前還留下一句:“讓那丫頭睡吧,不過還真挺漂亮的,我蠻喜歡,但我看她臉上的疤痕有點奇怪,反正不像傷疤。”
季懷皓看了盛亦一眼,兩人一副活久見的樣子相互遞了個眼神,仿佛在說:蘇家那丑女也叫漂亮?
不過讓季懷皓更震驚的是,梁柒居然夸贊別人。
梁柒是誰?四九城公認的,最高冷的名媛千金,醫學世家出身。
她眼睛都是長頭頂的,誰都瞧不上,能說出喜歡蘇棠這話,那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唯獨霍瑾瑜將梁柒的話聽進去了,所以這小狐貍的臉上不是傷疤,又為什么這樣做呢?
最后他心煩,就將盛亦和季懷皓打發走了,所以一個下午加晚上,偌大的房間里,就剩他和在臥室里休息的蘇棠。
霍瑾瑜思緒飄的有些遠,他微微回神,低頭看了眼平板,畫面里那個被蘇赫死死掐著脖子的蘇棠——
不僅勇敢地和蘇赫對峙,還一寸寸引著對方上鉤,因此才拍到這一幕。
這小狐貍啊,何止是有膽識,身上強大的氣場和魄力都讓他有些佩服,倒是從她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
所以,這蘇棠到底還藏了多少面?
蘇糖再次醒來時,是被季懷言一通電話叫醒的。
她這一覺睡得死,才發現季懷言給她打了幾十個電話,因為是震動,所以沒聽到鈴聲。
于是,兩人簡單說了下情況,蘇糖表示自己沒事,她又避重就輕地說自己住在朋友家,讓他幫忙送林媽到醫院去看看。
季懷言刨根問底,就囑咐她一句不要和季懷皓產生任何交集,蘇糖一頭黑線,最后直接掛了電話。
她能和季懷皓在一起?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當蘇糖從臥室里睡眼惺忪地出來時,四周漆黑一片,她憑著微弱的光芒,只看到沙發角落里,男人臉色冷峻。
平板上的斑駁光點打在他臉上時,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少了幾分凌厲和冷漠,有的只是驚心動魄的絕色。
蘇糖砸吧著嘴,為什么每次都要被這男人的帥氣給驚艷到!
簡直是,人間極品啊。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這么入迷,蘇糖好奇,于是躡手躡腳走到他面前,她剛彎腰趴在他耳邊,想要逗逗他時——
男人出于本能的防備意識,忽然,他手肘往前一推,動作又急又快,蘇糖就被這慣性推得身子踉踉蹌蹌,然后順著茶幾摔在地毯上。
她“嘶”了一聲,連忙彎腰痛苦地捂著傷口。
且不說這泳池男有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女人,他徹底是把自己當成對手啊。
“你沒事吧?”霍瑾瑜迅速回過神,丟下平板,連忙上前將人扶著,“我剛剛在想事,真不是故意的。”
如果這話讓盛亦聽到了,一定要驚掉大牙,他們家小六爺的字典里,就沒有“道歉”二字。
叮!小主,根據男主心跳頻率,判斷他說謊的幾率很小。
蘇糖沒吭聲,一直低著頭。
房間沒開燈,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彎著腰,一手勾著她脖頸,一手勾著她小腿處,毫不費力地就將人橫抱起來。
“我去找梁柒給你看看。”他的聲音里透著緊張。
靜默幾秒,蘇糖直接“噗嗤”一下笑出聲,“看來,你也會公主抱的嘛。”
嗯,她就是故意的,誰叫他上午抗著自己,而不是公主抱的?現在也算圓了夢。
男人腳步一停,頓時明白被她給耍了,沒想到這小狐貍還挺記仇,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面無表情地把人放在沙發上。
氣壓霎時低了兩個度。
蘇糖察覺到男人身上的冷氣場,撇了撇嘴,說:“哎呀,開個玩笑嘛,你忍心和病號生氣?”
霍瑾瑜還是一言不發。
就在他要起身離開時,蘇糖眼疾手快,微微撐著身子,一勾手,先他一步,就將掉落在地上的平板撿起來。
這一看,原來是自己在蘇家和蘇赫對峙的畫面,她說得話、做得事,被蘇赫掐著脖子時,他猙獰的表情都錄得清清楚楚。
這什么?這是自己以身做餌拼死奮斗的證據!
蘇赫這次,鐵定跑不了。
終于,他淡淡開口:“痛嗎?”
“啊?”蘇糖以為他生氣不理自己,沒想到開口卻說得是這話,于是,她說:“其實也不是很痛。”
就算痛,她也能抗,只要結果是自己要的。
他默了默,說:“胡管家醒了,他跟我說,其實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逃走的,為什么不走,反而要去救他?”
蘇糖看他這么認真,于是一斂笑意,正兒八經地說:“胡管家是因為我被傷成那樣,我不是拋棄隊友的人。”
“不覺得自己這行為是愚昧的?”
“愚昧?”蘇糖有點驚訝,很費解,“為什么?”
霍瑾瑜表情淡淡的,“他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如果我沒來,你反而被蘇赫掐死了,那這一場計劃就是失敗的,他還白挨了這一刀。”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蘇糖能從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靜默片刻,她斟酌了下,才說:“從理性角度來看,我承認你說得對,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
“首先,胡管家為了我暴露身份,我不可能棄他于不顧,而我也不是這么不理智的人,去救胡管家時,我給他吃了止血藥緩解。”
“其次,在你上午進來的那一瞬,我已經從鞋底抽出了刀片,頜角下方2cm處就是頸動脈,我刺向蘇赫,這是正當防衛。”
言外之意,是她早就有幾手準備,不可能被蘇赫掐死。
這顯然出了霍瑾瑜的意料,他眼中多了幾分興致,反問:“止血藥?我記得調查蘇家時,你不懂醫啊。”
蘇糖心一緊。
叮!哦豁,小主要掉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