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反常必有妖。
陶真真心里嘀咕歸嘀咕，警惕性可一點沒落下，這老太太這個態度，說不準就要出什么幺蛾子！
老太太又夸了她幾句，果然話題一轉，就轉到了她要掙錢這上面。
“你是好心，我也不能攔著你，畢竟你要真掙著了錢咱家里日子也能好過些。”這是把她想做的小買賣歸于楊家了。
還沒開始呢就宣布這生意的權利了。
關鍵是她只想得利不想擔風險，這讓誰都無法接受。“但這是過去地主老財搞得那一套，咱正兒八經的貧農可不興這一套。”
陶真真嘴角抽了抽，好吧，現在的人以這成分為榮，和幾十年后的價值觀完全不同。
“你要是真想做這個，我們也不能攔你，但真要出了什么事，可跟家里沒關系，都是你一個人的行為。”
陶真真點了點頭，替她做出總結：“總之就是出了事是我一個人的事，要抓要打也是我一個人的事跟家里沒關系。”
老太太剛要點頭，就聽她接著往下說：“反過來說，要是掙了錢那就是家里的錢是這個意思吧！”
老三媳婦倒是聰明了，她有些滿意的點頭，這頭剛點到一半，就聽到對面那聰明的女人冷笑道：“真是好算計！我就說嘛，怎么今天這么大方，原來是擱這等著我呢！也是，能謀算媳婦娘家給的嫁妝的人家，能指望著她大方？我果然太天真了！”
老太太這頭是點不下去了，她就不明白了，這女人怎么就好賴不知道非得跟她對著干呢？
就像陶真真不明白，這天下怎么有老太太這樣厚臉皮的人？
楊偉東眼看屋子里又要吵起來，立刻起了打圓場：“媽，老三媳婦，你們別吵了，我看這事不如這樣——”
二人同時看向他，不過陶真真的眼神里帶了些鄙視，你丫還敢吹你辦事沒禿嚕過，這是啥？
老太太眼神里帶著警告，你要敢幫這死丫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楊偉東眼神避開這二人，“媽，咱不是說好了這是老三媳婦自己的買賣，她按月按工分給家里付錢就是了，媽你不是也同意了嘛！這咋又變卦了？你也別怪三弟妹說話不好聽，這確實聽著不太像話……”
老太太怒了，你敢向著她說話？
楊偉東沒等她開口趕緊接著道：“還有老三媳婦，你一個人進城，沒個幫手也不行，要不這樣，讓小五以后幫著你，先幫你一個月看看，要是行你就也按他上工的工分付錢，要是不行，你就趕緊回來上工，小五也一樣，你們看這樣行不？”
老太太的神色立刻緩和了下來，陶真真卻不高興了，自打上次進城楊老五表現出來的，她就一直對他避之不及。
“不行。”她還沒開口，楊衛國搶在她之前開口道：“行，不過，小五要聽他三嫂的。”
陶真真瞪了他一眼，楊衛國微微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答應下來。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飛快，楊衛國抱著丫丫跟在后面討好的跟她說話，她也不理。
楊衛國等進了屋插上門，才苦笑著跟她說：“老太太想讓老五跟著，其實不是對你……”
不是對她難道是對他？
陶真真直覺這里頭有事。
楊衛國卻不說了，她看了一眼丫丫，心想這人倒是警惕，丫丫年紀小不懂事，又正是學話的時候，萬一學出去一句半句的……
她從兜里掏出那黑乎乎的果子，遞給丫丫，“吃吧，還挺甜。”
丫丫接過來問：“這是什么？”說著塞進嘴里，瞇著眼吃得特別香甜，奶聲奶氣的說：“好吃，甜，媽媽也吃！”
自打那日丫丫叫了她媽媽，就不肯再叫回姨，她糾正了幾次也只好隨她去了。
“我也不知道，二姨給的。好吃吧？”
楊衛國湊進了看看，“是黑棗。”
那是個什么棗？她吃過紅棗灰棗冬棗，以前沒吃過……等等，好像前世媽媽說過小時候吃糖葫蘆除了吃山楂的就喜歡吃黑棗的，原來是這個味道！
丫丫睡著以后，楊衛國主動提起剛才未完的話題。
“你不是一直奇怪老太太為什么不肯分家嗎？其實原因就跟她想讓老五跟著你一樣……”
陶真真插口道：“不是老太太讓的，是楊偉東讓的。”
他搖了搖頭，“老大的意思其實就是老太太的意思，也可以說是老爺子的意思。”
她愣了愣，眉毛挑了起來，“你是說，這二人在演雙簧？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她被這二人給涮了？那他還答應下來？
“也不是，估計他也是怕你們再吵起來才提的這個法子，但這法子肯定之前有人提過或暗示過。”楊衛國苦笑，“你還想不想知道原因了？”
他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和她說這件事，她卻一直打岔，害得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你說你說。”陶真真忙捂了下嘴巴示意她不開口了。
楊衛國這才組織了下語言，“我媽去世的時候我還小，有些事到現在已經惚惚忽忽了。但這事，因為是后來發生的，我倒還有印象。”
“……”他微微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幾分低落，“你不是勸過我凡是往好的想嗎？不管怎么說他們養大了我……”
陶真真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其實，我媽臨死前曾經跪下求他們的，但他們都沒答應，后來我媽就拿了一條金項鏈，就是我外婆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他們就答應了。”
陶真真有些驚訝，這么說，他們是收了報酬才答應收養他的？
不過那年代，金項鏈他們也不敢拿出來，也換不成錢換不成糧食。
楊衛國接著說：“這事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后來他們無意間說起這事被我聽去了才覺出有這么點印象。這也沒啥，雖說是親戚，可都不寬裕……我那時候想媽媽，天天跑回我和我媽住的房子去哭，老太太那時候天天跟著我，我以為她對我好還幫我收拾屋子，后來我才知道她在找什么東西……”
陶真真忍不住道：“她不會是以為你媽能拿出金項鏈，還能拿出別的值錢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