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嬌娘

242 父愛如山

太子妃完美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龜裂。

事情得從四人蒙上眼睛抓人說起。

這個游戲來自茗兒小朋友的靈感,他在梁國就時常看見國君祖父和后妃們這么玩,然后就記在心里了。

四人猜拳來決定誰第一個蒙眼睛,結果是秦楚煜。

秦楚煜蒙上眼睛后開始抓人,小凈空與許粥粥因為不懂游戲規則,哈哈哈笑出了聲,成功被秦楚煜逮住,茗兒沒被抓住——因為第一個被抓到的人會開始數數,數到一百本局結束,如果蒙眼人不能在一百以內抓住其余三人就算輸。

而第一個被抓到的人會成為下一局的蒙眼人。

第二個是許粥粥。

秦楚煜沒忍住,笑出了聲,成功被許粥粥抓住。

小凈空是摔跤小團子,摔了一跤鬧出動靜,也成功被抓住。

茗兒繼續贏。

如此反復了好幾回,茗兒一次也沒被抓住。

終于輪到小凈空做蒙眼人了,他第一個就抓住了茗兒。

茗兒認為小凈空作弊。

“我沒有!”小凈空拉下布條認真地說。

茗兒:“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你有聲音!”小凈空的意思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沒有!”茗兒自信自己沒發出任何動靜。

小凈空氣得跳腳:“你有!你就有!你呼氣了!呼了五次!三重一輕!”

小凈空每天披星戴月練基本功,連一片樹葉的沙沙聲都能感知于心,又怎么會聽不到人的呼吸呢?

可茗兒根本就不信!

他趾高氣揚:“你、就、是、作、弊!”

許粥粥與秦楚煜堅決站自己的好朋友。

許粥粥:“凈空本來就很聰明啊!”

秦楚煜:“對啊!他什么都會的!不信你考他!”

話題就這么被兩個護短的小隊友帶偏了。

二人開始比賽背書,從背到,從背到四書五經。

一開始倆人還能不相伯仲,可到了后面,茗兒漸漸吃力,小凈空卻仍游刃有余。

宮人們因見他們是在切磋背書,覺著無傷大雅,因此沒及時上前阻止。

在第三次磕磕絆絆背不出來,而被小凈空輕松接了下一句時,茗兒的情緒突然爆發,他伸出手,一把將小凈空推倒在了地上!

是草地,疼倒不疼,就是小凈空有點兒懵。

許粥粥見狀不干了。

敢欺負我朋友,我讓你今天跪著走!

許粥粥撲過去一拳頭將茗兒揍倒在了地上。

女官與內侍忙上前將幾人拉開,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秦楚煜這小胖子也加入了揍人的行列。

小凈空太小了,他擠不進去,就抱住了茗兒的一只腳,不讓他踹許粥粥與秦楚煜。

總之,三個小豆丁力氣還賊大。

等把四人分開時,茗兒的臉都被打腫了。

三個小豆丁……一點事木有!

裕親王妃方才曬太陽睡著了,所以沒第一時間聽見動靜,等她趕到現場時,茗兒的臉已經腫成了包子。

太子妃忙向裕親王妃解釋了事件的來龍去脈,沒有添油加醋,也沒刻意隱瞞。

太子妃本以為裕親王妃會火冒三丈替自己兒子出口惡氣,不料她卻平靜地對內侍說:“先把茗兒帶下去換身衣裳。”

“是!”

內侍將茗兒帶走。

裕親王妃從不當著兒子的面懲治下人。

茗兒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裕親王妃。

可令他意外的是,他娘沒有懲罰那幾個欺負了他的小豆丁,反而在最小的小豆丁面前蹲下身來,拿出帕子擦了擦小豆丁的臉。

他娘與那小豆丁說了什么,他就沒聽到了,只不過他娘對待對方的樣子很溫柔,讓他的心好痛。

出了這么大的事,太子妃自然是要嚴格教育秦楚煜一番的。

秦楚煜從前膽子這么小,如今居然都會了朋友兩肋插刀了!

這種事傳到皇帝耳朵里,少不得怪罪太子與太子妃教弟無方。

至于許粥粥,兵部尚書早把魂兒都嚇掉了,顫顫巍巍地地進宮把孫子接出來。

還剩下小凈空。

他來時沒通知家里,所以這會兒也沒人來接。

他耷拉著小腦袋,悶悶地盯著自己的小腳尖,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他想嬌嬌了。

鼻子酸酸的。

突然,一道高大的暗影籠罩了他。

“哭鼻子呢?”

戲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他的小頭頂響起。

“我才沒哭!”

小凈空說著話,抬起頭,看見一張帥氣逼人的俊臉,是在驛站以及自己見過的那張臉。

最帥氣的叔叔。

宣平侯一根手指頭勾住他的小衣襟,直接把小家伙提溜了起來。

小凈空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懷里。

一旁看守小凈空的宮女太監們一愣。

方才他們就打算行禮來著,被宣平侯抬手示意制止了,本以為宣平侯出現在這里就夠驚訝了,不料他竟然把這個惹事的小毛孩抱起來了。

這孩子據說是個平民家的孩子,姐姐只是個普通的醫女。

這種賤民也值得宣平侯如此對待嗎?

小凈空原本不委屈,只是有一點想家想顧嬌,可被宣平侯抱進懷里后,他心底突然涌上莫大的委屈。

帥叔叔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是與壞姐夫十分相似的氣息。

這氣息讓他安心,同時也讓他有了資格委屈。

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才會感到委屈。

他坐在宣平侯有力的小臂上,小手手抓住他的衣襟,垂眸不讓他看自己紅紅的眼睛。

宣平侯嘖了一聲:“想哭就哭。”

“不哭!”

他甩頭。

淚珠子甩出來了。

宣平侯:“……”

宣平侯抱著他往馬車上走。

一名宮女道:“侯爺,太子妃有令,要等他的家人過來,許大人已經去通知他的……”

宣平侯一記冰冷的眸光打過去,宮女打了個寒顫,不敢吭聲了。

宣平侯抱著人小凈空往宮外走。

宣平侯身上有蕭六郎的氣息,那是血脈,是來自骨子里的氣息。

而小凈空身上其實也有蕭六郎的氣息,卻是因為每晚都睡在一起,所以沾染了他的氣息。

宣平侯抱著這個小家伙,又何嘗不安心?

因為同一個人,讓他們對彼此都有了一絲親近。

上馬車后,宣平侯問小家伙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小凈空不說。

宣平侯呵呵道:“你不說,我一會兒可不幫你瞞著你家里。”

小凈空迫于某人的淫威,將打人事件的經過說了。

宣平侯對背書那段沒興趣,選擇性耳聾,倒是起因十分吸引他:“你是說你當真能聽見人的呼吸?那我現在呼吸了幾次?”

小凈空靜默了一會兒,等他呼吸了幾次后,說道:“七次,六輕一重。”

宣平侯弱弱地吸一口涼氣,瞇了瞇眼看向他。

小家伙,有點兒意思啊。

這邊,宣平侯送小凈空回家,另一邊,裕親王也將妻兒接回了住處。

茗兒已經睡著了。

裕親王妃正在給他蓋被子。

“是那個孩子嗎?”裕親王忽然開口。

他去接妻兒,自然看見了群毆自己兒子的三個孩子,其中一個是昭國皇子,一個是大臣之子,另一個據說是平民的孩子,四歲模樣,干凈可愛得不像話。

如果不是他攔著,妻子可能要當場把那孩子帶回來。

“是他。”裕親王妃哽咽著點頭,“你也看見了對不對?他就是我們兒子!我問過了,他是臘月生的!我們兒子也是!”

裕親王一直堅定的心忽然有些動搖。

那孩子玉雪可愛,他第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