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神境已好些日子了,白天她是找不著白縱的人影的,一般也就晚上能見他過來,也不干別的竟是教她修仙,一本《長生訣》讓她入門,聽說是他自己編的。
白初薇倒是很接受,神朝人神共存,她來到這里不修仙豈不是對不起大環境?學學學一定要學!
而且讓她感到十分受用的是這《長生訣》她入門很快,只用了幾天時間,驚呆那些仙侍。
“薇薇小姐,快些別看了,今日是祭祀大典。”仙侍見她捧著書,細長的手指凝水成冰顯然是修行法術忙開口道。
今日祭祀,白縱選了個日子說是要收她為義妹,這真真是要收養她而不是納入后宮。
白初薇對于自己一個普通人突然撿到粗大腿,搖身一變成為神明很滿意,先不管為什么白縱要收她為義妹,按照狗血小說就是把她當成某某的替身,不過她不在意不走心就行了,反正成為神明至少未來不管發生什么,她都有自保能力。
白初薇放下書,任由侍女給她換衣打扮,迎著她朝第一祭祀臺方向走去。
白縱就立于祭祀臺下,兩側是諸天萬界神明觀禮,氣勢恢宏。
白初薇遙遙看去,就見祭祀臺上立著一位白衣溫潤少年郎,眉目間神色淡然,聽說他是諸天萬界第一祭祀,是狐族的族長。她赫然想到了白狐神廟里的那只大狐貍,總覺得有些相似,可他神色淡淡好像從未認識她。
她一步步走去,立在白縱身側,由這位祭司大人告知諸天,正式入創世神族譜。
狐族祭祀神色淡然,迎著她的目光道:“歡迎來到神界。”語氣間聽不出歡迎的意思。
白初薇:“……”
她怎么覺得這位祭祀并不是很歡迎她?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普通凡間女子突然就成為了神明,和他們諸神平起平坐的確有人難以接受吧?
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和她沒關系。
祭祀禮很繁瑣,折騰了足足一天,直到白縱把她的名字親自寫于那份黃金族譜之上。
白初薇看著上面的上古字體,白縱和白初薇,竟這般巧他們倆一個姓?
特別是今日之后,她還能夠去上神院,在創世神神座一側還有一座玫瑰花神座留給她,諸天萬神沒有一個阻止的,每個神明都還給她送禮物,她心里就愈發疑惑。
“義兄,你不會是把我當成某某的替身了吧?”
白縱聞言覺得有些好笑:“為何這么問?你不覺得這就是你的位置么?”
白初薇詫異,白縱道:“萬古初開,創世神創世,天地自分陰陽。沒有人能是誰的替身,你也不是。”
見她不明白,白縱只是摸摸她的腦袋:“沒問題,以后千萬年你會明白。”
好吧,不管是還是不是,反正現在木已成舟,她就是新的神明跑不了了!
白縱這位創世神頭子很忙的,聽說最近上神院一直忙著開會討論天道的事情,她是一個剛剛入門的閑散神明,去不去也無所謂。
她帶著侍者們拆禮物,這些都是諸天萬神送給她的,就因為她現在正式成為了白縱的義妹,每一件都是稀世奇珍,看得白初薇眼花繚亂。侍者還去拿了不少空間法器,給她裝禮物。
空間,在后世小說里能被當成頂級金手指的玩意兒,在這里宛若地攤貨,多到數不盡。
這些諸神的態度讓她看不出神明對她一個凡人成神的抗拒,好像諸神都能接受,就好像……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在等待她的回來。
“這是什么?”白初薇有些好奇地拿起那把長弓,長弓下面吊著一只狐貍尾巴。
一側的侍者解釋說這是狐族第一祭祀送來的。
白初薇對那位祭祀挺好奇,侍者便解釋道:“狐族第一祭祀怕是諸天萬神除了創世神最厲害的存在,聽說除去諸天之中創世神先誕生,其次就是狐族族長。因為他是祭司大人,所以他是唯一一個能和天道交流的神明。”
白初薇皺眉,聽說義兄和諸神討論著怎么收拾天道,那位祭祀卻和天道能交流?
另一個禮物就是白縱送的,叫云上青闕,聽說是最大的空間法器,更是避難所,她暫時用不上就干脆收了起來。
白初薇拎著那把長弓四處轉悠,身后跟著一群侍者,遙遙地便看到了一頭發火紅朝天的神明駕著車朝前面跑撒野,他車子前面的不是馬而是……十來只太陽神鳥。
鳥太多,聲音出奇地吵鬧,吵得她耳根子疼,而且十分囂張,一邊吐火球一邊拉車飛奔,絲毫不顧忌路人,連她身后的使者都暗罵太陽神養的什么鳥,真真囂張跋扈。
這可不就是天上的十個太陽么?她在王城的時候,可被這氣溫害慘了。
白初薇一臉興味地看著那些宛若哈士奇狂奔的太陽神鳥,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長弓,“嘖,咱們來試試這手里的長弓怎么樣?畢竟是狐族族長的禮物嘛。”
侍者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不詳的預感。
白初薇預備拉弓,忽然又頓住,轉頭看向一群侍者問道:“我聽說你們里面有個叫羿的?出來一下。”
一個侍者一臉茫然地出列,手里一下子被塞進了那把弓,白初薇很是興奮:“喏,你把那幾只太陽神鳥給射了,就留一只。”
羿:“???”
羿嚇懵了,手里的弓都拿不住,殺神明的坐騎?他哪里敢?
白初薇笑道:“我聽說你也是普通人出身?真的不愿意幫老百姓做點實事么?你不愿意那我就要親自動手了。”
羿這人運氣好,原本是王城里的一個平民,偶爾被看中入了神境當侍者。他在下面自然知道這些太陽帶來的壞處,以前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后來變成了十個。聽說是太陽神嫌一只鳥拉車太慢導致他下班太晚,干脆十只全放出來,創世神忙大事也懶得管這些小事,就這么了。
羿迎上白初薇的目光,猶豫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干脆拉動了手里的弓,一支箭赫然凝出,射出。
一聲太陽鳥痛苦的嘶鳴,中箭了。
隨后又是幾支長箭齊射,太陽神鳥哀嚎,場面血腥,太陽神也不知出了什么情況,差點摔下太陽車。
白初薇大贊:“這狐族族長送的長弓不錯嘛,這千里遠都能射死,牛批。”
白初薇覺得叫“羿”的射箭都挺牛批,看見沒全搞死了,這樣老百姓終于不用受十個太陽的荼毒了。
她把箭收了,領著驚慌的侍者逃離作案現場,仙境她還不算多熟悉,這也不知走到了何處。
“薇薇小姐,這里是蛇園。”
白初薇來了興趣,她知道義兄有個蛇園養了千萬條蛇,義兄說什么地方她都能去沒有任何限制,她走進去就見無數大蛇對一條黑金大蛇討好求偶,嘖這才是蛇園小公主啊,看見沒多少追求者?
大蛇對它們都很不耐煩,用尾巴直接拍飛,不想讓那些雄性靠近它,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來,對白初薇十分友善。
白初薇是它主人的義妹,就是它半個主人,所以對白初薇很親密。
白初薇摸著它的腦袋,也覺得很可愛,“我聽說義兄說你到了發.情.期需要找配偶,找了這么久還沒找到啊?蛇園這么多美男子一個都入不了眼?”
大蛇纏著她的手臂發出撒嬌的嘶嘶聲,那一叫整個蛇園的雄性都振奮了,就想靠過來。
白初薇又點點頭道:“不過也對,這找終身伴侶也的確需要慎重,我幫你去查查蛇園蛇錄,查查它們的身份家世實力等等。”
白初薇平日里也就修煉沒事做,還真坐在大蛇的腦袋上和它一起去藏書樓查蛇錄,蛇園的每一條蛇在蛇錄上都有記錄,長得不好看的,身上有鱗片殘缺的,缺乏生.育功能的,性情暴力的統統被排除掉。
不僅如此,白初薇還十分看中潛力股,都說蛇和龍很像,但有些蛇一輩子都無法躍龍門,要找那種能夠化蛟化龍的潛力股,哪怕最開始差勁一點都沒有關系。大蛇深以為意,不住地點著大蛇頭。
“薇薇。”
白初薇查著蛇錄不抬頭,白縱已從外面進來,“你是不是把太陽神的寵物太陽神鳥射死了?”站在身后的羿一個哆嗦。
“義兄是來興師問罪的?”白初薇抬頭問道。
白縱捏了捏鼻梁,語氣有些無奈:“沒有,我已把太陽神打發走了。”
白初薇冷哼了聲:“創世神大人就是這么御下的?太陽神私縱寵物禍害人間,老百姓因為這十個太陽受盡苦難,您不應該嚴懲太陽神?”
白縱看著她冷清的側顏,忽然一笑。
神明就應如此,考慮的是萬千大眾,而不是一己之私。
第二天,太陽神就沒去上神院,聽說創世神罰他回去閉門思過三月,而那位大英雄羿被看中,從一個小小侍者正式踏入了仙的行列,羿離開前對她感激帶德。
從那天之后,天下就只有一個太陽了,老百姓無不稱頌。
但她私射神明坐騎這事兒到底揭不開,被白縱輕描淡寫給了個閉門思過三天的小處罰。
白初薇無所謂在家里給大蛇選妃挑配偶,她已經挑到只剩二十位了。
白縱似乎怕她被限制在家太悶,還把許久未見的阿土弄了上來,這次再見阿土,當年的孩子已成了十二三歲的小少年,穿著干凈了許多,也不像當初那么臟兮兮的。
“白姐姐好久不見了!”阿土看到她很是開心,這是他頭一次步入神宮,只覺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
阿土都快有她那么高了,白初薇想著天上和王城的時間的確不一樣,她笑問:“最近怎么樣?”
“白姐姐走后我就被王上免了流民籍入了貴族籍,”阿土面上羞澀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而且……而且創世神體恤,我竟能獲得神姓,也姓白。”
流民和平民是沒有姓的,就一個單字,只有貴族和神明才有姓氏,能夠擁有一個姓在五千多年前是多么的驕傲,而能跟創世神姓就幾乎能代表是創世神那邊的人。
因為神明生子困難,不少神明更是千萬年都不會有一子嗣,同姓可謂是子孫后代。
跟了創世神姓,那可以算是創世神的后人,這比魚躍龍門還要夸張,有了這個姓比當王上還牛逼。
阿土眼睛紅了紅,要不是他遇見白姐姐,哪里有這個機會雞犬升天?
白初薇先是一怔,然后不由一笑。這位忙碌的義兄處處都在寬她的心,教她修行,她弄死太陽神的坐騎隨意罰罰就算了,和她交好的阿土更被他收養成白家子嗣,此后一輩子都不用憂心。
她出身孤兒院,無父母無兄弟姐妹,此生都未感受過親情,第一次在這位義兄身上感受到。
白初薇輕輕摸了摸阿土的腦袋,微笑著道:“那這般算,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以后若有什么事定然庇佑你。”
阿土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幸福之中,他竟不知道自己這般走運,竟能有兩位神明作為家人庇佑他,哪怕是王上也沒有這個待遇吧?
阿土在這里小住,白初薇聽著他講述他在下界的日子,什么終于不用住神廟了,他也有了大房子可以住,還有王公要把貴女嫁給他,只是他覺著自己年紀太小還不能成親云云,字字句句都充滿了幸福感。
五千多年前的老百姓幸福就是這么的簡單,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白姐姐,你在選什么呀?”阿土說得口干舌燥,一臉感謝地從侍女手中接過茶水,喝下肚就覺得燥意頓消,果然是神界啊,他頗為好奇地問。
白初薇道:“給你們創世神大人唯一的坐騎挑配偶呢,你覺得哪個好?”
阿土:“自然是要最厲害長得最壯碩的。”
阿土在名冊上指了幾條蛇,無一不是毒蛇巨蟒,看起來滿是兇光。
白初薇深笑:“我覺得嘛,得挑潛力股。”
阿土迷茫,“白姐姐喜歡哪一條?”
白初薇翻動著手里的冊子,悠哉哉看著書畫里一條青白相見的水蛇趴在水池里,猩紅的眼盯著那些討好蛇園小公主的同類們。
白初薇:“我選它。”
阿土茫然,覺得以創世神大人坐騎的體格,一口就能把這小青白蛇吞了。
當然白初薇也不愛包辦婚姻,還特意讓挑選了三條出來,讓大蛇自個兒選,那些雄蛇幾乎拿出自己最好的模樣,大蛇似乎選不定配偶,急得在白初薇身邊轉。
白初薇笑問:“你讓我來選?那我選它。”
在場所有人和蛇順著白初薇的手看過去,被選中的小水蛇一臉懵逼:“???”
它被叫去的時候,只以為自己是個打醬油的啊?怎么就……就被挑中了?
它是蛇園里最不起眼的存在,是一條寂寂無名的水蛇,以往小公主來了他們院子,同類們鉚足了勁兒去討好,它也只能在水池里趴著偷偷看,連上前都不敢。
它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這種卑賤之軀也能被選中,就好像做夢一樣。
大蛇好奇地圍著水蛇轉,時不時嗅嗅它身上的氣味,頭一次和蛇園小公主這么親近,小水蛇整條蛇都僵了。
大蛇說要和它相處相處再說其他的,白初薇也同意,現在算是試婚?
所以這條小水蛇在諸蛇羨慕的目光中從蛇園搬了出來,白初薇吩咐侍者在遠一些的地方修建了一個堪稱湖的大水池,方便它們用。
神界別的沒有,就是地廣神稀,想要開出一片地很是容易,而且有神力就更為簡單。
她看見兩條蛇鉆入那茫茫湖水中,月光下隱約可見蛇糾纏在一塊,她自己轉身就走。
義兄和諸神似乎還在上神院商討天道之事,如今夜里都還沒有回來,白初薇惦記著白縱,想著順路去一趟上神院。
只見白月鋪路,腳下石頭泛著微光,在那路的盡頭隱約能見一人立在祭祀臺上。
要去上神院就得走過祭祀臺,白初薇看著背影就知道是那位狐族第一祭祀,撞見了也不得不打聲招呼。
白初薇:“祭司大人好。”
那人一怔,尋聲轉頭,笑而看著她頷首。白初薇不動聲色,瞧見他額上有青筋還有沒有拭去的薄汗,也不知這人剛才在干嘛。
他笑問:“新的神明,敢問你要去何處?”
“上神院。”
他挑眉:“去找創世神的?”
白初薇點頭,這位祭祀笑笑沒說什么便看著白初薇離開了。
‘狐族最偉大的祭祀,到底和我合作嗎?’
‘諸天萬界,創世神為尊,作為最偉大的祭祀你真的甘心么?’
‘你真的甘心永遠屈居他后?’
他厭煩地揉著眉心,怒斥:“夠了!”
諸天萬界,就連創世神都只知天道的存在,卻無法與其交流,除了他這位祭祀。
字字都在蠱惑引誘,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前些日子就干脆去了凡塵,正好遇見自己神廟里的小姑娘,見那小姑娘要偷吃他的供果,當時真想一只手擰斷她脖子,他的供果也敢吃?
不過后來,確實有意思,比這諸天那般多的女神明都有趣兒得多。
所以他不自覺去的越來越勤,恍然間還扒了一條尾巴給她武器,卻不知她竟被創世神接回神界還納入了族譜,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有趣的小姑娘是誰了。
創世神創世,天地分陰陽,創世神一共就有兩位,一男一女,繁衍子嗣,生生不息。
旁人還有無數可能,而他們倆早就在開天辟地之時就訂下的姻緣,無人可改。
‘祭司大人,不同我合作,下回就是你親自主持他們的結契大典了。’
蘇行眼底陰沉沉一片,哪里還有方才遇見白初薇時的溫婉。
他快煩透了,這聲音就像是在洗腦,無時無刻不在耳邊提醒。他一甩長袖,陰沉著臉直接回了青丘,任由族人請都未曾出來。
白初薇聽說那位祭祀大人不知是閉關還是中邪,一連大半年都不出門,就連白縱也去青丘看過幾次,都未見到人。
想著那次在祭祀臺偶遇,白初薇就覺得那位祭祀心思多,不是好相處的,她也不打算過多交流。
神界不過大半年,當初初遇時才五六歲的阿土在下面早已經長成十六七歲的年輕小伙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紀,王上把他最心愛的小公主嫁給他。從一個流民到娶到公主,真是人生大轉變。
這個時候白初薇她當然得去觀禮,她穿越到五千多年前,除去白縱這位義兄,就數阿土這個第一個遇見的人最為重要。
白縱也要和她同去,到底是自家人。
他們乘坐著飛閣而去,在半空中就能看見下面的空前盛況,那貌美的小公主和滿臉笑容的阿土坐于華麗轎攆之上,受著臣民的膜拜。
白初薇看得嘴角彎彎,正要下去忽而手腕被拽住,飛閣瞬間朝一側倒過去,一個巨大的火球擦肩而過,朝王城落下,嚇壞了王城中觀禮的老百姓。
白初薇皺眉:“怎么回事?”
自從半年前她在上神院提議,神明私斗不允許禍及普通老百姓,就再也沒出現在神仙打架掉火球到凡塵的事故了,今兒王上最疼愛的小公主和創世二神在凡塵的家人阿土成婚禮上,誰敢造次?
火球越來越多,白縱神色愈發冷清,立刻呼來大蛇,拉著白初薇返回神界。
大蛇前些日子就懷了小寶寶,就這段時日能下蛋等待孵化了,這可謂是全蛇園的期待。
‘主人,狐族祭祀挑起了神戰,已在祭祀臺殺了光明神。’
光明神是創世神手下最為器重的屬下,白縱眼底滿是寒光。
白初薇頓時反應過來,為什么那位祭祀會挑今日搞事,今日是阿土結婚慶典,雖說是個凡人,但到底姓白記名在他們倆義兄妹的名下,他們絕對會去!今日搞事成功的幾率極大。
一路回去,尸橫遍野,白初薇能夠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她看到伺候了她大半年的侍女們橫躺在地上,血流滿地。
神之死不會留下遺骸,而是慢慢消散于空中,劃歸為世界的養分,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侍女漸漸消失,整個人呼吸都要凝滯了。
白初薇震怒,剛想開口人就被白縱抓住肩膀,“我先送你去云上青闕,事情解決后我來接你。”
白初薇錯愕:“義兄,我也要去。”
白縱平日里倒是對她溺愛,到了此時卻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時間,長手一揮就有繩索把她綁住,果斷扔進了云上青闕之中,她看到他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義無反顧朝前離開。
此戰,山河破碎,無數人族迫離,神朝文明毀于一旦,王城那些雄偉建筑被摧毀。
有不怕死的史官望著蒼穹哆哆嗦嗦地記載著這一切,諸神隕落,神明大戰,創世神與狐族祭祀殺得昏天黑地,戰至最后不知輸贏,整個世界在這一刻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而那位史官連史書都還來不及保存起來,便被余威掃射而亡。
“你到底為了什么?”
那位綜藝白衣的祭司大人此時渾身是血,不斷喘l息,他那雙狐貍眼中浸滿了從額上流下來的血跡,眼中帶著難掩的偏執和癡狂。
那條滿身是血的大蛇橫咬過來,狐族祭祀吃疼,手中的長刀狠狠一摔,大蛇發出一聲悲鳴從空中墜下,蛇血染紅了山川,顯然已到了瀕死之際。
一顆蛇蛋被它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體內逼了出來埋入泥間,一聲哀鳴后尸身倒下猶如一座小山,再無聲息。
白縱此刻早已殺虐震天,要把面前這位曾經的好友弄死以告諸天萬神之靈,創世神之怒難以抵擋。
白縱滿身是血:“你和誰有交易?”
奄奄一息之際,那位狐族祭祀終于開了口:“就當天道蠱惑了我吧。”
白初薇在云上青闕內,這里像是世外桃源,她聽到外面任何消息,嘗試了無數辦法都無法打開白縱走前設下的法陣。
那一刻她只恨自己穿越時間太晚,修為還不到家。
云上青闕中仙鶴飛在云天發出畏懼的長嘯,白初薇有些怔忪,猛然起身朝云上青闕門口狂奔而去,然后腳步瞬間頓住。
那道法陣自然解開,云上青闕立于蒼穹另一個維度之上,她站在門口俯瞰世界,入目之處山河破碎,諸神血跡流淌成紅河。
她怔怔地看著遠方那逐漸消失的身影,她看到了白縱帶血又留戀的眼睛,隨后消散于寒風之中,她下意識伸手去接,無數神明的碎片從冰冷的指尖劃過化為塵埃。
白初薇站了整整一夜,從天黑站至天亮,雙腿艱難走出去。
這個世界,變了。
諸天萬界神明隕落,神朝文化蕩然無存,絕大多數人族消亡。
她順著祭祀臺一步步走入上神院,原本吵鬧不休的上神院此時空空蕩蕩,而那臺上大蛇王座褪去了華麗的顏色變得黯淡無光。
她走出后,一切消亡。
自從諸天萬界間,僅剩她一位神明。
白初薇呵地笑出了聲,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手撐在椅座扶手上哽咽道:“所以……所以……從今日起,我又成孤兒了?”
自小她就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從未享受過親人是什么滋味,好不容易認了個義兄,也沒了。那些認識的朋友火神巨靈神全部消亡于世間。
天道從不與她公平,何其可笑!
白初薇惶惶然離開,不知自己走去何處。
“白姐姐。”
微弱的聲音傳來,白初薇一怔,她揮手神力揮開了那斷裂的石柱,看到那石柱下滿身是血和灰塵的年輕男女,“阿土?”
另一人是王朝的小公主,兩人都穿著當日大婚的婚服。
白初薇把他們救出來,阿土已經成為大小伙子看到她時瞬間就哭了,“白姐姐,全死了,諸神隕落了。”
這是神戰,本意不傷及人族,卻有無數人族因神戰而消亡,僅存的人族寥寥無幾。
白初薇怔怔地看著他緊緊摟著自己驚恐中的妻子,鼻尖酸澀難忍,她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摸著阿土臟亂的頭發,輕聲道:“以后,我庇護你們。”
自此世間,她成為了僅存的神明。
親眼看著神朝消亡,庇護著白家子嗣經歷著歷史變遷,晃眼便是五千多年……
昆侖學院
所有專家教授導演呆傻地聽著白初薇平靜地敘述著那一段不為人知的上古故事,有那么一刻深深的為白初薇感到心痛。
白初薇隱去了穿書的事情,只說自己醒過來就是十八歲的少女。
五千多年前,這位世界上唯一的神明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啊,親眼看著兄長、朋友消失在自己眼前而無能為力。
所有人都覺得白初薇老祖宗無所不能,而如今才知她當初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難怪狐貍從古至今就是個貶義代名詞,這不是該么?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要搞事!
導演小心翼翼:“老祖宗,這段能改成電影么?”
白初薇微笑:“能。”
已經過去了,而她在段非寒出現的那一刻就放下了。
得了白初薇老祖宗的授權,這些電影導演就開始了為期一年的全球選角,明明是女主角,硬生生沒有女演員敢來演,倒是讓全民發起投票選人。
白初薇頂著一個大肚子,有時還能去現場觀摩觀摩。
別看她肚子月份大了,可穿著白色的長裙還能遮個七七八八,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她懷孕了。
幾個月后,終于到了預產期,院子外面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荒謬,為什么不送醫院接生?”段老爺子急得四處打轉,訓斥地朝段非寒罵道。
別說這小子是什么神明轉世,反正是他兒子,這種大日子照樣罵他狗血淋頭。
段非寒沒吭聲任由老爺子罵著,然后消毒后直接入了內室。
“是師父不讓送醫院的,”花翎小聲開口解釋,“應該,應該沒事吧?”
“這女人生孩子就是頭等大事,不做足萬全準備叫什么沒事?”段雪琴瞪了一眼。
身后有醫生插嘴道:“諸位,諸位放心,我們中州最好的婦產科已經待命,如果出現危急情況一定進行剖腹產施救。”
他們上上下下的婦產科醫生也有些慌,真要讓他們上場給一位高齡五千多歲的老祖接生,這刀子都怕下偏了。
外面人人都在議論,忽而聽到一聲啼哭之聲,頭頂的黑天像是被人從外面生生撕開了一條縫,光亮照亮人間。
這堪稱神景,所有人望著蒼穹,攝影師們扛著攝影機快速拍攝著。
屋內,白初薇穿著松松垮垮的衣裳,發絲被汗水浸濕粘在身上,懷里抱著一個奶娃娃,笑著迎上段非寒激動的眼眸,微微喘l息道:“義兄,新的天道之主終于出生了。”
這個女寶寶不僅僅是他們倆此后萬年時光中唯一的子嗣,還是新的天道之主。
白初薇伸手摸著小寶寶光滑的臉頰,看著她眉心有一點殷紅的印記,輕聲道:“小家伙,別學你上一任的天道,公平公正,不要給我搞什么幺蛾子。”
小寶寶咿咿呀呀地叫喚著,似乎不懂母親在說什么。
段非寒上前輕輕擁住她們倆,有妻有女此生圓滿了。
這位新的天道之主取名白鏡,隨了他們二人五千多年的白姓,名字取自于“高懸明鏡”,告誡這位小小的天道之主以鏡自觀,只行公平公正之事。
小家伙果真不愧是神明的子嗣,自小就有神力聰慧,兩三歲便和昆侖學院的學生們打成一片。
待到小家伙能獨立自處后,白初薇便和段非寒離開了這個世界去了小世界歸隱,待到三百年后再回來看看這個小家伙。
宇宙千萬年里,無論是父母還是子女都會離開,唯有道侶能永生相伴。
繁盛的桃花源內,白初薇看著旁側金發俊逸的神明,她習慣孤獨卻也愿意歡心接受遲來的幸福。
自此未來余生里,有你有我,永生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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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諸位讀者一直以來的陪伴和喜歡,番外不想寫成大長篇
各位,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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