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果眉頭一挑,你誰呀?
繼而才反應過來,這位正是云陽伯府的嫡出大小姐,原主的嫡姐!
呵,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場合,這么急著跳出來,找死啊?
張小果呵呵一笑,看向原主的大姐姐,輕輕點頭,“嗯,大姐姐說得是。”
張小果的話一出,云陽伯府的這位大小姐頭揚得更高了,嫡長女的氣勢再次暴漲,“瞧瞧,你這一身,成何提統?還有臉上,綠了吧唧的,跟糊了一臉蟲子屎似的……”
張小果笑得更加燦爛,卻是搖了搖頭,“大姐姐說錯了,我臉上這些,更像菜青蟲身體里的汁液才對。”
好似生怕她不懂,張小果還好心的解釋道:“就是蔬菜或大樹上那種又大又肥的蟲子,把它們……嗯……壓扁,顏色就是這樣。”不但說,還做著動作。
云陽伯府大小姐聽得直想吐,臉上的嫌惡更甚,皺眉質問道:“你這心思也太歹毒了吧?”
一旁,更感惡心的便是皇后娘娘了,剛剛她可是被抓了一手那種汁液。
太后娘娘聞言,也不自覺得低頭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這可是她最喜歡的一條,但也只能扔了。
張小果故作一愣,委屈的看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可要給妾臣做主,臣妾哪里歹毒了?天地良心,臣妾臉上可都是太醫院送來的藥汁。”
太后娘娘此刻一看到張小果的臉,就想到那被壓扁的蟲子,胃里面一陣翻騰,連帶著裙角上都似有無數只蟲豸爬來爬去,恨不能立刻把人轟出去。
只是她一向做事都以大度明理自居,現在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但心里面卻打定了主意,等這次洗三禮結束,立刻把這個張貴妃趕走,以后的請安都不用了,借口她都幫著想好了,就是養傷,說出來大家還得贊她體恤。
皇后娘娘與太后一樣,都是天生的貴女,見這種蟲子的時候都少,更何況被張小果說成這樣,光顧著惡心了,哪還顧得了其他。
可只是這樣,自然不是張小果要的,她一挑眉,再次看向云陽伯府大小姐,輕笑道:“要說心狠,本宮哪里比得了大姐姐?
剛剛是誰說的,要是母親狠心些,我一出世,便掐死我了?
唉,若真那樣,說不準,貴妃娘娘就是大姐姐你了呢!”
一旁云陽伯夫人卻是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趕忙把女兒拉到了身后,惶恐的看了太后一眼,嗔道:“貴妃娘娘,慎言。你現在身份不同,可是代表了天家,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萬不能亂說。”
張小果瞧著她眼中的凌厲寒光,笑得更加燦爛,“母親說的是呢!
我也知道,我現在是貴妃娘娘了,可是大姐姐她不知道啊!
剛剛的話,您沒有聽到嗎?她竟想掐死我呢!
殺皇妃,您知道是什么罪嗎?若明天我要是悄無聲息的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認定兇手就是她?”
云陽伯大小姐氣得牙眥欲裂,可是剛剛她的的確確當著眾人的面兒說過那些話,反駁不得,憋得頭一陣陣發暈。
云陽伯夫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心里面一陣納悶,才進宮三天,這死丫頭怎么就完全轉了性了?
好懷念原來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小庶女啊!
只是,張小果并沒有容她懷念多久,便再次開了口,“母親啊,我剛才要做什么來著?讓大姐姐這么一打岔,怎么就想不起來了?
真是耽誤事啊!
嘖嘖,母親回去,好好說說大姐姐,告訴她這樣太沒有禮貌,小心嫁不出去。”
云陽伯大小姐今年已經十八了,這就是她的痛。
聽著自己的庶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提這個,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氣去。
女兒眼界高,這個瞧不上,那個相不中,這些年,云陽伯夫人可沒少為這個費神,此時臉色也是青白交加。
好在太后還顧忌著今天的抓周禮,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全場肅立。
張小果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我還沒有給小世子抓周禮呢!”說著,再次向云陽伯大小姐投去了一個都怪你的眼神。
再次,轉頭看向皇后娘娘,伸出兩只綠汪汪的手,“皇后娘娘,我想還是不要按你說的做了,我這心里總不踏實。要不還是按照民間的風俗,放幾個銅錢算了?”
皇后娘娘防備的往后退了兩小步,輕輕點頭。
心里面卻在想,愛放什么放什么,我管你呢?
張小果眼睛向銀盆方向瞄一眼,再次看向皇后娘娘,滿臉糾結,眼睛眨啊眨啊,“真的可以這樣嗎?不會有人怪罪吧?”
太后看看一旁收生嬤嬤懷里面的乖孫兒,早已等得不耐煩,盆里面的水怕是早已冰涼了吧?
這要不是礙著今天是她金孫的好日子,不宜見紅,她都恨不得殺人了。
可是見當眾人的面兒,還要笑盈盈的道:“不怪罪,不怪罪,怎么都是個心意,咱們就圖個熱鬧喜慶。”
“哦。”張小果乖乖的應下,轉向再次走向銀盆,狠狠地咬了咬牙,在身上掏啊掏啊掏,最終摸出兩枚帶著銅銹的錢幣,早早舉了起來,“啪嗒”一聲投了進去。
一旁時刻準備著的收生嬤嬤立刻把小世子放到了桌案上,手腳麻利地的解開了他身上的包被……
張小果又掏出來一枚,再次舉了起來,“啪嗒!”
然后又是一枚。
第三枚。
第四枚。
收生嬤嬤的手抖啊抖,都不知道是否要把小世子再次包上,無助的看向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也算是看出來了,天慶帝這個貴妃今天就是來攪局的,望著銀盆中的銅錢,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
在場的貴婦人一個個心思各異,前朝卻是一片洶涌澎湃。
朝中眾臣,由于提議填充后宮,被天慶帝罰跪了一半兒,另一半因為皇帝要重修咸福宮,也全都跪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從上往下看,黑壓壓不片,全都是低垂著的腦袋。
唯有鎮國公與眾不同,單膝跪在了眾臣之首,依然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