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個良人吶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位嬤嬤

“我就說,太子這么多年,離他舅舅家遠之又遠,是對的。你看,這就直接把他坑進去了。”端方帝長吁短嘆著把徐侍郎遞上來的審訊結果給微飏看。

微飏瞇了瞇眼:“三皇子的岳父要查這個案子,當然是直接去查太子一系。隋家沒了,太子身邊也沒了什么拿得出手的勢力,自然只剩了一個鄔家可查。可偏偏,鄔家一查就能查得到。嘖嘖,真棒!”

“照你這么說,你不相信此事是鄭氏做的?”端方帝懷疑地看著她,“鄭氏本人的證詞都在這里呢!”

“動手的自然是鄭氏,畢竟她才是那個關鍵節點。我現在只想知道,誰給她的這個念頭?”微飏的纖纖玉指在鄭氏的證詞上點了點,“鄔郎中一向是個小心又死板的人,鄭氏的丈夫鄔詠在京城紈绔圈里的存在感幾乎為零。

“這樣環境下的一個外姓婦人,即便是蠢到能有這樣的膽子,我卻很難相信以她的生存狀態,她能聰明到想出這樣的轉了個彎兒的對付桓王的法子。你信嗎?我不信。”

端方帝沉默了一會兒,下定決心一般:“我讓班信再查。”

微飏直直地看了他一會兒,從桌子的側面起身,坐到他身邊去,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聲道:“就算娶了異族女做皇后,也未必就真的不能做皇帝。”

端方帝身子一僵。

微飏的手悄悄地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膀:“我可以幫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怎么能保證這不會引起另一場五胡亂華?!”端方帝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只有他兩個人能聽見。

微飏揚起嘴角:“所有外來的亂,都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桓王到底夠不夠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在旁邊看著呢?他敢不強大起來嗎?”

端方帝看著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悄聲問:“怎么著?不想跑了?認命了?”

“去!”微飏瞪他,“這么多熟人,總不能眼看著他們死!”

說到這里,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大概,這是所有穿越重生人士最無法擺脫的宿命吧。

“那就辛苦你了。”端方帝笑著歪頭看微飏。

“客氣客氣。”微飏無奈地翻個白眼。

“不過,也興許他倆都沒問題,就是幾個婦道人家異想天開什么的……”端方帝還抱著一線希望。

微飏同情地拍拍他:“夢不要停。”

端方帝:“呸!”

當天微飏沒有吃午飯就回了家。

而她前腳出宮,后腳班信便被叫進了宮。先去崔貴妃宮里陪著吃了午飯,然后到了紫宸殿,“例行”坐了一會兒,出宮。

“這事兒做得可真夠欲蓋彌彰的。誰不知道父皇這是不放心刑部,讓他再查一遍。”太子很不高興,跟腹部已經很見規模的太子妃抱怨。

太子妃笑起來:“咱們又沒怎么著,怕什么呢?刑部查出來的結果,連跟您通個氣都不肯,直接遞進了陛下手里,這其中的意思,說不準就是已經瓜葛上了咱們。

“如今陛下讓班侯去查,那自然是為了不相信這個迅速查到的結果。不論是驗證,還是追究更深的幕后,其實陛下都是在維護您,敲打三皇子一系。這是好事兒啊!”

太子沉默下去。

東宮這邊,他沒問題,太子妃沒問題,可是他不敢說良媛孺人等人有沒有胡來。

至于鄔皇后……

太子只覺得頭疼。

他有時候會悄悄怨恨:自己為甚么不是先后的孩子?是崔貴妃的孩子?哪怕是俞妃的孩子都好……

這幾位哪個不比自家的那個親娘聰明通透?

至少人家知道該避雷的時候不要沖上去找死啊!

“最近你去母后那邊,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太子問太子妃。

太子妃想了想,搖頭:“沒有啊。就是有些憂慮。馳兒每回回來我都會仔細盤問,也沒聽說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太子松了口氣,點頭:“那就好。”

東宮的表現,又松弛又謹慎。

班信聽說這個狀態,先排除了太子,心里也覺得放松很多。然后再去查鄭氏身邊的所有心腹人等,卻發現在案子發生的第一時間,她一個陪嫁嬤嬤出城進香時,“失足”跌落山崖而死。

“這么明顯嗎?”班信都覺得匪夷所思。

這條線索,徐侍郎居然沒查!

這是專門給他留著的?

班信帶著疑惑繼續查下去,卻發現那位嬤嬤兒子家里憑空多了田地、宅子、錢,甚至還買了仆人。

這簡直是,背叛者的標配。

事情太明顯了,明顯得班信越發疑惑。

“我若是抓了那兒子審,十有八九能得到一個特別令人震驚的名字。然而,這個名字到底是人家給我準備好的,還是真正的幕后之人……”班信沒有告訴微飏,反而把桓王悄悄叫到了家里。

桓王沉吟片刻,笑一笑:“沒關系,您查吧。既然有人想告訴咱們一些事情,那就先接到手里再說。”

班信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只怕到時候,你未必接受得了。或者是,陛下未必接受得了。”

這卻,未必。

桓王想起自己想要查案那天,微飏替自己說話時,端方帝的目光、表情和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若干語言,仰起頭,徐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也許是一些陛下早就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你們都以為我知道了就會怎么樣,但其實,我完全沒有問題的,事情。”

班信的眉梢挑了起來。

看來,這件事,查到了,就算自己被震驚到,也可以去跟端方帝去求證了。

送走桓王,班信直接把那嬤嬤的兒子兒媳押到錦衣衛。僅僅讓兩個人參觀了一下整套錦衣衛刑訊的工具,男的便哭著交待了:“小的娘親是聽吩咐做事的。那天也不是失足,是人家又送了錢來,她便安排好了家里的事,自盡了。”

“誰的吩咐?”

“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就知道,是,是宮里的人……”

“男的女的?”

“女的,女的!一位跟我娘年紀差不多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