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開好，袋子裝好，營業員們提著袋子微笑等買單時，袁麗麗開始了她的表演。
沒錢了。
要借。
借一千五。
自然是跟方雯。
她知道方雯有錢，那臭丫頭，平日掙錢不少，就連手機都幾乎是自己的錢買的。班上女生，除了一個暴發戶家的，就只她有手機了。要知道，學校老師之間手機都還沒完全普及呢。
三千塊的手機都能買，她借個一千多算什么？
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到時候她好意思讓自己還嗎？
到時候她求自己多多照應她還來不及呢！
“不，借我一千六吧。”畢竟，她買的東西總價都過一千八了。她這個人啊，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全借，要不然，這錢她一分都不想自己出……
然而，在袁麗麗充滿希冀的眼神里，陶然再抬頭時，卻是紅了眼，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
幾人這才問她怎么了。
袁麗麗第一個發現：“你的包呢？”她可是親眼看著方雯背著那漂亮的粉色小皮包去醫院的，她還想著明天敬酒時要借了這包來背呢！
可現在的方雯卻是除了一只手機，兩手空空。
“包，丟了！”
“什么？”袁麗麗驚叫。“什么？”
“我說，包丟了。在醫院，我在那兒排隊時有些困，就睡著了。醒來包就不見了。去找了，沒找到。”
“包里有沒有重要東西？”戴玉許白問到。
“包里放錢了沒有？”袁麗麗則是這么問。
“除了手機，東西和錢都在包里。”
“報警了沒有？”袁麗麗緊張的模樣，倒似是她自己丟了錢。
“沒有，算了。既然是偷，肯定追不回來了。我已經把銀行卡掛失了，也就只丟了點錢。”陶然摸出了銀行掛失卡片的單據。
袁麗麗瞄了一眼，恨極了方雯的淡定。
“趕緊報警！那么多錢呢！”
“可如果報警，就得去警局。那可能要花很多時間，今天我沒準都去不了你家了。那我可能就做不了你伴娘了。”陶然倒是不介意，但她袁麗麗呢？
“……”袁麗麗傻了。是啊，今天事還很多，還得安排陳俊和方雯認識下……
“所以，別為我的事操心了。錢嘛，丟了還能再掙。你的婚禮更重要。麗麗，買單吧！你該做個無憂無慮的新娘。”陶然很真心地笑了起來。
袁麗麗的臉板得更緊了。
買屁！
她就帶了兩百。
“你們帶了多少錢？”
袁麗麗轉問另兩個姐妹。
跟這兩個憨子借錢也行。反正同學情分也盡了，借到手的錢，還不還的，什么時候還的，還不是全憑自己心意？
戴玉兩個對視了一眼。
如果沒有之前聽到袁麗麗那番話，那她兩個還真就得給袁麗麗湊點錢出來，但現在嘛……
“對不起啊，麗麗。我就是個窮學生，生活費都是父母給的。”
“我也是，真的沒有那么多錢。我們為了你的婚禮，已經貼了好幾百了。還得留點路費和生活費回家，真的幫不了你。”
陶然：“別看我，我現在身無分文，連回家的錢都沒了。還不如她們呢！”她掏了掏空空的口袋，只翻出了幾張五塊的紙幣和幾個鋼镚。
袁麗麗的心啊，疼得快抽過去了，她惦記被賊偷了的那筆錢，心疼眼前看中的這堆東西，咒罵偷包賊，懊惱自己怎么不陪方雯去醫院……
要知道，那站了一整排，提了大包小包的營業員都驚呆了。
看著那個姑娘嘚瑟無比，什么都看，什么都試，什么都能買的架勢，還以為是什么暴發戶千金，沒想到是個臭擺譜，四處借錢的窮酸貨？沒錢？沒錢也能這么逛，這么選？
袁麗麗：“那算了，我都不要了。不買了。”
這些東西，要是自己出錢，誰會在商場買？等趕集的時候，最多五分之一的價錢就能拿下！來商場不就是因為擺譜之余還能退？
今天買回去，明天拿出來擺一擺，用一用，等婚禮過了拿來退錢，那才是真爽！雙倍白嫖的爽！
于是，袁麗麗毫不猶豫，直接把付款單據扔到了一邊。
一眾營業員眼都直了。敢情這半天，她們這么多人，都白服務了？
“這小姑娘，耍我們玩呢？”
“沒錢就別出來瞎嘚瑟啊！”
“可不是？這不是影響咱們做生意？”
“要是每個顧客都像你這樣，咱們商場早倒閉了。”
“做人還是厚道點。”
“我就沒見過這么摳門的新娘！”
袁麗麗急了：“怎么說話呢！叫你們經理出來！”
陶然拉住了她：“你是馬上要做新娘的人，別輕易動怒，也小心遭人罵，晦氣！咱們麻煩了別人，什么都不買也不好，你就隨便買點什么吧！”
“……”袁麗麗暗呸！不買怎么了！誰規定試了一定要買？她就是在這兒試到明天，她們也得伺候著！看不慣？就別做營業員啊！
要不是看在方雯面上，看在確實晦氣的面上，她一個子兒都不會出……算了，就買點什么吧。
不過，買什么？
她挑的都是大件，都是貴貨，就沒有便宜的。
那邊，正覺得丟人的戴玉兩人忍不住發問：“這三條絲巾，麗麗你也要退？”
試問：誰心里能舒服？來的車費是方雯給的，禮物是她們省下的生活費買的，她們自己錢付著裝費，來了對方不想付旅館錢，就連20塊的小禮物都舍不得出？
剛剛她們其實都看不上這絲巾的，但這會兒，突然就想要了。
袁麗麗張張口，不好意思說不。
可六十塊呢！與其送她們，還不如給她自己買一條……
不過，看著三人古怪的眼神，她也只好道：“這絲巾是我送你的禮物，當然不退。”
她從單據里找出了絲巾那張，拿了六十遞給收銀臺：“我就只要這三條絲巾。”
卻是不想，單據被營業員抽走了。
“不好意思，這絲巾原價是四十一條的。您是正價買了88元的那條，我才給了您折扣，可以買特價絲巾的。您如果要單買這款絲巾，不好意思，四十一條。”
“你怎么還坐地起價？”
“您怎么還不講理呢？您之前是買得多有優惠，現在您只想要優惠，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營業員一上午一分錢沒掙到，早就心里不爽了。
這不，一嚷嚷，附近的顧客和行人全被吸引了過來。
陶然和倆舍友自然裝起了柔弱，一齊后退了一步，由著袁麗麗跳腳，在那兒撐著腰就和營業員對罵起來。
“小雯，手機呢！拿出來！報幺幺零！”袁麗麗底氣十足，還想拿了手機出來裝大佬，拿了警方出來嚇唬人！
這時，卻是一個營業員突然怒氣沖沖跑了來，“正好，我也要報幺幺零！一起報了吧！”
陶然唇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