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孩子都習慣了自己坐在那里吃,不過笑笑還太小,豆豆就好哥哥的端著小碗用湯勺喂她。
一口一口的,十分的細心認真。
幾個大人都笑歪了,紛紛夸贊豆豆是好哥哥。
就連笑笑,也吃口不清的說道:“多——多——”
她發音還不是那么的標準,經常放錯,叫哥哥“多多”“痘痘”都有過。
豆豆也十分的開心,高興的說道:“有一個妹妹真好。”
也不知道是觸動了哪根神經,原本正在跟雙胞胎兄弟談論書本內容的顧南忽然轉頭對顧長福說道:
“爹,我也想有妹妹,你啥時候給我生個妹妹?”
顧長福一時沒注意,被剛剛喝進口的湯給嗆到了,咳嗽個不停。
黎喜花趕緊站起來幫他拍背順氣,嘴里雖然是責怪的卻是語氣親昵自然地說道:“咋這么的不小心?”
方氏就這么的看著,終于意識到,過去果然是她疏忽大意了。
其實這兩個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只是以往他們沒往那方面考慮就給忽略了。
現在再看他們,無論是外表還是性格還是家里條件,都是剛剛好。
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婚姻這回事就要兩個人各方面條件正好是相匹配的啊。
也許是方氏的目光太過明顯了,一桌子的人都注意到了,更別提當事人了。
黎喜花心驚肉跳,不由問道:“娘,你干啥這么看著我?”
“你以為是看你好看么?”方氏翻了個白眼,習慣性的懟了一句。
反正是在自家院子里也沒外人看到,她才不會非要注意形象逼迫自己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溫溫婉婉的模樣。
黎喜花了然,乖乖的閉嘴不言了。
這兩年,不,應該是說自從喜月出嫁以后她和黎凱在家里就成了爹娘集中的炮火攻擊對象。
主要是嫌棄他們都老大不小了,一個個的也不積極點解決自己個人的終身大事問題。
黎凱還不知道戰火會很快的燒到他身上,徑自在那里笑著:“顧南,你爹真沒用,喝口湯都嗆著了。
他啊,是老了,等你你娶媳婦抱孫子呢。”
實際上顧南這個歲數,也只有他們老黎家還在堅持讓孩子讀書,許多人家都是十多歲就給孩子定親。
不到二十就可以結婚了,然后做長輩的四十不到就會變爺字輩。
想象著那個場景黎凱都覺得不舒坦,更加下定決心要過幾年再考慮個人問題,最起碼先立業。
方氏都不想理這個嘴皮子溜溜的二兒子了,倒是唐心難得的規勸了一句:“小凱啊,你都快三十的男人了,不覺得自己也要老了?”
黎凱憤怒地瞪大眼睛:“我才剛二十出頭,我正青春年少!”
唐心于是就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想要先立業后成家,想法是不錯的,但是你對于未來有什么具體的規劃沒有?”
關于這一點,其實黎凱心中早就有了小算盤,只是還來不及找大哥開口。
現在時機剛剛好,先跟大嫂說,只要嫂子同意了大哥那邊就絕對不是問題。
這幾年他跟著大哥也算是走南闖北的,賺了一些錢,畢竟都只是小打小鬧見不得光的。
每到一個新地方,都要尋找合適的名目,將手里的資源與人交換。
往往要轉手好幾趟才能變換成錢,對此黎凱倒是樂此不疲的,畢竟這是他真正喜歡的行業。
但是他卻有點擔憂,不知道是不是長久之計。
像是他大哥那樣才好呢,給公社里面開大車跑運輸,雖然很累經常不歸家但是工資高啊。
是許多人羨慕的好職業。
除了能夠走南闖北增長見識之外,還可以帶貨,黎凱覺得把他目前在做的事情往明面上擺公開化了他才算是正式開始立業了。
不過他又害怕大哥覺得他想得太多不切實際,畢竟這年頭有編制的工作崗位是如此的難得,大哥已經在運輸隊了。
他還想要再謀求一個同樣的職位,大哥會不會認為是他太貪心?
甚至,懷疑他起了小心思想要取而代之?
結果唐心卻是給他指出了另外一條路:“雞蛋不要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你的目光也應該放長遠一些,公社運輸隊算什么?以后,你和黎盛哥自己組織一個運輸隊豈不是更好?”
已經是76年了,只要再過兩年,等改革開放之后黎凱就可以去做他最喜歡的倒爺行當。
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黎凱的春天的到來。
唐心知道她自己只是有外掛,不存在多大的本事,其實這個家里最后出息的人以后可會是黎凱啊。
“自己組織一個運輸隊?”黎凱被唐心的話給嚇到了,“那豈不是……”
不過他也知道,剩下的話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
唐心卻只是嫣然一笑,說道:“我保證,不出兩年的時間。所以你現在應該是努力學技術,提高自己的能力。”
她這并不是在空頭畫餅,要是擱在五年前唐心自然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目前明顯局勢比以前明朗許多,有些人類的天性是不可能長時間被抑制的。
這幾年他們把各種貨物在各地范圍內流通輸送,也見識多了,外面市場上個人擺攤的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大膽、敢于走到人前了。
就像唐心經常教黎喜月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一樣,她也是希望家里其他的人也不要放棄努力。
你要是永遠的躺在那里,難道還要等著別人雙手把機會捧到你面前?
好,就算有這么一天,你也要有這個能力去把機會給牢牢地接住捧在手心里吧?
那邊黎喜花還在給顧長福拍背,結果一個不留神,弟媳婦又在給二弟他們洗腦鼓吹了?
作為生產隊的隊長,黎喜花當然是不能鼓勵社員有這樣的想法。
目前各種物資還都是屬于公家的,個人是不可以私自做些什么的。
實際上,黎喜花卻承認唐心說得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如果人類首先就不能滿足自己生存的本能,還有心思去搞什么建設為了國家奉獻自己的一切?
可她卻是大隊長,不能坐視自己的隊員犯錯誤啊,黎喜花正在教育與稱贊之間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