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蓮花臉色越來越難看,旁邊的蔡保滿也不由得瞇上眼睛,走過去看著地上的劉會計。
“劉會計,平日里我蔡建國為人坦坦蕩蕩,從不與人紅臉結怨,今日也是你在我家爬墻頭趴窗臺在先,我們才找村長評個理,現在你這樣紅口白牙的說我們偷了你東西,那就是你的不是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說出來嘛,何苦這樣往我們身上潑臟水,壞了我們平日的感情呢?”
蔡保滿的語氣平淡,沒有斥責訓罵,旁邊的陳蓮花雖然氣惱,可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村長在這兒,她自然都是聽村長定奪。
“這樣,你跟村長說,我們偷了什么東西了?”
陳蓮花松開劉會計,站到蔡建國的旁邊,指了指村長說著。
劉會計看著村長,張口想說什么,突然間又低頭閉口不言。
村長心里很納悶他這個反應,明明是剛才把偷東西說的理直氣壯的,如今給他這個機會,他竟然又畏手畏腳的。
“劉會計,你說你丟了什么,只要你說出來,真要是他們兩個拿的村里一定會給你做主,倘若你真是在這兒污蔑人家兩口子,村里也斷然不會包庇你!”
村長向來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人,說話辦事都是這樣,向理不向人,講道理辦實事。
“是這個東西。”
蔡軍和蔡大妮抱著玻璃瓶子從石堆后面走出來。
劉會計看到蔡大妮手里的玻璃瓶的時候,突然臉色慌張起來,就要撲過去搶,嚇得蔡大妮趕緊躲進蔡保滿的懷里。
“干什么!”
蔡保滿一下子給劉會計踢趴在地上,緊緊的摟著蔡大妮。
蔡軍把玻璃瓶接過來遞給村長,接著說道:“村長伯伯,這是我在我家柴禾垛的牛頭骷髏里撿到的石頭,本來是大妮覺得石頭看好,就沒舍得扔,留在來放在瓶子里了,我想他說丟的東西,應該是這個石頭。”
劉會計看著那個玻璃瓶,抬手一拍額頭,嚎啕大哭起來。
村長舉著玻璃瓶,在煤油燈旁邊照了照,通體晶瑩剔透,色澤鮮艷,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好看。
“這是啥東西,怪好看的。”
陳蓮花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好看石頭,也不由得開始贊嘆一句。
村長來回看了幾眼,目光看著劉會計問道:“這是不是你丟的東西?”
劉會計點頭,起身就要搶,村長抬手躲過,他又撲了個空。
“這是我的!”
劉會計顯然有些著急,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些石頭。
“你老實說,這些好看的石頭是什么東西,你這么緊張?”
村長覺著劉會計的表情不大對勁,總覺得這個石頭有古怪,看著劉會計問著。
“這就是石頭。”
劉會計抱著胳膊肘,頭一歪,滿不在意的說著。
“就是普通石頭?”
村長看著他又繼續問著。
“普通石頭。”
“那好,那這堆石頭就給倆孩子吧,大妮喜歡。”
“不行!”
村長剛想把玻璃瓶遞給蔡大妮,劉會計猛地撲過來,村長被撞的一脫手,玻璃瓶就碎了,里面的石頭也散落一地。
劉會計也不管有沒有玻璃碎片,抬手就是一摟,把石頭往他自己那邊摟過去,手被玻璃劃破流血,也不撒手。
村長看了眼蔡保滿,又轉頭看著劉會計,滿眼疑惑。
“都是我的,誰也不能動,誰也不準搶。”
劉會計的血沾到石頭上,他也沒撒手。
“小劉會計,你這是干什么啊……”
村長看著他一時間束手無策,只好任他把著石頭。
“劉會計,這些石頭,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聽到聲音的寇峻城出了院子看著他們,走過來突然蹲下來,看著劉會計問著。
劉會計一愣,跟寇峻城對視一下,側過臉,沒有說話。
“你知道這些東西是寶貝,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聽到這石頭是寶貝,村長和蔡保滿他們也起了興致,看著寇峻城這邊。
“就是普通的石頭,不是寶貝。”劉會計還是一口咬定,堅持說著。
“這是玉石。”
寇峻城起身,轉過頭看著蔡保滿和村長說著。
“啥叫玉石?”
陳蓮花一臉懵逼的看著寇峻城,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東西。
“就是做玉鐲玉佩的石頭。”
旁邊的村長家里有好幾塊,雖然不是上等玉,可也是價格不菲。
“玉佩玉鐲我也沒見過,是不是就是嫂子戴的那個?”
陳蓮花看著村長問著。
村長點頭,目光落在劉會計的石頭上。
“這五顏六色的,也不像都是玉啊?”
村長非常的納悶,他也沒見過玉石長啥樣,有些吃不準,生怕誤會會計。
“我以前在縣城里的時候聽人說過,我看著像,如果你們吃不準,明日讓我找人來看看就是了。”
寇峻城剛說完,旁邊的劉會計就不愿意了。
“我的東西憑什么讓你來看啊!”
寇峻城知道自己這樣做沒理,也就沒多說什么,他知道的就是這些。
“你的寶貝,你為什么藏在軍子家柴禾垛啊?”
蔡保滿指著他手里的石頭問著。
劉會計看了蔡保滿一眼,突然嘆了口氣,又看了眼蔡軍。
“我家那個虎娘們兒,差點把這些石頭扔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就藏在軍子家了,他家就剩他一人,也不會燒炕,我心想著,柴禾垛一年兩年都沒人去,所以我就在壕溝里那個牛骨架的牛頭摘下來,把石頭放在里面,心想著,這么一個牛骷髏頭,誰看了也得發怵,就不能動。”
“你呀你呀,你讓我說你點什么好,娶個媳婦還要藏心眼,唉……”
村長指著劉會計嘆了口氣,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表情。
“既然是他的東西,我們也不稀罕,但是爬墻頭這事兒,村里必須得給個交待,這把我家當成什么了!”
陳蓮花對身外之物向來不感興趣,只不過想著他大半夜爬墻進院心里就硌應。
“村長,我就看著會計這份差事養家糊口呢,您別讓我回家。”
這個劉會計突然害怕了,抓著村長的褲腳開始哀求起來,手上的血混著沙子土,抓了村長一褲子。
村長想掙脫開劉會計,可是看著他那滿手是血的可憐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動腿掙脫。
“現在你知道你是靠這口飯養家的了,怎么剛才不是這么說,爬我們家墻頭,冤枉我倆偷東西的時候怎么不說!”
陳蓮花在旁邊一點好氣都沒有的看著劉會計,旁邊的蔡保滿使了個眼色,陳蓮花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村長,我媳婦啥脾氣你們是是知道的,這要是因為這個石頭丟了工作,她能拿刀劈了我,你們看著這樣行不行,我把這石頭是從哪來的告訴你們,算是我將功折罪,別開除我。”
劉會計看著村長眼淚汪汪的說著,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四仰八叉的坐著,哭了起來。
寇峻城一聽他說這個東西在哪兒,看著蔡保滿笑了一笑。
“這是從哪里搞來的?”
村長也對這玉石的由來起了興致,趕緊問著劉會計。
“我要是說了,村里別開除我。”
劉會計還是藏了個心眼的,沒直接說,又繼續問了一下。
村長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陳蓮花剛要說什么,被蔡保滿攔住。
“那行,我就告訴你們,這個玉石是我在南山坡撿到的,遍地都是,如果我沒猜錯,咱們南山坡塌方的那個地方,是個玉山,或者玉帶。”
“啥,你說的是老耿頭家那片苞米地前面塌方那個地方?”
村長聽得連連吃驚,還用手指了指南面。
劉會計點點頭。
村長看著寇峻城,嘆了口氣說道:“呀,這要是按你這么說,咱們這兒真要是有這個玉石山,那我們致富村,真的就致富了啊,蒼天有眼啊。”
村長是越來越激動,蔡保滿看著寇峻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互相看了一眼。
“是不是玉山,還得等人看了再說,我只是撿到這么幾塊石頭,拿到縣城里的時候找人看過,說是些優質玉石,能賣個好價錢。”
劉會計抱著自己懷里的那堆石頭說著,村長湊過去蹲下看著劉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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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會計趕緊把石頭往自己那邊摟了摟。
“縣城里的那個人靠譜不靠譜?”
“哪個人?”
“哎呦我的小劉啊,我說的是給你看玉石的那個人,靠譜不靠譜,如果靠譜,天亮就帶我去找他,讓他看看咱們致富村這是不是玉山,如果是,我們的村子就發了。”
村長激動的一拍劉會計的大腿,疼得他呲牙咧嘴嗷嗷亂叫。
“哎呀呀呀,村長,疼……”
劉會計的疼不是裝出來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蔡保滿家的窗臺一點不低,毫無準備的掉下來,真是摔得不輕。
“說呀,靠譜不靠譜?”
村長現在滿腦子都是全村脫貧致富的美好,一個勁的抓著劉會計的手問著。
“那個是玉石方面專家的徒弟,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只要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個石頭值多少錢。”
劉會計說完,村長直接站起來,就差點手舞足蹈,目光落在蔡保滿兩口子這邊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
“保滿,蓮花,你看劉會計提供這么重要的事,咱們的懲罰是不是……”
“村長,您看您說的哪里話,這真的是玉山能帶著全村脫貧致富,這點事兒算啥。”
蔡保滿也不起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如果真有這么個機會,他倒是也不想錯過,誰愿意天天吃糠咽菜吃碎米,誰不想天天白饃饃加五花肉。
“那……”
“那沒事兒的話,村長,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這兩個孩子還得上學呢。”
蔡保滿隨便找個理由,蔡軍拉著陳蓮花,他抱著蔡大妮就往家走。
村長看著他們一家走遠,罵了幾句,就讓他趕緊回家,準備天亮去縣城的事兒。
寇峻城也沒有多待,這個玉山的事情他也就放在心里了。
回到家里,陳蓮花心里有不快,蔡保滿都知道,看著她生悶氣的模樣,蔡保滿趕緊過去摟著她。
“蓮花。”
“你說說這村長,一聽說有玉山,對我們就一點不管不顧了。”
“好了,別生氣了,如果真的能讓村里人變得好過些,我們這點事還算什么,到時候我讓你也吃香的喝辣的,頓頓有肉。”
“那萬一不是玉山呢?”
陳蓮花的思維總是跟旁人不一樣,劍走偏鋒,問題都是犀利。
蔡保滿頓了頓,很明顯他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假如不是玉山,我倒不是差那一口肉,我就想,哪天你不在家,這墻頭窗臺就跟他家炕頭似的,說上就上,那我到時候咋整。”
陳蓮花看著蔡保滿,臉色不是好看,她說的也是真事,十里八村去幫忙,有時候天晚回不來,陳蓮花自己在家帶著蔡大妮,這次劉會計爬墻頭的事兒,讓她心里留下個疙瘩。
“明日我把墻加高,上面再放點玻璃碎片,而且我跟你保證,絕對回家,不管多遠,我都回來守著你們幾個。”
蔡保滿摸著陳蓮花的頭,滿是溫柔的說著。
陳蓮花聽著蔡保滿的話,態度也沒那么強硬,靠在他的肩頭,低聲細語的說著悄悄話。
這屋的蔡軍和蔡大妮把門關上,蔡大妮小心翼翼的從書包里拿出三塊石頭。
“這三塊石頭就給你了,你收好,劉會計他理虧,就算是看見石頭丟了,他也不能來找。”
蔡軍看著蔡大妮說著,又叮囑幾句這些石頭平時不要拿出來炫耀。
“這些石頭,真的能買好多冰棍嘛?”
蔡大妮對錢沒有概念,她能接觸到的就是學校門口小賣部里的冰棍,五分錢一根,甜甜的,冰冰涼涼的。
“嗯,買很多,石頭留著,不是說明天就會去看看那個山是不是玉山嘛,真是玉山,到時候我們就天天吃白饃饃,天天吃肉湯。”
“到時候張明明休想再叫我泥猴子了。”
蔡大妮雖然不喜歡張明明,可是對她是真的羨慕,可以穿花衣服,可以吃白饃饃,還能有好多好多的零花錢買冰棍。
“張明明其實她也沒什么壞心思的。”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歡她叫我泥猴子,嘲笑我吃碎米粥。”
蔡大妮側過臉氣呼呼的說著。
看著她的模樣,蔡軍不由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