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說著,一把將沈明燕拽到跟前,并往沈芙蓉的面前推了推。
“你和明燕自小一起長大,合該最是親近才對,不如今日就讓明燕留下來,以后好在這莊子上陪你。”
還有一句話,是李氏沒有說出口,卻是她真正心中所想的,那就是:
讓沈明燕跟沈芙蓉一起伺候侯府大公子。
在李氏眼中,沈明燕并不比沈芙蓉差什么,既然那侯府大公子能看上沈芙蓉,沈明燕自是也能得到大公子青睞。
沈明燕被李氏推銷似的拉扯到沈芙蓉跟前,本羞惱成怒,正要發火兒,在聽到她娘接下來說的話時,卻如一盞清爽的水澆滅心中的火焰。
心里慰貼極了!
是了,她從小就比沈芙蓉聰明、討人喜愛,沈芙蓉能過這樣金尊玉貴的日子,她為什么不能?
故她也大睜雙眼,滿懷期待地看向沈芙蓉。
沈芙蓉聽到黃氏和李氏的話,不由地嗤笑一聲,“果然還是要吸血啊!”
她之所以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耐著性子聽她們扯這么久,就是想看看原主這一堆極品吸血鬼家人,到底能無恥到什么程度。
果然,事實告訴她,她想象力有限,這些人的無恥程度卻是無限的,她們的厚顏齷齪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觀。
眼巴巴注視著沈芙蓉的沈明燕頓時臉一黑。
沈芙蓉這是什么意思?
赤裸裸的諷刺她們嗎?
李氏也訕訕的抬眸看向沈芙蓉,“芙蓉,你這話是何意?難不成是覺得你奶和二伯娘的要求太多了些?你若是覺得為難,咱們還可以再商量……”
“不必了!”
沈芙蓉一臉淡漠的看向李氏三人,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從你們絕情將我賣了的那天起,你們就應該明白——在我這里,你們什么也別想再得到。”
李氏和黃氏明顯愣了一下,一時間兩人都沒有想到沈芙蓉會這么說。
倒是沈明燕最快反應了過來,“沈芙蓉,你是不是存心的!”
她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沈芙蓉既然不打算跟她們重歸于好,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害她們像跳梁小丑似的好笑。
最重要的,是她剛剛升起的悸動,就這樣被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破了,那才冒頭的喜悅感頓時煙消云散。
“是啊芙蓉,你如此作為可就有些不妥了。”
站在一邊的李氏臉色變了又變,將沈芙蓉再次重新打量了一遍,心里確定沈芙蓉是真的不一樣了。
這要擱在以前,沈芙蓉可是畏畏縮縮,氣兒都不敢大聲喘的,哪里這么大的膽子說出這種話?
看來這人死過一次后,真的會心性大變。
李氏沉聲道:
“哎,原本不該由我來教導你,不過我作為你的二伯娘,少不得要告誡你,做人做事,要懂得留有余地。
不管到了啥時候,親人才是最重要的,那是打不散,斷不了的真情。”
沈芙蓉聞言越發覺得諷刺:
“你們今天來,不就是看我日子還好,想誆著從我這里得錢財拿好處嗎?
或者還想借我靠上鎮國侯府?
可如果哪一天我得罪了這些權貴呢?想必你們根本不會在乎我的生死,有多遠就躲多遠了吧?
像你們這種薄情寡性,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親人。”
沈芙蓉知道面前的人其實很好打發,只要給點甜頭,再威逼利誘一番,她們便會乖乖離開,不敢再起什么小心思。
今天這事鬧大了對她沒好處。
莊子上的人可能會說她狠戾絕情六親不認,也許還會因此驚動鎮國公府,給她徒增麻煩。
但是,她替這身子的原主鳴不平,胸口有熊熊怒火在燃燒,這家人一門豺狼虎豹實在欺人太甚。
原主被活活逼死,生前死后都受盡了委屈。
如今她們還想從她身上撈好處,她偏不讓她們如愿。
見心思被拆穿,黃氏也不掩蓋了,“你這死丫頭,莫不是叫你給家里送些東西就心疼了?我可是你奶奶,你咋就不能孝敬孝敬長輩?”
“長輩?”
沈芙蓉似笑非笑,口中吐出的兩個字就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你們也配當我的長輩?
你們對我做過什么難道這么快就忘了?捫心自問,你們自己覺得配么?
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最好安分守己,否則我必定連著舊賬跟你們一起清算,絕不客氣!”
話說完,沈芙蓉再不看幾人一眼,淡漠轉身向莊院走去。
已看呆了眼的孫富貴見了,連忙抬腳跟上。
“天喲!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撕了你!”
黃氏氣得炸了毛,抖動著臉皮上去追趕著,就要抓扯沈芙蓉。
沈芙蓉身后的孫富貴一回頭,警示地瞪著黃氏,并有意無意地揚了揚,他手中那自方才就沒有丟下的馬鞭。
黃氏頓時被震懾到,她臉色煞白,不敢再追,口中卻不甘地叫喊著:
“哎呦,我沈家真是造孽哦,生養了這么一個白眼狼,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沈明燕心中正憋著一股悶氣,見此向著沈芙蓉的背影喊道:“沈芙蓉,你給我站住,你……”
“明燕!”
李氏皺眉看著沈芙蓉頭也不回的背影,伸手攔住沈明燕,“別說了!”
眼見沈芙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宅院前,沈明燕甩開了李氏的手。
“娘,你攔著我做什么?你沒見這沈芙蓉張狂成什么樣子了?”
沈明燕心里恨得咬牙切齒,她們的所有盤算全部落空,沈芙蓉這死丫頭簡直是油鹽不進。
“莫要急躁,我們先回去。”
李氏眼中的陰霾顯而易見,“回去再慢慢商議。”
……
等黃氏、李氏和沈明燕回到家中,將她們去莊子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一家之主沈洪勇時。
沈洪勇坐在炕梢上,啪嗒啪嗒的抽起了旱煙,一時間沒有說話。
“大哥,你看看你教導的好女兒。”
沈芙蓉的二伯沈二林見女兒沈明燕眼睛都紅了,心中不滿,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沈芙蓉的爹沈大柱。
沈大柱黝黑的臉微微一白,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黃氏的氣還未消,拉過屋中木凳一屁股坐了下來。
“哎呦,反了,反了,那死丫頭還不如死了算了啊,簡直跟她娘一樣的賤胚子!”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以前任她揉捏的沈芙蓉,竟然敢如此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