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豆大的雨滴從天空中灑落下來,很快便連成了一道道銀線。
整個天地間包裹在銀色的雨幕間,白晝恍若黑夜。
“轟隆隆········”轟鳴的雷聲過后,又是一道閃電撕開了遮天蔽日的烏云。
借著那一閃而逝的亮光,可以看到河邊的水洼里,趴著一個人。
衣裙上沾滿了污泥,頭發也亂蓬蓬的。
小小的一團縮在那里,任由著雨水沖刷著。那無助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憐。
“噗嗤,噗嗤········”雨天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
躺在地上的人,將眼睛掀開一道細小的縫隙,又無力地合上了。
即便是死了,也無法有一個全尸嗎?
這樣的鬼天氣,除了那些餓急眼的野獸,誰會在此刻趕路呢?!
還是先死了,再被吃吧!
這樣便不會感覺到疼了!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一片凄涼。
對這個世間,她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了。
盡管如此,一滴淚珠還是從眼角處滑落下來········
天空中一道銀光閃過,女孩子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妝容精致,氣質嫻雅的臉。
她面沉似水,冰冷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
平靜的聲音中,更是沒有高低起伏:“我平生僅見,原來一個姑娘家可以這樣不知廉恥!
行了,你別杵在那里了,免得臟了我的眼睛!滾·····”
一聲尖銳的吼叫聲,裹挾在轟鳴的雷聲中。女孩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幻!
她茫然地抬起頭,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要解釋什么。
耳邊卻響起另外一個怒吼。即便是混合著雨聲,仍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丟人現眼的玩意兒,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女孩子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身子便飛了出去,重重地在石桌上撞了一下后,才落到地上。
“啊········”
說不出這一聲呼叫是疼得,還是心里滿是不甘。
“呼·······”洛明川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身上的中衣早已被汗濕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透過凌亂的頭發,看向了窗外。
連綿起伏的山巒,蔥蔥郁郁。那巍峨的樣子,讓人莫名地感到心安。
洛明川的眼睛里,也漸漸恢復了清明。這些往事,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就發生在昨日。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原來,不刻意去想,卻不代表自己已經忘卻了。
··················
蘇州府最高的兩座山峰之間,有一個最熱鬧的山谷。
這是一個時下最好的去處——安然居。
這里的建筑很有意思,一個個小院子,便像是豆腐塊兒似的,被“掛”在了兩邊的峭壁上。
看似一個個獨立的小院子,可又可以由機關重組,將幾個院子合在一起。
來這邊的客人,不僅對這樣的建筑好奇,更是對這里的香贊嘆不已。
無論你是一個多么挑剔的人,在這里,總會找到一種令你滿意的香。
無論你是男是女,年歲幾何,做過這里的香浴后,都會贊不絕口。
當然了,這里的夜市,也是吸引眼球的又一大亮點。
華燈初上,夜市街上亮起了一排排的燈籠,小攤販們也都忙碌起來。
人影攢動,熱鬧非凡,宛如天上街市落入凡間,十分熱鬧!
今天的安然居格外的忙碌。
蘇州首富原老爺今天過六十大壽,在這邊包了場子。
因為是提前打了招呼,倒也沒有讓人手忙腳亂。
原老爺為了彰顯自己是仁善的,倒是沒有將整個夜市清場,只是說,給他畫出一個足夠大的地方,夠他宴請賓客就好了。
“田姨,這邊準備的如何了?”洛明川將自己收拾妥當后,便到現場來了。
田管事是安然居的總管,也是洛明川最信任的人之一。
田管事正在盯著他們掛燈籠,看到洛明川后,明顯愣了一下,“姑娘這是告假了?”
洛明川是安然居的主人這件事情,也只有身邊的幾個心腹知道。
對外,她只是田管事的一個遠房親戚。因為有些身手,便被安排在巡邏隊里,平時跟著大家一起巡邏。
當然了,有田大管事這個大靠山在,也沒有人敢為難她的。
明川笑著眨眨眼睛,“今天這么熱鬧,跟在巡邏隊里,多無聊啊!”
田管事心下了然,今天人多事雜,許多事情,都要盯緊一些才是。
姑娘脫離巡邏隊,可以做的事情,會更多一些。
嘴上還是忍不住打趣道:“王管事竟然會同意?!”巡邏隊的管事最是古板不好說話的,今天這么忙,居然同意明川請假,還真是讓人蠻意外的。
洛明川抿著嘴笑了,“有田姨您的面子在,她怎么會不同意呢?”
田管事笑著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么大的面子!”王管事這個人雖然刻板一些,可人不傻。
對姑娘的身份,她多少應該猜到一些的。
田管事見洛明川打量著眼前的戲臺,低聲時候道:“原老爺請了紅衣坊的姑娘過來跳舞助興。
而且,紅衣姑娘親自過來了。姑娘可要過去打聲招呼?”
洛明川笑著搖搖頭,“這個倒是不著急。我還是四處轉一轉吧。”
田管事聽洛明川這樣說了,也知道姑娘有自己的主意,恰好有人過來找她有事,便離開了。
洛明川走出幾步后,便覺得有些不對。她的眼睛若有若無地向不遠處的茶樓瞥去。
只見三樓雅間靠窗戶的位置上,坐了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袍的男子。
此人長相平庸,可氣度卻是十分不凡。一雙眼睛深沉而明亮,見洛明川側頭向這邊看來,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端起手邊的茶杯,擋住了嘴唇,喃喃自語道:“倒是個敏銳的。”
他身后的小廝兼侍衛阿秋,雙手抱劍,靜靜地站在那里。
看似什么都沒有放在眼里,可實則,茶樓附近,以及廣場上的一切情況,都盡收眼底。
洛明川面上不顯,心里卻暗自嘀咕道:能擁有一個武功在八品上,九品下的侍衛,想來這個人是有些來頭的。
過會兒,去田姨那邊問一問,這個人到底什么來頭。
雖然說安然居做不到紅衣坊那般,對天下事盡知,可對于自己的客人,多少還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