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里笑意都快滿出來了,還是最后勉強干嚎了兩聲,也就罷了。
拜別了父母,就該賀巖這個兄長出場,將新娘子背上花轎或者馬車了。
這路途遙遠,自然是馬車更合適,雇來的馬車上也扎上了紅綢,賀巖將賀娟背出門,要上車了,一句話都沒說。
只在賀娟上馬車坐穩后,才說了一句:“好自為之!”
還不等賀娟回神,就退到了一邊。
賀娟心里油生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可馬上馬遠志就湊了過來:“娟兒妹妹,別怕,我在旁邊呢!”
賀娟的心神立刻就全是馬遠志了,將方才那一點不太好的感覺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這送親的人,可以有兄嫂,也可以是其他親朋好友,若是之前,賀巖說不得還和張春桃,要將賀娟送到馬家去。
可昨日那事之后,賀巖早就歇了這個心思,早上就跟賀家二叔和二嬸子說了,只說家里事多,他們就在家里招待客人就是了,請二叔和二嬸子安排幾個妥當人跟著去就是了。
二叔和二嬸子見賀巖這般,就猜度著恐怕孟氏和賀娟在出嫁這事上,恐怕又出了什么妖蛾子,也是心累。
對他們來說,自然賀巖更重要些,這賀娟已經出門子了,以后就是別家的人了,自然要順著賀巖不是?
也就安排了幾個妥當的人,把賀嬌和王大俊一家子給塞進去,跟著送親去了,這樣也免了別人說閑話。
這邊等送親迎親的人走了,中午一頓飯一次,客也都散了,該收拾的也就都收拾好了
雖然有二叔和二嬸子幫忙,可賀巖和張春桃還是累得半死。
到了晚上,這院子里就剩下三個人,該還的都還了,仿佛昨天和中午的那一場熱鬧是做夢一般,夢醒了,什么都沒了,冷冷清清的。
孟氏是真傷心難過,加上看到賀巖和張春桃居然沒去送親,越發心口堵得難受,晚飯都沒吃,只關在屋里哭。
賀巖卻淡定自若,還在跟張春桃商量,明日里就將他們的東西,一概都搬到老屋里去。
張春桃不明所以,賀巖才說,原來昨日他去那耳房里看了一下,才發現,除了那些兔毛皮和那張狐貍皮外,他之前還存得一些皮子,雖然沒有那張狐貍皮那樣好,可也值一些錢的,都不見了大半。
不用想,這屋里就他和孟氏有鑰匙,他沒動,只剩下孟氏了,估摸著要么被她藏起來了,要么就拿出去變賣了。
賀巖如何能不心寒?
既然如此,索性將東西全部都分開,以后他和張春桃的東西,都放在老宅里,那邊有賀家二叔他們看著,孟氏自然摸不著。
也省得她惦記!
張春桃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出,不過既然賀巖這么說,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還勸兩句,說什么家和萬事興的假話空話。
只說賀娟這邊,一路都是暈陶陶的,尤其是進了鎮里后,聽著旁邊路上的人驚嘆她嫁妝的聲音,越發心里美滋滋的。
進了馬家,跨火盆,拜高堂,夫妻對拜后送入了洞房,直到坐到了炕上,她那一顆心才安穩了些。
馬母是個做事細致的人,估摸著賀娟肚子會餓,又不能出去,讓廚子專門做了好消化的面送進來,還請賀嬌陪她說會話。
賀嬌看著這新房,滿眼都是羨慕。
嫁妝已經提前先搬進來,箱籠都歸置在一旁,唯獨現在天氣還有些冷,那床放在了隔壁屋里,這屋里還是火炕,也都鋪設整齊了。
窗戶上,箱籠上,到處都貼著紅彤彤的喜字,廊下還掛著紅燈籠,比起她嫁的王家,那可是強太多了。
賀嬌忍不住眼里的嫉妒,說來爹娘還是偏著小妹,自家的親事就是尋了個鄉里漢子,可給小妹找的這門親事,在鎮上,看這院子,看這屋里的擺設,比王家可強了百倍。
都是一樣的姐妹,她還是做姐姐的,怎么就要比自家妹子差這么多?她哪一樣比不過小妹?自己比她能干,比她勤快,比她會做人,可卻嫁得不如她!
不過賀嬌到底知道今兒個是賀娟的好日子,雖然心里嫉妒,也只口氣微酸:“你倒是比大姐我有夫妻,嫁了這么個好人家!”
賀娟嘿嘿一笑,將那一晚湯面盡數吃了,只搓揉著衣服,不時的看著外頭。
賀嬌實在忍不住了,起身在屋里轉了轉,聽著外頭差不多坐席了,也就出去吃席了。
吃了席,他們這些送親的也就該回家去了。
等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馬家人也快累趴下了。
也虧得今兒個馬家幾兄弟和妯娌都回來幫忙了,馬母和馬大夫才撐住了。
見馬遠志神不守舍,那眼睛只往新房里瞟,馬家大哥忍不住就笑了,誰都是這么過來的,這個時候心都跟貓抓撓一般,也就踹著他快入洞房去。
馬遠志巴不得,也不推辭,樂顛顛的就進屋去了。
剩下的事情,自然只能由馬家其他幾個兒媳婦來做,幾個兒媳婦窩在灶屋里,小聲的嚼舌頭。
“不是說這娶的弟妹是鄉下的么?我看這嫁妝不像啊?”
“說不得是打腫臉充胖子呢!”
“我聽說了,說這賀家其實也有幾分家底,家里出過舉人呢!不然一個鄉下丫頭,能輪得到跟咱們家結親?”
“也不知道這新弟妹好相處不好相處?”
“你管她好不好相處?咱們都不跟爹娘一處住著,一年能有幾次碰面?面子情過得去就得了,好不好的,也輪不著咱們說!”
“可不是,有功夫說這些,早點收拾完回去躺著,明兒個還要敬茶呢!”
倒是上房里,馬母皺著眉頭,不太高興的樣子。
馬大夫今兒個高興,喝了幾杯酒,看著馬母這神情,倒是奇怪了:“今兒個可是遠志的好日子,咱們兒子成家了,以后就是大人了,你咋倒不高興了?”
馬母冷哼了一聲:“你看看這個——”
說著將嫁妝單子丟到了馬大夫面前。
這嫁妝單子新娘子嫁過來,就是她手里一份,婆家一份,還有娘家一份。
馬大夫接過嫁妝單子一看,臉上的笑意也慢慢退了下去,不過好歹還是說了句話:“這說不得是親家母心疼閨女,舍不得,所以才格外陪送得多些。這也無礙,咱們也不是貪圖兒媳婦嫁妝的人家——”
馬母打斷了馬大夫的話:“你忘了上次遠志回來說得的那些話了?親家大舅哥成親,才花了多少銀錢?這嫁閨女又花費了多少?這算怎么回事?這是怕咱們家挫磨她家閨女還是咋滴?陪嫁這么多嫁妝,是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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