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厲呵,傅淮宴微微皺眉,一轉身,便看到以二皇子沈元祺為首的一群人正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這邊。
沈元祺在這群人中最年長,身份也是最高的,他身上皇子的氣魄還是在,至少不會叫人忽視了。
倒是那些個公子哥們像是瞧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傅淮宴雙手抱在懷中,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有主動搭理他們。
地上還躺著一個人呢,沈元祺趕緊帶著尾巴趕了過來。
看清是誰后,沈元祺臉上的表情更加好看了。
“人是你傷的?”
季無淵這副模樣,誰見了不得唏噓一聲。
便是傅淮宴不承認,也和他脫不了干系,他們那么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傅淮宴挑眉,道:“若我說不是呢?”
他還沒找事呢,這人倒是先算計上他了。
不過,自己送上門的麻煩,他也沒打算推開。
他的語氣輕佻,二皇子自然不信。
“方才我們這么多人都瞧見你對季無淵動手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二皇子咬著他不放,早就篤定是他所為了,就差將他給抓起來了。
傅淮宴勾唇一笑,眼中絲毫不見懼意,語氣還是那個語氣:“二殿下既然都瞧見了,還問我作甚?”
他已經默認了自己便是毀季無淵容貌的人。
公子哥們再度唏噓,任他們誰也想不到傅淮宴會下這么狠的手。
他默認了這件事,可有人還想替他辯解。
“二皇兄,他們二人無冤無仇,傅兄他何至于傷人至此?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皇兄不妨先將此事查清楚再說。”一向沉默寡言的三皇子沈元清難得開了尊口。
三皇子和傅淮宴一般大,準確來說比傅淮宴還要小上一些。
倆人平時看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這會兒三皇子突然替他說話,倒是讓二皇子多留了個心眼。
傅淮宴也暗暗皺了皺眉。
“傅淮宴,本殿下且問你,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三皇子開了口,沈元祺就這樣給他定罪,便質問了他一句。
傅淮宴只是看了一眼昏迷的季無淵,臉上波瀾不驚。
“路過。”他淡淡回答了這兩個字。
這個回答將沈元祺氣得夠嗆,三皇子沈元清也不懂他在搞些什么。
就更別提那些個嘴巴都合不攏的公子哥們了。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沈元祺自然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他。
更何況還有個可憐的季無淵,沈元祺吩咐徐大少將渾身是血的季無淵送回了季家。
出了這等大事,沈元祺作為親眼目睹的證人,自然也是脫不了干系的。
多說無益,他帶著傅淮宴進了宮。
今兒個徐大少這個場子,便算是真砸在了傅淮宴手里。
那邊季閣老得知自家孫兒是被傅淮宴所傷,自是坐不住,這回能輕易罷休才怪。
傅淮宴他闖大禍了!
傅開火急火燎的跑回府,將此事悉數告知了老爺子。
老爺子一聽是傷了人,不是單純闖禍那么簡單,也不端著架子了,趕緊讓他備車向著皇宮方向趕去。
也是巧,老爺子和季閣老在宮墻下撞上了。
兩個老頭各為其孫,還沒見到圣上,便已經提前吵了起來。
季閣老和老侯爺的厚臉皮自然不能比,嘴上斗不過老侯爺,肚子里窩了一肚子的火。
見到圣上,季閣老便忍受不住了,老淚縱橫。
聲聲都在控訴武安侯老小辱他季家。
“陛下,老臣只有這么一個孫兒,還求陛下給老臣做主!”
季閣老長跪不起,說什么都要一個說法。
老侯爺凝眉,彎下腰來正色道:“陛下,宴兒還小,想他也只是一時糊涂。說來說去,也是臣這個做祖父的未能將他管教好,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季閣老不依不饒,他也不是吃素的。
老侯爺干脆不去辯解,只是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頭上。
圣上便是動怒,也是不敢怪罪到自己親舅舅頭上的。
圣上頭疼,只好又將傅淮宴和沈元祺沈元清這三人拎了出來,仔細確認當時情況。
沈元祺一口咬定是傅淮宴所為,沈元清沒有多言。
罪關鍵的是傅淮宴還真的承認了。
沒有一絲辯解。
他就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一件事一般,絲毫沒有覺得不應該。
直氣得季閣老當即背過氣去了。
傅淮宴供認不諱,圣上也不肯定什么懲罰也不作。
便同老侯爺商議了一下,得出個小懲大誡之法。
傅淮宴除了親自向季無淵賠不是,此后還要禁足三個月。
武安侯再給季家相應的補償,此事便算是翻篇了。
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季閣老一醒來,此事便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他季家便是再理虧,面對的也是堂堂武安侯,上次是平南王礙于面子給他們撐腰,這次卻不一樣了。
他便是再不滿,也不得不含恨吃了這個啞巴虧。
“你是說他是故意設局?”一回府后,傅淮宴便將自己的懷疑告知了老爺子。
傅淮宴點了點頭。
季無淵跟在沈元祺身后打轉,如今又有誰敢動沈元祺身邊的人?
他仔細觀察了,季無淵除了臉上的傷是真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受什么傷。
被人毆打的戲碼,也只不過是為了將他引過去。
他是要將刀遞給自己。
只是,有一點讓傅淮宴想不明白,那就是季無淵為何不惜毀掉自己的臉,也要拉他下水。
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有何目的?
老侯爺也想不通這一點。
這里面大有問題,一時半會兒解不開。
想不明白,傅淮宴也沒有再去糾結什么。
橫豎他欠季無淵一個“道歉”,屆時他再去試一試他也不遲。
他傅淮宴有仇必報,既然季無淵敢算計他,他到時候也得還他一份大禮才行。
“行了,此事你便不用管了。記住,這是最后一次!”
他自詡聰明,卻也被人擺了一道,老侯爺沒罵他就已經算仁慈了。
傅淮宴自個兒也不好意思,應下了。
將他打發走,老侯爺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季海還在平南王手中,平南王知道幕后之人是誰,卻沒有任何動作,真不知道那個老東西葫蘆里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