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媚

第148章 男人的信物

“你這小蹄子是故意來氣我的不是?她那么能耐,你怎么不去她身邊當差去??”

“小姐饒命!”翠蓮噗通一下就伏在了地上,她肩膀顫抖著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因為今天去了一趟薔薇園,跟珍珠聊了會子天,聽她說……”

趙承羽強壓下怒氣:“珍珠?說什么了?”

翠蓮一咬牙,將肚子里的話一口氣就抖落了出來:“奴婢本來是想去跟珍珠借一點絲線給您打絡子,珍珠聽說我是要絲線,她就說上次給微小姐打絡子還剩下好一些,要去柜子里找找,誰料一不小心,跌落了一個盒子下來,打翻在地上。她嚇得臉色都白了,忙一把就撿了起來護在懷里,生怕讓人瞧見了什么破綻似的。還好我眼尖,看得真真的,那是一塊男人的玉佩!”

“什么?”趙承羽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男人的玉佩?你確定沒看錯?”

“千真萬確!”翠蓮臉上一紅,訕訕地道:“因為奴婢經常陪小姐在那些鋪子里逛,所以對于男人身上穿的戴的稍微熟悉一點。雖然女子也有佩玉的,可女子佩戴的玉都比較小巧玲瓏,奴婢在薔薇園看到的那一塊,足有四個手指那么寬,這樣大的一塊玉,什么時候見過有女子佩戴呀?”

“哦……”趙承羽點點頭,臉上這才浮現一抹得意的笑意,“算你是個機靈的。”

翠蓮長舒出一口氣,小姐心情好,她做下人的也跟著輕松,于是就笑著又是一禮。

正要退下,就聽趙承羽道:“你急著去哪里,我還話吩咐你。”

“是。”翠蓮只得又退了回來:“小姐。”

“那野丫頭不是藏著一塊男人的玉佩嗎?”趙承羽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今天晚上咱們就設個計,讓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真實的嘴臉!”

說著就附耳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

翠蓮面露猶豫:“小姐,這樣成嗎?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你這慫包樣!怕什么?做了壞事的又不是咱們,拿到那玉佩就是拿到證據,她就是再巧舌如簧,也沒有用了!”

可是小姐您忘了,您還和王公子私下聯系了呢……

您就不怕那野丫頭反將一軍嗎?

翠蓮縮了縮脖子,將最后的這幾句話給咽了下去。

主仆二人正密謀了一番,二夫人袁氏回來了。

趙承羽一看見母親那陰沉的臉,就知道肯定又是跟生意相關——除了生意,就沒別的事能讓她放在心上。

“母親,您回來了。”趙承羽擠出一個乖巧的笑意,迎了上去。

“去,給我倒杯水來。”袁氏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吩咐女兒去泡茶。

趙承羽嘴角一撇,心里莫名又生出了幾分落寞。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只要生意上一有什么不順,回來就沒個好臉色。

她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看了袁氏多少次這樣的臭臉了。

她蹲在爐子旁,一邊將上好的木炭往里面加,一邊拿扇子小心翼翼地扇著火。

一陣煙霧從爐子里升騰而出,嗆得趙承羽連連咳嗽了幾聲。

袁氏不耐煩的語氣就更加明顯了:“讓你燒個水就咳成這樣,你這孩子能做什么事!”

趙承羽忙小心地捂住了嘴,心里卻像是被鈍刀子割過一般,疼痛綿延而深刻:母親,在您的心里,我這個女兒其實還比不上一件貨物重要吧?

順心的時候就如珠似寶的疼著,不順心的時候就拿我當下人使喚。

賺了那么多錢又有什么用,那些錢能買來開心嗎?能讓我們母女倆更親密嗎?

可這種話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因為在她心里,雖然對母親諸多不滿,可還是又敬又怕的。

她知道母親的手段,知道母親的才智,所以更加知道一件事:

在她母親心里,錢財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趙承羽手法生疏地泡好了一壺茶,然后用茶盤托著送到了袁氏面前:“母親,茶好了。”

“好。”袁氏揉著太陽穴,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噗”地一下就吐了出來。

趙承羽心里一慌:“母親,您怎么了?”

袁氏用手帕擦干凈嘴角,沒好氣地瞪了趙承羽一眼:“你說你這孩子能做什么?讓你泡個茶也不知道試試溫度,這么燙的茶是想燙死我么?!”

趙承羽沒說話,心里卻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你的丫鬟,燒水做飯這種下人干的活兒我怎么會!

心里想著嘴上卻不敢反駁,只好捧著茶準備下去冷卻,袁氏卻一抬手制止了她:“算了吧,先放著吧。”

“是。”趙承羽就留在了原地。

袁氏這才注意到女兒委屈的神色,“哎”地就嘆出一口氣,然后招了招手:“過來,娘抱一抱。”

趙承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袁氏就重復道:“過來給娘抱抱呀。”

趙承羽又看了看母親的臉色,確定她是真的消了氣,才挪了過來:“母親!”

“我的乖女兒。”袁氏就摟著趙承羽的放在懷里,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有些意外的問道:“眼睛怎么這樣紅?誰讓我的羽姐兒生氣了?”

趙承羽自然是不敢說是因為王范的事哭過,只好垂下眼瞼回避母親的打量,含糊其辭地道:“沒,沒有人給我氣受。”

袁氏又細細打量了女兒幾眼,就看見她臉上不小心蹭的一點爐灰。

忙摸出一方手帕替她輕輕的擦拭了干凈,道:“是方才燒水的時候被煙火熏的吧?”

趙承羽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

袁氏心里一軟,就摸著女兒的頭,柔聲道:“是娘的不是,方才不該對你發脾氣。”

“娘,女兒沒有生氣。”趙承羽把身子滾在母親懷里,撒起了嬌來。

下人早就被遣了個干干凈凈,此時屋內只有母女二人,袁氏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不少,她幽幽嘆了口氣,就將內心的不平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娘也不是不疼你,只是有時候對你未免嚴厲一些,你要知道,娘這都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