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躺在床上的，他也不記得了，總之，第二天他是被蘇沫言的敲門聲敲醒的。
穿著睡衣踩著拖鞋，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因為睡眼朦朧，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可愛。
不過，這濃濃的煙草味，把蘇沫言給驚到了。
“圓哥，你抽煙了？”
聽到蘇沫言呃聲音，顧元生稍微有點清醒，沉默片刻，嗓音嘶啞，沒有動嘴，只是用喉嚨發了一個音節。
“嗯。”
又道：“你很失望嗎？”
聲音里夾雜著顫音，可他唇角微勾，表現的卻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蘇沫言沒有接這句話，反而笑著問：“難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顧元生的視線落在她身后的男孩身上，桃花眼微瞇，有幾分疏離。
“那位是，你又招的助理？”極其標準的答非所問。
蘇沫言搖頭道：“不，那是給你的助理你。”
在顧元生又愣住的片刻，蘇沫言從他胳膊下鉆進去房內，徑直走在沙發上坐下，身子向后一仰，側頭面帶微笑的看向門口。
“圓哥，要不你先洗漱吧，我給前臺打電話，叫他們送點兒飯來。”
顧元生回過神，又看了幾眼桑葉，皺眉道：“為什么突然給我助理？”難道發現了？
又似笑非笑道：“這小孩看起來像是未成年，不能雇傭童工吧？”
“他叫桑葉，都二十歲了，圓哥要是嫌他年輕怕毛手毛腳的話，那我把阿媛給你當助理也行。”蘇沫言笑著說。
顧元生低頭，困意消失，“算了，就他吧。”
抬腳到衛生間開始洗漱，之后回臥室換衣服，等他從臥室出來后，沙發旁的茶幾上已經堆滿了早餐。
四人吃了早餐后，一起坐著節目組提供的車到達綜藝的錄制現場。
這次錄制和之前一樣，先是由主持人進行開場白，接著六位成員一一亮相，各說幾句祝福的話語，隨后再由主持人進行串詞，最后三對成員“自由活動”。
有了之前的經驗，三對成員配合的挺好，期間互動和抖包袱也很自然，加上拉薩的環境優美，視覺盛宴，因此第一天的錄制還挺完美的。
蘇沫言和顧元生兩人之間有點微妙，他們都閉口不談王友澤被解雇的事，也不談桑葉的來歷是什么，依舊有說有笑，但作為旁觀者的楊媛來看，總覺得這兩人之間少了點兒東西。
由于上次酒店視頻被泄露而上熱門的事情發生，這次節目組倒是謹慎了許多，直接把酒店的監控給全部撤掉了，打算等到離開后再安上去。
這檔綜藝的熱度極好，這次葉導打算在拉薩把第四期拍攝完成后，接著繼續把剩余的四期一口氣拍完，這樣也省的每次都要來回麻煩六位藝人。
對于這個決定，六人倒沒有什么意見，畢竟對他們來說，早點結束也挺好的，這樣檔期能早早排開，他們也能早點兒接別的戲了。
拉薩這期錄制完后，第三期也已經發布，因為西湖的服化道優美，再加上三對cp互動甜蜜，不少觀眾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檔綜藝在第三期的時候，基本就能看出來它有大紅的趨勢，不少資本家看出來這里的商機，尤其在知道這檔綜藝屬于邊錄制邊發布的時候，都鉚足了勁想往這里㩙人。
葉青導演的電話快被打爆了，最后無奈之下，干脆把手機直接扔給助理。
“下次有這種電話，直接一口氣回絕，真煩。”
葉青說這話的時候，額前那抹禿頂特別锃亮，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不耐煩。
助理立刻點頭答應，“嗯嗯，明白。”
恰好碰到這一幕的蘇沫言，好奇的問：“葉導，他們不是都來送錢的嗎？你怎么都拒絕了啊？”
葉青“哼”了一聲，頭也不抬道：“當初我找他們的時候，個個都說自己藝人檔期排滿了，如今看到咱這檔綜藝有火的趨勢，現在又巴巴的來，還真以為我這里是菜市場了？”
“葉導，那你不怕那些人給你穿小鞋嗎？現在的噴子們可厲害了，稍微引導，就是非不分的湊熱鬧哎。”蘇沫言神色略顯擔憂。
葉青笑著說：“怕什么？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想要走的長遠，就不能畏畏縮縮的，這怕那也怕，這輩子也不會有什么出息。”
“再說了，我現在贊助商早就找好了，這綜藝有火的趨勢，就不會沒有贊助商來，反正我也沒啥缺的，不想逢迎就不逢迎了唄。”
這話說出來，蘇沫言覺得葉青身上真的有古代江湖大俠的風范，可當真是灑脫豪邁呀！
“嗯。”蘇沫言連連點頭，不由夸贊道：“還是葉導想的通透。”
“你想好了沒有？”
電話那邊梁璐的語氣出奇溫柔。
此時顧元生站在酒店門口旁邊的拐角處，嘴里叼著一根煙，身上散發著一絲戾氣。
左手舉著手機緊貼在耳畔，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吸了一口，把煙灰彈在不易察覺的角落里，神色冷漠。
“嗯，想好了。”
“真的不續約了？”梁璐的語氣有點不自然，突然壓低聲音道：“圓圓，你想好，要是不續約的話，我懷疑公司高層會搞小動作，你還年輕，你就不怕……”
沒等梁璐話說完，顧元生冷笑回應：“不怕。”
不就是封殺嗎？那又如何？
不就是那些照片漫天飛舞嗎？那又如何？
不就是會變成人人唾棄的對象嗎？那又如何？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還有，你放心，倘若高層這邊有什么動靜，我也會盡力幫你的。”
“嗯。”顧元生低不可聞的啜泣，“梁姐，謝謝你。”
梁璐笑了，嘆息道：“說什么傻話，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
“好。”顧元生說。
電話掛掉，顧元生盯著右手的煙頭發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居然已經習慣了嗆喉的煙味。
說來慚愧，以前的他最討厭的就是煙味，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再次踏入這沒有一絲光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