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配不上我

第90章 我要跟他打

第五胤瞇著眼端詳許久,終于恍然大悟為何小姑娘如此生氣,生氣到似乎臉上都犯了羞赧的紅。原來,她竟真的這般中意于他。

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他心里一陣暖流涌過,被人念在心里渴望一生一世的感覺如同五石散一般讓人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他彎起嘴角:“哦,看出來了,原來是鴛鴦,看來某人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嫁給本王了。”

虞七才不否認:“是,我等著呢。”

說完她便如同做賊般溜走,回房喝了一大口涼水將臉上的燥熱壓下,理理衣裳再次走出去。

不得不承認,樹蔭下的第五胤不論哪個角度看,都好看得令人癡迷。陽光從葉間縫隙在他臉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只不過一人顯得有些寂寞。

虞七挽起裙擺拴在膝蓋上方,露出里面兩條穿著薄褲的腿,抱著樹干,輕車熟路地往上爬。

“你……”

第五胤本想跳下去將她抱上來,誰知小姑娘動作熟練,爬得比他的反應還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他面前。她抱著樹干,雙腳蹭著粗糙的樹皮,臉就停在第五胤面前,對他彎起眉眼綻開笑靨:“怎么樣,我技術不賴罷。”

“慢點!”他立馬扶住她兩只胳膊,生怕她抱不穩滑下去。然后自己沿著攀出墻頭的樹枝坐到墻頭的瓦片堆上,好讓虞七霸占樹枝。

兩個人一前一后,目光躍過院墻,翻向更遠處能將小半個欒京收入眼中的風景。

腳下是定南道熙熙攘攘的街景,即使看過很多遍也依舊不會厭煩。雖然太陽朝升夕落,日復一日,但在這里每一日都發生著與眾不同的故事。

尤其是身邊之人不同,所看到欣賞的風景亦不同。

兩人沉默良久,第五胤悄悄捅了捅虞七的胳膊。

“這是什么?”

她疑惑地從他手心接過戳她胳膊的罪魁禍首,一個深綠的匣盒,看上去并不十分精致貴重,比起吃穿用度樣樣皆為上品的皇室,顯然再普通不過。

“不是什么值錢的,這次出任務集市上看到隨手買的,你要不喜歡丟了便是。”

“同心結?!”虞七驚呼出聲,臉上飛快綴滿紅霞,匣子里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紅色的同心結,不過只有一個,“你只買了一個?這個要一對才好的。”

“我一個大男人,身上系個紅色結算什么事。小姑娘愛漂亮,系著好看就行。”

“噢,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哪里就算大男人了。”虞七低頭嘟囔,手上卻不停,喜滋滋地將同心結系在自己腰上,炫耀地擺弄,“不過我很喜歡,這是你心悅我的證明,我要日日戴著,叫你日日看著,若是以后膽敢變心,也要叫你日日心生愧疚。”

嗬,單純。

小姑娘的嘴唇一張一翕,粉嫩地像是夏日里的櫻桃。他伸手掌住她的后腦,將唇壓上去。

果然,噙住之后便再無聒噪。

而且還甜。

虞七閉上眼,身子軟軟靠在他的臂膀之上,至于下面來來回回的行人,任由他們看便是,如今整個欒京南市誰還不知道這座宅子是未來胤王妃娘家,誰又不清楚胤王爺從前的諢名兒。怎地,定了親的小兩口在自家墻頭親熱一個,還能礙著誰不成!

突然,苑外傳來玉錦和柳荷苒說話的聲音。

阿娘回來了!

虞七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猛地推開第五胤的胸膛。因為用力過猛,第五胤尚且沉醉于溫柔鄉里,一時不備,整個人從瓦片上滾落而下,重重摔在定南道的墻根。

“啊……我不是故意的,爺你……”她擔憂地捂住嘴想要小聲解釋,可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身后柳荷苒的聲音已就在樹下。

“你怎地又爬上樹了,多大年紀怎地還跟小孩兒似的,都要成親做王府正妃的人了還沒個正形。不過,我剛剛怎么聽到好像有什么東西滾下去的聲音……”柳荷苒輕蹙眉頭回憶道。

“你聽錯了阿娘!肯定是你聽錯了。寶兒一直在這兒,根本沒看見有東西,不過也可能是哪家的貓亂跑,呵呵……”

“是麼?”

“是是是,女兒這就下來這就下來。”

虞七偷偷往墻外望一眼,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墻根,不知道爺他可有摔到……她懊惱地一點一點蹭下來,心里劫后余生的釋然和意味不明的惋惜雙重交織。

而第五胤情到濃時,猛地被人從墻頂推下來,雖沒受什么傷,但仍不免胳膊擦痛。小姑娘可真是半分不留情,狠起來比亮爪子示威的小貂還來得猛烈。

他揉揉屁股,在諸位路人和藏起來暗衛驚掉下巴的目光中淡定地繞到虞家正門口,掏出尊貴的王爺令牌:“胤王。”

頓時虞家護衛便跪了一地。

何止啊,等到家主虞老爺子、葛氏一眾人全部趕來之后,烏壓壓跪了一地。唯有第五胤他一人翹腿坐于正廳之中,悠閑地品著虞家藏貨中最好的云山霧尖茶。那可是別人為了賀虞七這樁喜事親自上門送上來的,統共就這么二兩,平日里是奇貨可居,有銀子都買不到。

“起來吧,本王不過是來接王妃進宮的,弄這么大陣仗做何。”

“是是是。”虞老爺子帶領一眾人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不愧是流著皇家血的天上人,明明才十六七歲的少年,卻有著一個眼神便足以定人生死的壓迫感。

容庇不知何時出現,早已讓隨行的幾個宮中女官去到重陽苑,服侍虞七梳洗穿戴,為今晚宮宴做準備。

在場誰也不敢胡亂開口,都摸不準這位爺乖張的秉性,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惹得貴人不快從而惹來殺身之禍。此種小心翼翼謹慎恭順的氣氛直到虞七小步跑來這才得以緩解。

此時的她,已然換上一身準王妃的行頭,連蝶衿彩敞袖外衫,腰間同套刺繡彩蝶寬帶,上面還系著一只隨著奔跑小幅擺動的絳色同心結,在淺芋色的衣衫上顯得極其醒目,又猶如點睛之筆,叫人忍不住將目光投射過去。

小姑娘蹬蹬蹬越過眾人,湊到他面前堪堪停下腳步,發間是一套完整的寶石頭面,即使剎住了腳步,步搖的墜兒也還在前后晃蕩滑出晶瑩的弧線。

正如小姑娘晶亮晶亮的眼眸,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自己身上。

以前只當她單純,知她漂亮,卻不知當真打扮起來,并不輸那些日日精細雕琢的世家貴女,甚至身上還隱隱有更未經雕琢的璞玉純粹之色。

“爺我好了,可以出發了。”

第五胤恍然點點頭:“好,那便走罷。”

說完他便跨出長腿,率先往外走,虞七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滿目滿心都是他的背影,再后面跟著那幾位從女官和隨身佩劍的容庇。

路過柳荷苒之時,她輕福身,低下頭望著那雙屬于堂堂胤王招搖精致的錦靴從她身邊路過,眉間泛起復雜之色,可虞七滿臉的心悅看在她眼里,更是憂愁濃得化不開。

乘上王爺身份才配擁有的輦車,是堂堂正正一品的規格。

輦車里墊滿了厚厚的軟枕,還熏過了香,一旁還有放置吃食的矮桌,一路坐到赤鳳門也不會感到難受。按照規矩,入宮門需得換成軟轎,馬車馬匹一律不得入內,除了胤王曾經那匹無人不識的坐騎奔霄。

軟轎由四個宮人擔著,一路晃晃悠悠進到前殿和后宮的角門,到了此處,已經出宮另辟府邸的皇子王爺也必須下轎步行進入。

第五胤執過虞七的手,帶著她往前行,感受到她僵硬的手:“無需緊張,不過是一場為歡迎北朔使臣的宮宴罷了,雖然會有北朔使臣、我朝大人列席,但你是胤王妃,他們為難不到你頭上的。”

“我省得的,盡量不會給你丟人的。”虞七打氣道,自我鼓勁的模樣引得第五胤微微側目,勾唇輕笑。

“對了,聽說北朔公主此番也隨行而至,你可曾見過她?我今日在街上看到過風吹起她的車簾,她……”

第五胤微微一笑:“沒見過。她怎么了?”

唔。算了。

虞七搖搖頭,想了想還是將八卦收回,跟自己如此境遇相似的女子,她可不希望如同旁人一般在背后議論。

“那就別想了,馬上快到了,咱們準備進去。”

“嗯好。”

“胤王爺到——”

這次的宮宴比起虞七之前服侍過的唯一一次規格要高上不少,小太監扯著嗓子向內播報。

從殿門到里側少說也要走上百步,周遭諸位大人基本已經到齊,能夠有資格參加宮宴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除了皇室中人和身負誥命的命婦外,皆不可攜家眷。

第五胤攜虞七目不斜視,頂著諸位官員探究的目光一路走到三皇子下方落座。

三皇子頗帶戲謔的目光,朝虞七挑眉,遙遙飲下一杯酒。而他身旁的三皇子妃倒是第一次露面,笑得溫婉柔約,朝虞七微微點頭示意。

第五胤瞇起眼,不知是否故意,碰倒了桌上的酒杯,索性將酒當著三皇子的面,灑在地上,冷冷勾唇,而后攬過虞七的腰身,將她帶往自己身邊。

“恭迎圣駕,皇后娘娘,珍貴妃娘娘——”

“太子殿下駕到,太子妃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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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朔朔鳴公主到,北朔諸葛先生到——”

小太監扯著嗓子喊出一連串的尊貴身份。

眾人紛紛匍匐在地,向圣上請安,得了圣上恩準方才重新回到位置。

此時北朔國的使臣已然落座,位置就安排在圣上的左下方,位于胤王位置的斜對面。而所有人終于看清這位神秘朔鳴公主的真容——

一道傷疤從右額一直延伸到右眼皮上,若是再往前一毫厘,便能貫穿整只眼睛。可想而知當初負傷之時是何等九死一生,只一厘便是失明的下場。

不過好在她五官生得凌厲,配上這傷疤雖然猙獰,但也氣質相符。劍眉星目,斜飛入鬢,一襲利落的北朔宮服,領口和袖口均有皮毛為飾,身上干凈,并未有多余的脂粉釵環,唯一的頭面也不過是栩栩如生的翠羽。若是換上一襲男裝,不知該有怎樣的瀟灑,虞七情不自禁如是想到。

“朔鳴向大霖皇帝請安,皇后娘娘請安。此番前來大霖,是我北朔叨擾了。”

“公主有禮了,遠道而來即為客,以座上賓之禮待之,是我大霖風俗,公主無需謙禮。”圣上道。

“為表我北朔誠意,此番朔鳴帶來了稀世珍寶作見面禮,還有十數位舞技高超的公子、舞姬,獻予陛下。”

說完便有十數位穿著飄逸的男子與女子在殿外向殿內福身。

這……舞姬不是什么新鮮事,舞男可就是了!

早就聽聞北朔國女子地位與男子不相上下,甚至部分職位上還能略高于男子,如今可算是見識了。

“公主客氣了,我大霖人才濟濟地大物博,并不缺這些,缺的是與北朔的聯手。”第五胥遙遙舉杯,說得極直白,“早就聽聞諸葛先生足智多謀,不知可對兩國聯手感興趣?”

諸葛先生搖動羽扇:“太子殿下直言不諱,實不相瞞我們北朔也正有此意。所以我們國君定下規矩,若是朔鳴公主能在大霖諸位皇子中選中駙馬人選,以聯姻強強聯手豈不美哉?況且我們公主驍勇善戰,刀法入神,又生得美貌,若能成為駙馬,可謂神明恩賜!”

眾人差點沒將酒水俱噴出來。

“難道我堂堂大霖男兒竟還比不上北朔苦寒之地的公主不成!”

“對啊,若論武功謀略,諸位皇子哪位不是人中龍鳳,怎會比不上個女人!”

“噓,你們忘了胤王爺……”

也對,那個除了一聲諢名兒樣樣皆不拔尖的胤王,文韜武略不擅長,游山玩水倒是無人能出其右。

“既然如此,大霖圣上,不如從皇子中挑選一人與我公主比試一場,手下見真章,只怕貴國膽怯,不敢派人上陣!”

這話說的,圣上雖是笑著,眼尾卻涌上寒意,對著諸位皇子道:“聽到了沒!收下留情,莫要傷了朔鳴公主!”

“是,父皇。”

“公主,不若咱們來比試一場!”

“還是同我來!”諸位皇子紛紛起身,連太子殿下也按捺不住,急于表現。

唯有中間穩坐案幾前的第五胤不動安如山,手斜撐在案上,漫不經心地呷著醇酒,連眉尾都不曾抬起。他身旁的虞七規規矩矩地跪坐著,睜著一雙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既好奇又激動地關注事態發展。這種暗地里激流勇進鋒芒畢露的較量她可是第一次見。

朔鳴公主翹著半邊奚落的唇角從太子殿下一路逛到九皇子面前,然后停在第五胤面前,用手中泛著冷凜寒光的一對彎刀指向他的面門。

“我要跟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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