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第四百三十二章 曾有人皇,戰遍這天地

八位閣主原地商議了一陣,定下了如何最快速度宣揚‘帝夋往事’的策略。

他們還來不及去人皇陛下面前稟告一聲,就被神農綻出的道韻推出了此處閣樓,在門外大眼瞪小眼。

“嘖,”劉百仞負手輕嘆,“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得了吧你,”有位老嫗笑罵,“咱們幾個就你最得陛下信任,無妄如今肩扛重任,陛下與他聊的那些話,咱們若是聽了,那才是逾越了。”

“不錯,”風冶子看了眼那閣樓內對坐的兩道身影,主動拉上了木門。

他緩聲道:“這天地大勢已是風雷暗響,誰也不知接下來會朝著哪方面演變,道友與貧道肩負護衛人域之責,自當全力以赴。”

“善。”

“誒,陛下跟無妄子現在有沒有可能,在討論如何屠了天帝?”

“帝夋傻嗎?見勢不對必有后招,絕對免不了一場惡戰。”

“若能將這般恩怨結束在咱們這一代,后人只管享福,你我才不枉在天地間走這一遭啊。”

幾位老者輕笑幾聲,目中皆存向往。

神農撐開的結界內……

“吃了嗎?”

吳妄隨口問著,目光有些出神。

“吃了,”神農撫須回了句,“烤魚,米飯。”

“胃口如何?”

“食無浪費,盡入腹中。”

“那就好,”吳妄盤坐在蒲團上,身形后仰、雙手撐在竹席之上,目中滿是笑意,“說不定下次見面,我都被帝夋捧上天帝之位了。”

“他想利用你整合人域和天宮的力量,從而去跟燭龍互相消耗罷了。”

神農溫聲道:

“把事情盡量簡化,你會發現,我們要做的準備,其實就是如何斬燭龍之后,還有足夠的力量應對帝夋。”

“有勝算,”吳妄道,“老前輩不必太擔心,我這邊還有一點后手沒用。”

神農看著吳妄,似乎想看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很快,神農笑道:“有時候當真覺得,你這家伙是古神轉世。”

“古神轉世,”吳妄輕嘆了聲,“我倒是想突然變出一個強橫到能無視燭龍威脅的神軀,可惜,我的后手來自于今后。”

“哦?”

神農略微皺眉。

吳妄卻只是搖頭,目中寫著幾分歉然。

兩人倒是默契,神農淡定地錯開了話題:“這次讓你回來,其實就是給你鼓鼓勁,怕你被帝夋挾持,一步步掉入帝夋的陷阱。”

“啥陷阱?”吳妄抬手扣了扣鼻孔。

“燧人與伏羲兩位先皇的無奈,”神農道,“殺帝夋,秩序崩壞,燭龍回歸。”

“前輩你此時如何想的……”

“殺帝夋,”神農低聲道,“不管燭龍是否會回歸,我對付帝夋,你對付燭龍。”

吳妄眼一瞪。

神農呵呵笑道:“這很合理不是嗎?”

“這我怎么打得過?”

神農卻是笑而不語,心底念著那些卦象,緩聲道:“盡力而為就好,拼搏過一次,總歸是比這般慢慢等死要強。”

吳妄道:“輸了可就要背負罵名。”

“若我們輸了,”神農道,“還會有人能罵我們嗎?”

“嘶——還真是這般道理,”吳妄豎了個大拇指,“高還是前輩你高。”

“行了,知道你不能久留。”

神農在袖中摸出了一只吳妄熟悉且印象深刻的葫蘆,吳妄當時臉色就變了。

“道酒就算了吧,咱們……前輩,我覺得喝酒容易誤事,駕云都容易栽溝里!”

“這是引子,以前一直讓你喝,是為了讓你適應這種酒的后勁,不至于一杯就倒。”

神農自顧自地拿了一只瓷杯,在里面倒入半杯那淺綠色的道酒。

隨后,這位老者動作有些遲緩地,對著手指吹了一口氣,指尖綻放出一團橙黃色的火焰,火焰被送入了瓷杯中,頓時將那些道酒包裹。

這一瞬,吳妄仿佛置身于嘈雜的鬧市,聽到了人們的歡聲笑語、悲歡離合,感受到了那股曾在自己體內借居許久的道韻。

薪火的道韻。

“喝了吧,與咱們人域的締造者酒中相會,你是第三個有此機會的人族。”

吳妄略微猶豫了下。

他倒不是不信任神農老前輩,純粹是怕醉酒后出洋相。

罷了罷了,終究還是要喊老前輩一聲岳父大人,喝就喝了!

吳妄深吸一口氣,身形坐直,雙手捧起了那酒杯,仰頭灌入口中。

那火沒有任何溫度,但道酒入喉卻如刀割一般。

一團火焰在吳妄胸口炸散,元神立刻被火光包裹,他視線在搖晃,好似感覺不到自己身體在何處,又暈暈乎乎地像是闖入了一片夢境。

神農的嗓音響起,指引著他闖過扭曲的光線,走入一處黑漆漆的山洞。

“保持自我,無喜無得,本我歸一,得窺古貌。”

神農的嗓音漸漸消失,吳妄閉目、睜開,視線泛著一層模糊波痕,但視物并無阻礙,且迅速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在一個昏暗的洞穴中,躺在鋪滿了一種尺寬樹葉的床榻上,嘴邊還有濕潤的痕跡,應該是被人喂過了水。

左側不遠有一堆篝火,篝火旁坐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將一塊干柴扔進火堆。

一個嗓音由近而遠,緩緩而來,用的是一種吳妄聽不懂的語調,但吳妄心底卻明白這些音節的含義。

“醒了?”

吳妄正想著是否要回應,嘴里自行冒出了一個音節,說的是“嗯”。

“過來烤烤火吧,”篝火旁的老人小聲說著,“大家都睡了,不要吵醒他們。”

然后‘自己’就動了起來。

吳妄自是明了,他此刻是在體會一段記憶,以這段記憶主人的視角。

這少年很快就坐在了老人身旁,低頭擺弄著一雙草鞋。

“明天就能到一個安穩的地方了,那里是一個山谷,有很多族人在那里生活,火神大人的怒火從未落到過那里。我們會有糧食的。”

“我吃了什么?”‘自己’問。

“鹿肉。”

“在哪里能找到鹿?”

“是鹿肉干,幾個族人跟鷹人們交換了自己,鷹人們拿來了足夠我們接下來路途的鹿肉干,”老人頭也不抬的說著,“在角落里,你可以去看看。”

少年沒有動彈,只是低頭看著那噼里啪啦作響的篝火。

“我姐姐呢?”他問。

老人平靜地說著:“餓死了,她沒能撐到食物過來。”

少年默默攥緊了拳,看著胳膊上的劃痕,又微微抿起了嘴。

畫面輕輕抖動,這個少年后面的路途緩緩展露在吳妄面前。

這是一支只有幾百人的部落,他們順著河流,在盡量濕潤的區域行走著。

空中盤旋著一些兇猛的禽鳥,大地滿是干涸的裂痕,說是河流,其實遠看也只剩下了發絲般的銀帶,抬頭總能看到一座座冒著黑煙的火山。

這是南野,遠古火神統治的南野。

吳妄心底輕嘆,此刻也已經知曉了少年的身份。

燧人。

畫面不斷流轉,吳妄仿佛在體會著這位老人皇的一生,種種畫面讓吳妄想到了自己和云中君一同夢中窺探天外的情形。

這跟天外太像了。

生靈位于天地的最底層,生活環境的好壞,取決于那些神靈的品性和脾氣,由此在同一片大地上,不同的神靈領地會是截然不同的情形。

南野的慘狀,只是因為遠古火神太強。

這里面很多畫面,吳妄此前都接觸過。

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的少年艱難跟隨著隊伍行進,但走到他們的目的地,卻發現那里已成為一片焦土。

族人們不斷死去,活下來的人想盡一切辦法尋找著能安身的區域。

總算熬過了十多年最艱苦的日子,只剩下三十多人的部落穩定了下來,開始努力繁衍生息。

但火神的旨意被鷹人們帶到了各處——火是神靈之物,天地間的火都歸屬于火神擁有,生靈沾染火便是對火神大人的褻瀆。

沒火了,也就沒肉了。

無法抵擋夜晚的寒風,沒辦法驅趕那些同樣饑餓的猛獸。

而終于有一天,燧人拿出了兩根樹枝,一頭削尖摁到了另一根木頭的縫隙中,里面填上了干草的草葉,慢慢磨出了一團火焰。

‘這不是火神大人賜下的火焰,這是木之神賜下的火焰。’

燧人如此解釋著,鷹人們無法發難。

于是,小小的部落開始使用火,也因此開始迅速發展。

災難還是來臨了。

火神注意到了草木摩擦產生火焰的方式,他憤怒著、咆哮著,一邊罵著‘木神你過界了’,一邊灑落無邊無際的隕石,將南野近乎轟碎。

后面的事,吳妄也是知曉的。

燧人氏被捆綁起來,被鷹人帶到了火神面前,被火神一根手指彈飛,最后砸入了海水中。

但燧人氏砸入海水中發生了什么,吳妄今天才知曉。

是一團泥巴。

那團泥巴靜靜躺在淺海的海底,被燧人氏急沖落下的身形砸中,那團泥宛若活了過來,將燧人氏包裹,并慢慢拽入了海底的白沙中。

吳妄這時感受到了一股無比親近但十分陌生的氣息。

他,或者說是燧人氏,聽到了輕快的歌謠。

歌聲中,燧人氏看到一名蛇尾人身的美麗女子,戴著花環大地上不斷行走,感悟著什么、找尋著什么,又帶著幾分微笑的,在一處泥潭前坐了下來,捏了幾個泥人,吐了一口氣息。

那泥人就活了過來,開始奔騰跳躍。

女子若有所思,開始了不斷感悟、思考、捏泥人,這個過程持續了十分久遠的歲月,而后她像是悟通了什么,取來一根柳枝,沾了那些普通的泥土,甩出了一只只泥點,這些泥點就化作了人影,在大地上奔騰笑鬧。

一只泥點卻因為被甩的太遠,落入了海水中,其上殘留著造化之力,卻并未變做人影。

這是‘泥點’在對燧人氏解釋它的由來。

也是燧人氏開始變強的秘密。

泥點中不只是包含了造化大道的殘存奧義,還包含了女媧造人時的諸多感悟,以及人族是如何形成的整個過程。

泥土并不是關鍵,泥土只是五行具象后的載體。

關鍵的,是‘產生意識’的過程;從無到有,卻有跡可循,是生靈大道的共鳴,也是由物到活的演化。

大道之靈誕生于大道,自稱神明,與天地本源之力相近;

先天之靈誕生于萬物,乃萬物之靈,為物至活的延伸。

燧人氏便覺得,天地間似乎存在一張看不見的網,這張網套住了許許多多、渾渾噩噩的意識,這些意識想要在天地間顯露……

‘這就是靈。’

而后,燧人氏踏上了尋找靈、感受靈、提升自己靈的旅途。

他在海底漫游,在那些海島上棲息,與生靈的智者們交流,足跡從南野之南蔓延到了東野之東。

燧人氏見到了形形色色的生靈,也遇到了讓他留戀的感情,但他始終沒有停步,因為他最終要回到那片焦土。

生靈之力變得越發強大。

造化大道的余韻,讓燧人受益無窮。

如此過了千年,燧人氏依舊保持著年輕人的面容,而在一次探尋靈的過程中,他踏入了一個古老卻殘破的挪移陣,闖入了另一片神的領地。

挪移陣是單向的。

燧人氏就這般進入了天外。

吳妄仿佛是在看故事一般,用燧人氏的視角,感受著燧人氏前進的路途。

最初的不易、得到造化泥點后的騰飛與崛起、不斷感受到靈存在的欣喜……都讓吳妄道心震動,且久久不能自拔。

可能是離開了家鄉的緣故,燧人氏的天外之旅沒有了沉悶,故事節奏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天外也是有人族的。

女媧造人、感悟生靈大道,是發生在第三神代末期,而后人族開始興盛、百族逐漸出現。

其后才有燭龍的崛起,邁入了第四神代。

第四神代雖然短暫,但卻是生靈蓬勃發展的關鍵時期,燭龍根本對生靈不屑一顧,天天惦記著如何吞噬其它強神的大道,心底想著老子天下無敵,結果被帝夋偷偷摸摸合縱連橫,最后被眾神合力趕去了天外。

燭龍離開時,眾神帶走了許多生靈——畢竟神大人們也已經習慣這些生靈奴隸的侍奉。

天外就是第四神代的延伸,只是燭龍不斷沖擊天地封印,搞的日月陰晴不定,天地之間也出現了周期性的‘靈氣潮汐’。

每次燭龍在天地封印上撞的頭破血流,天外之地就進入了靈氣相對充沛的時期。

而每次燭龍靜養恢復力量,天外之地的靈氣就開始消退,不過消退的幅度也并不算大。

燧人氏闖入此地時,已有了不俗的實力;且天外少了秩序大道的遮掩,更容易貼近各類大道。

于是,燧人實力開始迅速飆升,那造化泥點漸漸耗盡了靈光。

燧人在天外,那是一路打過去的,從天外那些湊數的小神,到燭龍的心腹大將,燧人挨個打了個遍。

天外可沒有重塑這回事,更何況那時天內帝夋還未完全搭建起神庭。

有神隕落,眾神就怕了。

燭龍更是因上次沖擊天地封印太激勵而陷入了沉睡。

燧人氏把百族生靈匯聚起來,傳授給他們如何去感受靈的存在,在天外留下了修行的種子,告訴他們,生靈可以靠自己變強大,神靈不過是有先天的優勢。

靈與靈之間沒有本質的區別,壓迫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

天外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生靈造反運動,諸多神靈都被牽扯進入其中,而燧人氏不斷對神靈發起挑戰,一路打到了燭龍面前……

真·天降猛男。

有一說一,吳妄在燧人大佬的視角中,看到過自己母親的身影,本體竟是那般風華絕代、冷艷無雙。

還看到了自己外公的身影,那竟然是個長了人臉的‘水球’,確實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燭龍帳下的諸多強神——應該是對應雷暴神這個層次。

可惜,燧人氏當時依舊不是燭龍的對手,但燭龍一時間也拿不下燧人氏。

兩人之間的激烈交戰,將天地封印沖開了一條縫隙,燧人氏重傷之際鉆入縫隙中,光明正大地跳回了天地之內,且幸運地出現在了北野之地。

星神是重傷的狀態。

燧人氏在北野養傷后,暗中回返南野,開始積蓄實力。

這時的燧人氏,對靈的感悟已經達到了接近本質的地步;這位敢去手撕燭龍的猛人,終于干出了那件對天地格局影響無比深遠的大事。

屠了火神!

燧人氏與天宮的大戰就此拉開序幕,有了那轟轟烈烈的年代,為人域開辟土地,匯聚人族,傳授感悟靈道的辦法。

同樣,吳妄也因此明白了,為何人域修行之法,只適合人族,百族大多有些不適應。

那是因人族誕生于造化大道,百族大多為先天生靈‘被迫演化’而來。

而人域修行之法的幾處,源于造化泥點,暗中與造化大道相合,這才給了人域修士能貼近天地間一條條大道、以及凝成自身之道的機會。

大戰;

接連無止境的大戰。

天宮的生靈大軍源源不斷南下;

燧人氏的身旁漸漸多了許多人影。

人域有了雛形……人域開始昌盛,天宮神靈開始退卻,南野成為生靈的樂園。

但這一切,隨著燧人氏在巡查各處時,低頭吐的那口血,戛然而止。

大戰透支了燧人氏。

神靈們以生靈信念為食,先天操控大道;燧人氏在人域初期承受了太多次沖擊,而卑鄙的先天神,對燧人氏、對人族設下了詛咒。

遠古時,人族壽三千,被壓為壽五百。

獲得了道的認可,成為了強者的人域高手們,又被那個俊美的男性神靈,套上了一層又一層枷鎖。

——那就是大司命遭受大道反噬的起始。

而后,天罰橫空出世,人域強者在成仙、成就超凡時,會直接遭到天宮天罰的截殺。

這一幕幕,以燧人氏的視角展露在吳妄面前,讓吳妄感受到了那股憤怒、那股憋悶。

燧人氏決定北伐,與天宮魚死網破。

大軍急速推進,人域上下抱著必死之心與神靈決戰,但大戰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燧人氏還有最后一口意氣,強撐著沖到了天宮之前。

帝夋現身了。

“你想拼死與吾一戰,吾的實力不如燭龍,大概被你拖著同歸于盡。

但燧人你看,這是什么?”

帝夋腳下浮現出了一只只圓環,數百圓環堆疊出了一道封印,是天地封印。

帝夋就靜靜站在封印最核心的區域。

燧人最終還是退走了。

帝夋給了他許許多多的許諾,包括天罰成為天劫,給人域強者留下生機,天宮承認人域存在的合理性,并將南野劃給人域……等等。

那些條件聽起來是如此美妙,是神靈對生靈的屈服。

但燧人氏心知肚明,自己崩隕后,天宮大軍將會如同海嘯般,將人域完全吞沒。

人域大軍回返的路上,燧人氏最后一口氣息即將消散,瘦骨如柴的身影坐在了一處小溪畔,身后站滿了傷痕累累的人。

“我的力氣盡了。”

燧人說。

“帝夋不可信,他沒有天帝的自持,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輕易的出爾反爾。

我死后,天宮會想盡一切辦法踏平人域。

我沒辦法繼續守著你們了,你們會有大半的人逝去,家人也是,朋友也是。

但我想到了辦法護住人域……你們過來,把我的火焰拿去。”

燧人氏低聲說著,那顫巍巍的、只剩一層老皮的手掌,拖出了一團火焰,這火焰輕輕顫抖,化作了一只只火苗。

周圍的人影默不作聲,挨個走過了燧人氏身旁,捧走了那些火苗。

“這些是火種,我把本源火之大道跟我的靈捆在了一起。

你們拿著這些火苗……就有了得到我力量的機會。

等我閉上雙眼,我會將最后的靈散在南野這方天地,我會守在每個族人身旁。

你們如果誰能參透這些火苗里面的奧義,就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不要依賴我留下的力量,不要把我奉為神明,不要放棄得來不易的信念……你們要想著去……超過我……”

燧人氏輕輕嘆著,雙眼慢慢閉合。

最后的畫面,是一點點星光在他模糊的視線中迅速飛散。

吳妄眼前也漸漸沉入黑暗,他感受到了無奈、寂寞與自責,而那份自責最后化作了一聲輕嘆。

“回來吧。”

吳妄睜開眼,眼前是神農那蒼老的面容,周圍的光影有些搖晃,隨著他晃了晃腦袋,感知已徹底恢復正常。

“仔細體會先皇與那些神靈大戰時的記憶,以及修行時的種種感悟。”

神農緩聲道:“這就是人皇只要誕生就可抵擋天宮的秘密,你沒有薪火大道加持,能參悟多少,看你自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