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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顏搓了會兒手,隨機選了條路口就走,反正走著走著就能看見人了。
然后,她確實看見了一個人。
現在轉身走,是不是有點做作了?
那個人已經看到了她。
一步兩步,很快地就走到了她身邊。
“迷路了?”聲音低沉好聽,還有點溫柔。
如顏沉默了一會兒:“第一次來,不太熟。”
程長煜也不拆穿,他垂眸看著她,突然說了一句:“想去看看裘榮在干什么嗎?”
其實她本來是有點懷疑這人是跟著自己過來的,但這種想法過于自戀,她自己就給否決了,但現在他問的這個事情,他其實是跟著裘榮過來的?
“也許會有點線索,因為這是他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出門。”程長煜解釋。
不得不說,如顏有點心動。
還沒等她想好,就見程長煜輕輕的說了三個字“得罪了”,然后她的腰上一重,腳下一輕,頭頂一酥,她已經站在了一顆大樹上。
安和侯府不愧是百年氏族,這棵樹格外的大,即便是在冬日里,樹葉也是綠色,樹冠碩大,完美的擋住了兩人的身形。
她的眼神還帶著懵然,黑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
程長煜勾起嘴角,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指著樹葉縫隙中的一處,悄悄說:“他來了。”
聲音很低,還帶著一股微熱的氣息,直襲向她的耳后。
好氣啊,這氣生到一半,但現在這個情況也沒法發出來,如顏只能凝神朝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影影綽綽,是有個華麗的衣袍背影,腿腳還有點跛,不仔細看的話,也不會發現這一點。
那個方向?他是要去哪里?
她正想著,程長煜已經帶她落了地,不等她說些什么,已經放開了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他朝前面走去,如顏也只能安靜的跟過去,他走就跟著走,他停也跟著停下。
不遠不近的這么跟著,直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小院,院門高聳,用很高的青石堆砌而成,顯得有些奇怪。
裘榮已經慢悠悠的走了進去,門口還有個老嫗在那守著。
這時二人隔著那座小院子是有些距離的,想要不引起老嫗的注意,不可能從正門進去,但是這青石墻這么高,用輕功可以帶一個人上去,還不引起一個大活人的注意嗎?
如顏用眼神示意程長煜,幾乎用氣聲問:“怎么進去?”
那雙總是冷淡的桃花眼里浮現了幾縷笑意。
如顏突然感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并且下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腰又被掐住了。
他掐的很有分寸,只能感受到力量,但感受不到疼痛,而且基本上不會跟她的身體有太多的接觸。
如顏就感覺自己是被提了上去,然后在空中跳動了三下。
一下,跳上小院外的另一座屋頂。
一下,跳上逼近小院的院墻上。
最后一下,落在了小院的內的一小塊空地上。
落地無聲,輕飄飄的,仿佛一根羽毛裹挾著另一根羽毛落在了地上。
其實如顏是有被震驚到。她不知道這個世上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功高低又是怎么論的,但直覺告訴她,這個祈北王世子,武功絕對不低了。
她又想到他年紀輕輕已經是禁衛軍統領,這么重要的位置,看來這不是僅僅靠權勢可以得來的,此人自身能力一定不凡。
只可惜,是個偽君子!
如顏沒有發現自己面對程長煜的時候,因為先入為主的第一印象,失去了以往的冷靜自持,面對一些顯而易見的疑點,采取了躲避的措施,而且變得有些幼稚。
程長煜自然不知道如顏對他進行了這么一番誹謗,他們現在的位置就在房子后窗處,這里種著好幾棵已落了葉的桃樹,他沒有對窗戶做些什么,只靠近傾聽。
里面有兩個人的交談聲,清晰可聞。
“我說過,我不會答應嫁給你,你為何還來找我?”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明顯十分冷淡。
如顏也側了側耳朵,聽到這句,她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又有點陌生。
嗯?關芝芝?!
“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這死氣沉沉的語調,非裘榮莫屬了。
“裘榮!”關芝芝深吸一口氣,“你三番五次阻我姻緣,我已經看在我們從小認識的份上,百般容忍,你總要適可而止!”
如顏:“……!”
要說關芝芝的婚事,她也是知道的,而且這在越州城中,已經是許多人酒余飯后的談資了。
因為她的婚事真的太過艱難,而且,帶著黑暗色彩。第一個訂的時間是最長的,兩年,然后那人在一次渡船游玩中,溺水了,救是救了回來,但卻變成了癡呆,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第二個是個武將,身體倒是康健,但沒過多久,就被發現在外養了外室,還有了一個三歲大的兒子,這親事自然就不能再進行下去了。
第三個,最為慘烈。
是同樣世家大族顧氏的子孫,就在定親的第二天,死在了越州城城門外,死相凄慘,重要的是那張臉被劃花了。
舉城震驚,但怎么也找不到兇手。
那之后,關芝芝差點就出了家,雖然被家里人阻止了,但她也去道觀里清修了整整一年。
為她的訂婚者,還是為其他,今天,如顏算是聽到了真相。
這一切居然是裘榮搞得鬼!
如顏想到一些細節,只覺齒寒心冷,這心里的冷意只是一時,隨之涌上的是無法抑制的憤怒!
毀人姻緣,目無王法,草菅人命,這裘榮真的是死不足惜!
程長煜注意到如顏的異樣,他遲疑了片刻,用手輕拍了如顏的肩部,但如顏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反而將他的手拿了下來,用力緊緊攥著,倒是沒有發出什么異響。
房內的談話還在繼續。
關芝芝的語氣愈發生冷了起來:“這次祖母訂的人家是周恭郡王府,你便是有再大的靠山,你又能如何?”
周恭郡王府,乃是皇室宗親,而且是太祖爺還在時,第一個分封的郡王,府邸蜀州。
“你再等等便知曉了。”裘榮淡淡道,那話語中透出的篤定,令人不寒而栗。
這家伙,居然敢對皇室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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