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顏被一雙有力的手穩住身形,她抿了下唇,說了聲謝謝。
隔著薄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那雙手的溫熱。
她快速的割下幾棵綺牙,然后裝在小竹藍里,用麻布蓋上。
她扶著膝蓋起身,一下子就沒有站穩,左右搖晃了一下。
程長煜快速伸手去扶。
確實很快。
紫葉瞳孔一縮,她完全看不清身形,也趕不上。
毫藍的葉子一般是五瓣,而綺牙只有四瓣。
但這兩的藥性天差萬別,豪藍可以緩解失眠,但綺牙這種毒藥,單獨服用時,會讓人七竅流血,不會死,但血無法止住,也會活生生耗死。
“那我就把這些藥察驗清楚告訴你。”
三人又出發尋找另外一片草藥叢去了。
細辛這種藥平常的藥店也能買,她自己那就有儲備,就不必再摘了。還有另外一種藥,她有三種懷疑,所以要去找三種不常見的草藥。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所有的草藥都采摘完畢,三人就準備回去了。
但是剛準備下山,天色就開始變暗,大片的烏云襲來,一副快要下雨的樣子。
程長煜看了眼天色,趕緊說:“我們要早點下去了,免得淋雨。”
紫葉有功夫沒錯,但她的腳程不快,她學的武功里也無趕路輕功。
讓她翻墻什么的還可以,趕路的話就力有不逮了。
一行人現在基本就已經在山頂深處了,他們匆匆下山,還是沒有走到底,大雨便傾盆而下。
樹林茂密,他們專門挑選樹下走,還是濕了不少。
而如顏是這幾個人里身體最差的,她還怕冷,沒過多久,她的發髻與衣服便沾水潮濕。
程長煜看著她,有點擔心:“不能再這么走下去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躲雨。”
如顏也抖了一下,同意的點點頭,“但是北荒山哪里有地方可以躲雨。”
程長煜蹲下身來,“你上來。”
這是要背她的意思?
“山腳下有間小屋,我帶你去。”程長煜解釋。
如顏又看了看紫葉。
紫葉:“主人,程世子輕功好,可以帶你去。我在后面跟著,也很快的。”
畢竟紫葉也是有功夫的人,她的速度還是快的。
而如顏才是這里面拖后腿的人,她也沒有矯情下去,趴到程長煜的背上,但沒有貼著,雙手墊著前胸。
程長煜腳下一點,發動他那輕飄鬼魅的輕功,很快的就往山下去了。
他的速度真的很快,雨絲都斜飄了起來,打在了如顏的臉上,還有些微疼,而且那風帶動而來的寒冷,也讓她撐不住還是靠近了一些,低下了頭,抵在自己的手臂上。
沒過多久,他倆就到了那間小小的茅草屋。
是間廢棄不用的屋子,看著像是個茶攤,臟倒是不臟,屋頂看著也很密封的樣子,沒有任何雨滴落下來。
如顏也就看了一眼,然后就忍不住打了寒顫。
“冷嗎?”
程長煜仔細的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半濕,頭頂都是潮氣,還有水珠順著發梢落在臉頰上,嘴唇都有點發青了。
如顏抖了抖:“這個鬼天氣,一下子就下這么大的雨,冷也是沒有辦法。”
屋內倒是堆積了不少稻草火柴,但是她沒有帶火折子。
程長煜運起內力,先烘干了自己的雙手。然后對如顏說:“你若不介意,我用內力讓你暖和一些。”
如顏搓著手問:“啊,那我要怎么做?”
他微微一笑,你背對著我即可。
真的是太冷了,如顏乖乖的背過身。
程長煜雙掌貼在如顏的背上,不一會兒就有股暖意傳遞了過來。
非常神奇的感覺,像是暖寶寶,熱氣源源不斷。她太仔細感受了,然后就突然臉紅了起來。
因為春天衣服薄,又打濕了許多,他的手貼上來,可以直接感受到肌膚的觸感,這種感覺讓她久違地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他的手真的很大……
“你感覺好多了嗎?”
聲音也非常的溫柔啊。
如顏胡亂的點點頭。
程長煜這才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如顏摸了摸袖口,居然真的都干了,真的好厲害。
她回頭,然后就發現程長煜臉色有些發白。她心中一驚:“你……你沒事吧。”
程長煜搖搖頭:“只是一時力竭,無妨。”
他又接著堆了柴火。如顏趕緊過去接手,忙不迭的說:“你別動了,我來吧。”
著急之下居然還推了人家肩膀兩下,雖然沒有推動。
但是程長煜倒也沒說什么不需要之類的,輕聲說:“好,那辛苦你了。”
如顏堆好柴火,然后看了他一眼。
仿佛在問,這樣可以嗎?
程長煜就笑了一下,從腰間拿出火折子,打開輕輕吹了一下,微紅的火光便亮了起來。
而綺牙一旦跟細辛混合在一起,毒性就會發生變異,變得緩慢而具有上癮性,不會流血,但身體一旦有傷口,也很難愈合。
如顏拿出自制的手套,這是她用細金線纏著絲綢特制的,細密柔軟,又有一定的韌性,能起到不小的防護作用。
又從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把小刀,是彎鉤的形狀,有點像迷你型鐮刀,是她專門用來割新鮮草藥的。
“是頭疾的話,肯定會有頭疼的情況,吃了這個藥自然就會緩解疼痛。或許他吃藥的間隔時間有變短?”
“是有變短。”程長煜深深地看著她,“所以我們才會懷疑這個藥有問題。”
如顏斟酌了一番,問:“這個人我能去見一見嗎?”
程長煜指著小籃子問:“這是什么?”
如顏解釋了一番綺牙。然后又說:“我懷疑這里用的毒藥就是綺牙,但是具體的,還要等我找到另外兩味草藥才能知道。”
“你說這東西有上癮性?”程長煜皺起長眉。
一般而言,毒性霸道的毒草,身邊是不會有其他植物的存在的。
就比如說這叢毒草,名喚“綺牙”。
草葉肥厚,顏色鮮亮。它跟另外一種溫和的草藥——毫藍長得很像。
如顏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你認識的那位病人情況如何,這藥吃了多久了,中毒性有多深,我要看到本人才能知道。”
程長煜壓低了聲音:“兩年。這藥他吃了兩年了。因為沒有斷過藥,所以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什么上癮難受的癥狀。”
程長煜沉默了半晌,“我不希望你牽扯太多。”
如顏倒是愣了一下,食指略動,摸了摸腰間的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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