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過兩日,如顏精神也就恢復了。
她一邊實驗草藥,一邊看著丫鬟在院里放紙鳶,,時間就這樣平靜滑了過去。
甄家表哥處理了這邊的生意之后,也就回去了。也沒有再聽到甄氏提起婚姻之事,如顏松了口氣。
她實驗成功那天,天氣十分的晴朗。
待嫁在家的如意估計是十分無聊,又提著兩盒零嘴來找如顏聊天。
如顏有點好奇的問她:“你的嫁衣開始繡了嗎?怎么覺得你十分空閑?”
這點軟釘子,好脾氣的如意是不會看在眼里的,她撇了如顏一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我母親來信了。”
如顏就露出一副愿聞其詳的神色來。
如意就說:“信是半個月前寄的,估計人已經在路上了,但是父親……沒法回來。”
兗州府距離越城的距離是比較遙遠的,而身為兗州府同知的柳二老爺是無法在沒有皇帝的命令回到皇城的,就算是女兒的婚禮也不例外。
如顏的婚禮在今年年末,她母親回來越州就是專門來籌備婚禮的。
想起婚事,如嬌的婚禮也是快了,她嫁人的時間比如意早,在今年七月,夏天出嫁可是夠熱的,不過也比冬天好。
不過這個是對于如顏這個怕冷的人而言了。
所以最近她頻繁的進出,除了仗著紫葉武功高之外,也是因為她的母親在為如嬌的婚事忙碌著,沒有時間管她。
顯然如意也跟她想到一塊去了,“要不要去看看三妹妹?”
如顏想著那已經實驗出來了的藥材,猶豫了片刻,但也覺得不急在一時,便就同意了如意的邀約。
如嬌確實很忙,滿院子都堆滿了需要收拾的東西,有一半已經收拾整齊,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都貼上了紅紙鴛鴦。
而如嬌身邊的大丫鬟縷衣見到兩位姑娘,忙過來打招呼,將她二人引到了如嬌的閨房中。
她倆也算來得巧。
如嬌正在熏染嫁衣。
這是當下十分重要很流行的一種風俗。
出嫁前三個月每隔半旬便熏染一次,分月染香,用自己最愛的香味,好的人家,會提前準備好熏香,用的材料之復雜令人咋舌。
待到了婚禮當天穿上,香味凝實但不濃郁嗆人,更顯得新嫁娘的動人韻味。
大紅的嫁衣式樣復雜,花樣用金線勾畫著雀尾相連的圖案,除此之外,還有喜鵲、牡丹等等,暗紋、浮紋,在亮堂的房間中,熠熠閃閃。
鳳冠霞帔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即使皇室是默認民間使用,但其價格貴重,一般人家根本買不起。
由此可見,柳如嬌嫁妝的豐厚。
要知道如意準備的嫁衣就不是紅色,而是常見的青色。
如嬌與其未婚夫陳世聰從小長大的情分,由此可窺得一斑。
許是婚期臨近的緣故,如嬌以往那種高高在上的冷硬少了許多,那種專屬于待嫁少女的嬌羞沖淡了她的高傲。
但是她明顯也有些心不在焉。
如顏如意與她沒聊多久,便也知情趣的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如意悄悄的說:“我感覺如嬌有些不對勁。”
如顏說:“快嫁人了,難免有些心神不寧。”
“別人也就罷了,如嬌可是從小就知道自己要嫁到陳少卿家中的,兩家來往甚密,她與陳公子感情也甚好,青梅竹馬的,怎么會像一般姑娘那樣忐忑不安呢。”
如顏也不懂這個,這也無甚好八卦的,她心中有事,也就應付了如意幾句。
“你啊,是自己焦躁,就覺得別人也該同你這樣吧。我見過那程家二公子幾次,看上去儀表堂堂,性格溫和,肯定是個疼娘子的好丈夫。”
如意又羞又氣,什么惆悵的情緒都被擊飛了,追著如顏就好一頓捶打。
如顏豈會讓她得逞,二人就這么在后院追逐了起來,時不時的就伴隨著兩聲嬌喝聲。
這般悠閑天真的歲月,在她們日后回想起來都不由得微微一笑。
而如顏如意離開之后,從如嬌架子床旁的屏風出卻走出一個人來。
他嬉皮笑臉,一臉討好的看著如嬌。而如嬌卻恨恨的看著他,一雙美目嗔怒含波,明顯與這人很是熟悉。
陳世聰朝她拜了兩拜,“三妹妹,你別生氣了嘛。”
“呸,誰是你三妹妹!”
陳世聰一臉受教:“是啊,不是妹妹了,以后可就是我親親娘子了。”
這人臉皮實在太厚,尤其是在如嬌面前,更是沒個底線的。
兩人過不了多久就要成親,按照禮教,目前是不應該見面的。
但陳世聰是個混不吝的,從小就在如嬌面前隨意慣了,他又是家中老幺,受盡寵愛,除了聽他父親幾分話以外,也就如嬌能讓他卑躬屈膝了。
他比如嬌還大了兩歲,但臉生的嫩,那皮膚白里透紅跟嬰孩一般,一雙眼睛圓滾滾的,看著人的時候脈脈含情的,實在是唬人的很。
但如嬌是已經免疫這套了。
她輕車熟路的去捏陳世聰的耳朵,陳公子一連迭的痛呼:“三妹妹,我錯了,我錯了嘛。”
“你今日為何又翻窗進來?我的話你又當耳旁風了嗎?”
美女就算生氣起來都是好看的。
陳世聰委屈巴巴的說:“我想你了嘛。”
這番作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實在是逗樂。
縷衣抿嘴一笑,又四處去查探一番,確定沒有人靠近,又到門口守著,以防又有人進來。
如嬌的院子里亂糟糟的,但她一向有規矩,一般人沒有她的允許是不準進她閨房的。
所以陳世聰三番兩次的來,也都沒人發覺。如嬌又打又罵的,也沒有任何效果。
她恨恨的松開手,又問:“前幾日你還來信跟我說忙,我想著有幾天安生日子可以過。你看看今天,我兩個妹妹過來,要是不小心被人瞧見,我還如何見人。”
說著說著也真的委屈了起來,話語中都帶著嗚咽。
這下陳世聰是真的不敢造次了,他舉手起誓,“嬌嬌,我錯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來了。如果我違反此約,就讓我天打……”
如嬌趕緊去捂住他的嘴,急急道:“你又說得什么胡話,是非要氣死我不可嗎?”
陳世聰見好就收,嘿嘿一笑:“我有分寸的,你也知道我耳聰目明,有人來我肯定知道的。”他又哄了好一會兒,如嬌才臉色恢復如常。
兩人自小長大的情分,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的,如嬌再生氣,也還是不舍得將他趕走。
“你前些日子說忙,發生何事了?”
陳世聰也不瞞著她,“太子老毛病犯了,我們幾個就守在跟前,一則侍疾,二則也是擔心有人對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