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掛了

171,長安風華,佳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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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林小筑。

天籟般的悠揚簫聲,飄揚在溪林幽谷間。

倪昆騎乘夢魘魔馬,對著俏立溪邊,奏響玉簫為他送行的石青璇揮了揮手,笑語一句:

“我這便走了。若再遇慈云寺之類的妖人,千萬莫要擅自行動,記得先給我寫信。縱千山萬水,接信必來!”

石青璇凝視倪昆,眉眼含笑,簫音不絕,對他輕輕頷首。

倪昆呵呵一笑,催動夢魘魔馬。

魔馬沖霄而起,蹄踏虛空,出山而去。

離了鳳凰山,化成小青蛇,縮在他袖子里的小青,忽自他袖口探出腦袋,“主人,我也想乘這大馬呢。”

倪昆笑問:“你不是很喜歡挨著我嗎?”

小青道:“可現在是夏天,袖子里有點悶嘛。”

“既如此,你出來便是。”

小青歡呼一聲,自他袖中鉆出,化為人形,坐到他身后,毫不客氣環抱著他的腰桿,身子緊緊貼在了他身上。

倪昆提醒道:“別挨我這么緊。”

小青眨眨眼,一派天真地問道:

“為什么?主人不是很喜歡女孩緊緊挨著你么?之前在格萊西雅家里,我看她每晚都跟你連在一起好久呢。”

倪昆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你是怎么看到的?”

小青吐了吐舌尖,笑嘻嘻說道:

“主人經常被格萊西雅小姐抱著滿屋子到處亂飛,那我想看不到也不可能呀!”

“……”倪昆無語,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總之我們現在正在趕路,別挨這么緊,分散我的注意力。萬一掉下去怎么辦?”

“掉下去也沒關系呀,我可以接著主人呢。”小青笑道:“主人,要不我變成大蛇給你騎吧,保證比這大馬更快更穩呢。”

“光天化日的,你要變成大蛇,被人給看到,那不得嚇死人?”

“那等到了深山里,或是晚上無人時,我變大蛇給你騎呀。”

“沒這個必要。長安與成都直線不過一千多里,咱們黃昏之前就能趕到了。”

“那好吧……”

聽小青語氣稍顯失落,倪昆笑道:

“今天要趕路,沒空玩耍。等以后有閑了,你再變大蛇給我騎乘。”

小青這才開心起來,甜甜一笑:“好的主人。”

過了一陣。

“小青你怎么回事?怎又把腿變成尾巴了?還纏我腰上!”

“主人你不是很喜歡擼我尾巴嗎?”

“然而我更喜歡擼腿……”

此去長安,一路徑取直線,無視那九曲十八彎的險峻蜀道,就只一千多里路。

清晨出發,太陽落山之前,倪昆二人便已趕至龍首原,自城南啟夏門入城,走進了這當世規模最大,最為宏偉壯麗的城市。

秦皇攻占長安后,雖治軍、治吏甚嚴,但或許是吸取了大秦二世而亡的教訓,身邊又有諸多亂入的后世穿越者,有更豐富的朝代興亡經驗可供參考,因此并未以嚴峻刑律治理百姓,仍循隋時舊律,且做出了不少改善。

因吏治昌明,又繼承了大隋極豐厚的遺產,又因秦軍強悍,不僅關中之敵早被掃蕩一空,叩占邊關的突厥殘部,亦正被李靖率軍攻打。關外一干諸侯則成天祈禱秦軍不要來打自己,哪敢主動攻打大秦地盤?

因此關中早無戰事,長安比起隋帝在位時更顯繁華,看不到一絲亂世的影子。

街面之上人流不息,車水馬龍,商貿繁榮。

別的地方,包括成都城中,都隨處可見的浪人乞丐,在長安城中也幾乎看不到。

街上行人們的jing氣神,與別處截然不同,無論鮮衣怒馬的達官貴人,還是走街串巷的貨郎小販,都有一種更為自信開朗的氣質。

倪昆將這盛世景象看在眼里,心下暗自點頭。

心說不出意外的話,占據了關中這當代霸業之基,哪怕沒有秦俑兵團,大秦也當能橫掃天下了——

如今的關中,氣候正如后世江南一般溫暖。水系豐富,降雨充沛,植被茂盛,沃野千里,良田無數,人口眾多,耕戰條件極其優越。

得關中根基,又攬獲了長安、關中無數文武大才的始皇帝,當能重建大秦,再現輝煌。

至于天下重歸一統,再建大秦之后,始皇帝會不會故態重萌,又變回那個大建狂魔,讓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倪昆想,以始皇帝的智慧,又有那么多興亡教訓可供參考借鑒,當不至于重蹈覆轍。

倪昆與小青沿著尺量一般的筆直大街一路前行,間或找面善的路人詢問一番路徑,經過數個坊市后拐入左手邊一條深巷,一直走到深巷最里處,停在一座深宅大院之前。

倪昆抬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兩株高達六七丈的紅豆樹。

兩株大樹自是在院子里邊,位于大門兩側。

不過生得如此高大,枝條都探出了院墻,自然格外顯眼。

“就是這里了。”

倪昆沖小青微一頷首,小青會意,上前叩響門環。

叩了兩下,竟不見有人來開門,倪昆心中奇怪,心說難道都出去逛街了?

當下與小青縱身躍入院中,卻見前庭空無一人,繞過前庭繼續深入,至中庭正院,還是無人。

又穿過中庭,來到后院,就見后院一叢竹林深處,祝玉妍、聞采婷、婠婠、白清兒、綱手正聚在那里挖坑,坑邊還擺著幾具身披黃色僧袍的尸體。

倪昆看了幾眼,玩心大起,沖著小青使了個眼色。

小青心神領會,壓低嗓子,冷嗖嗖說道:

“你們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以倪昆如今修為,收斂氣息之下,已可做到無聲潛行,連祝玉妍都難感知他的到來。

小青更不必說,蛇妖斂息潛蹤乃是本能,修為高過她的都未必能窺破她的行蹤。

因此二人這一番穿庭過戶,忙著挖坑埋尸的祝玉妍等人,竟未有絲毫察覺。

小青這冷不丁一開口,陌生的聲音頓時把她們嚇了一跳,齊齊一個激靈,閃電般回過頭來,個個目露兇光,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

直到看到背著雙手,笑吟吟站在小青身邊的倪昆,她們這才又齊齊松了口氣,驚喜交加地迎了過來。

“公子,你不是說去去就回的嗎?怎么一走就是半個多月?”

“就是,我們十天前就到了長安,足足等了你十天呢。”

“倪昆,你這次又把我扔下半個多月,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回來?”

一陣或是歡喜,或是幽怨,或是大咧咧的迎接問候過后,倪昆看著那幾具黃袍僧尸體,笑問道:

“你們怎么跟佛門起了沖突?還殺了好幾個和尚。”

祝玉妍微笑道:“公子,這幾個并非正經的佛門弟子,他們是血刀老祖門下的弟子。”

婠婠接道:“午后我與清兒去東市采購酒水食材,回來時被這幾個和尚遠遠綴上,一路跟著我們潛行進來,欲圖不軌。那我們只好將他們殺掉嘍!”

聽到這里,倪昆差不多就明白了。

血刀老祖本就是個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邪道高手,門下弟子更個個都是十惡不赦的淫僧。撞見婠婠、白清兒這等絕色,哪有放過的道理?當然要跟過來搞事情。

可惜選錯了對象,一頭撞進了妖女窩點,被殺了個干干凈凈。

不過有件事倪昆頗為不解:

“秦皇不是治吏甚嚴嗎?怎會容許血刀老祖門下為惡?”

婠婠笑道:

“秦皇確實治吏甚嚴,血刀老祖一門,縱然是早早投效秦皇的起家老臣,卻也不敢公然作惡。但他們仗著武功,私下為非作歹,只要不被發現,秦皇又如何治他們的罪?”

倪昆點點頭:

“倒也是。武功高手有心作惡,朝廷確實既難約束防范,也難事后追查。你們殺了這幾個淫僧,倒也算是替秦皇清理了一番吏治。”

婠婠吐吐舌尖,俏皮一笑:

“可惜秦律對武林高手管治甚嚴,嚴禁武者仇殺私斗。咱們殺了這幾個敗類,本是做了好事,卻也沒法兒去秦皇面前領賞,只好挖坑把他們埋起來啦!對了公子……”

她瞥了小青一眼,笑瞇瞇問道:

“這位姑娘又是誰呀?”

“她叫小青。”倪昆想了想,鄭重道:“不要惹她,她是個妖jing來著。”

“妖jing?”婠婠瞧瞧小青的水蛇腰、大長腿,以及飽滿挺拔的胸脯,撇撇小嘴:“還確實是個勾人的小妖jing呢。”

小青聽她語氣不對,沖她咧嘴一笑,唇角呲出兩顆狹長尖牙,舌頭也變成了分叉的細長蛇信。

婠婠頓時瞠目結舌,吃吃道:“還還還……還真是妖jing啊!”

祝玉妍、聞采婷也是一臉驚詫,沒想到倪昆居然還真帶了個妖jing回來。

白清兒更是怯生生問道:“公子,小青……姐姐她不會吃人吧?”

倪昆哈哈一笑:“放心,小青是個乖妖jing,不會吃人的。”

綱手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哎,小青好有趣,她會變蛇嗎?”

她同門師兄弟大蛇丸玩得一手好蛇,綱手自是不怕蛇的。

只是大蛇丸的通靈獸萬蛇個性有點討厭,綱手就暗搓搓地想過,有機會得整身蛇皮護甲、蛇皮靴子啥的。自來也也有想過要搞一只蛇皮錢包……

當然,既然是倪昆的蛇,綱手對小青自不會有對萬蛇那么大的惡意。

就是好奇這位看上去英姿颯爽,長得極美,身材又極妖嬈的小青姑娘,能不能變成大蛇。

倪昆笑道:

“小青當然會變蛇,她本來就是蛇妖嘛。不過先不說這個,綱手你不是問我有沒有給你帶禮物么?當然是帶了不少的,而且人人有份。先趕緊把和尚們埋了,再來領禮物吧。”

聽他這么一說,大家頓時不再耽擱,趕緊地繼續挖起坑來。

挖出一個三丈多深的大坑,把和尚們的尸體往坑底一丟,倪昆直接催動土靈血脈,幫她們把坑邊泥土回填,又把尸體上方一丈厚的泥土變成了堅石。

跟著又催動木靈血脈,使表層泥土飛快長出青草、竹子,令這片竹林再看不出一絲動過土的痕跡。

清理完手尾,眾人說說笑笑去到中庭主屋大廳,倪昆往主座上一坐,白清兒乖巧給他端茶遞水,聞采婷也站到他身后,手法輕柔地為他按捏肩頸。

小青在旁瞪大雙眼,心說這幾個女人不簡單,居然這么懂得殷勤人,我得仔細學學!當下默默留意起白清兒、聞采婷的一舉一動。

倪昆愜意享受一陣,在綱手催促下,自芥子戒中拿出禮物,一一分發。

“綱手,這些都是你的……”

倪昆拿出一大堆制作jing美的麻將、牌九、撲克等賭具,又拿出大量名酒,統統都是給綱手準備的禮物。

最后甚至掏出了一條一米多長的金槍魚——這是幾次坐游艇出海游玩時,倪昆念著綱手想吃壽司、刺身,請小青幫忙捕來的。

綱手又驚又喜,要不是場中人多,好幾雙眼睛盯著,她都想過去抱住倪昆,把他臉頰悶在胸上,狠狠給他發一波福利了。

賭具、好酒都交給綱手拿著,金槍魚只是亮相一下,便又收回芥子戒中。這年頭沒有其它保鮮手段,也只能收在芥子戒里保鮮,想吃時取一點出來就是。

發完了給綱手的禮物,又開始一一分發給祝玉妍、婠婠、聞采婷、白清兒的禮物。

給她們的,就是些衣服、首飾、香水之類的。

陰癸妖女其實大多對物質需求不太在意,有的話固然樂于享受,沒有的話也無所謂。

不過終究是倪昆一番心意,大伙兒還是領情的。

但仔細看過倪昆給她們的衣服,甚至某些首飾,妖女們都有點臉紅。

某些衣物首飾,一看就是很私密的那種,即使是陰癸妖女,也絕無可能公然穿戴出去的。

另外這些衣物首飾的形制也頗為奇特,既非中原所產,似乎也不是四夷形制。

婠婠就問了:“公子,你是從哪來弄來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兒?”

倪昆也不隱瞞,坦然說道:“這是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來的。”

“另一個世界?”婠婠目光炯炯,眼里滿是旺盛的好奇心。

倪昆頷首:

“嗯。綱手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這你們已經知道了。小青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們這方天地,其他許多沒有根底、來歷不明,平空冒出來的高手、妖魔,統統都是來自另外的世界。當然他們各自家鄉,并非同一個世界。

“事實上,在這廣闊宇宙當中,誰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個獨立的天地存在。我們這方世界并不特殊,只是無數天地當中的一個罷了。”

婠婠、祝玉妍等人聞言,皆是若有所思。

倪昆笑了笑,輕拍手掌:

“好了,先不說這些。我這里還有一門天魔妙法,乃是難得的魔道法門。雖然和你們陰癸派的天魔舞并非同出一源,卻也頗有些觸類旁通之用。

“來,大家拿去,抓緊時間參悟一二,晚上表演給我看看。說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沒欣賞你們的舞姿了。對了,記得換上我給你們買的新衣裳……”

就在倪昆縱情享用聲色之樂時。

長安城東。

一支打著“李”字旗號的使節團,在幾位大秦官吏的陪同下,從城東一座城門進了長安城。

片刻后,徐福亦來到此座城門前,仰頭看一眼城頭那面黑底紅字的大秦旗幟,強行克服潛意識里的恐懼,咬牙走進了城門之中。

治栗內史公廨。

趙敏疑惑地看著前來傳旨的郎官,問道:

“接待使者,不是典客署的職責么?陛下為何要我前去接洽李閥來使?”

那郎官賠笑著說道:

“因為此次李閥使團的主使,乃是李淵三女李秀寧。陛下說趙內史可能更熟悉女子心態,且趙內史博聞廣記,對李秀寧頗為了解,由趙內史接洽,最合適不過。”

趙敏揉了揉眉心,無奈一嘆:

“好吧,承蒙陛下信任,此事我便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