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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遙集蒙頭教訓了王知音。
這件事干的還十分爽快,等桓世子聞聲而來的時候。
只瞧見一抹衣袍的背影,然后便是被蒙著在麻袋里頭的人聲驚呆了。
“哎喲!哎喲!好痛!某究竟是得罪了哪個?”
“你是誰?”
桓世子踢了踢麻袋里的人。
麻袋里的人一邊喘著氣,一邊唉聲嘆氣,“某是王家子,不知何事開罪了閣下?”
桓世子翻了個眼白,可不是個蠢蛋,被人蒙了麻袋都不知道是被誰蒙的。
“又不是我打的你,難不成你聽不出聲音?你因何事在這地方?又是何時被蒙在了這地方?”
“原來是哪位世兄?還請先行放某出來透口氣,某…”
話還沒有說完,居然一口氣喘不上來,暈了過去。
他剛才只是想出來小解,可沒想到,只是恍惚之間,一下子就被蒙進了這麻袋里頭,然后便是拳腳相加,但是剛想解釋,就氣暈過去了。
桓世子這時才替他將麻袋解開,露出他鼻青臉腫的腦袋來。
“原來是王二郎,真是窩囊廢!”
再然后便是通知王右軍的夫人,郗二夫人在一旁安慰道:“左右是個郎君,想來也不是有什么要緊大事,還得先要同丞相夫人,謝家太夫人說清楚才是。”
郗璿撐著身體一面令身邊的丫鬟連忙去尋找王大郎等諸位郎君,另一面又到了阮容面前陳說情狀。
大孫氏自然是看著這般匆忙模樣,心里頭稍稍有些不舒服,而后,竟不想就此回去。
“容娘,你且帶著長安和五娘先回去,其他的這些皮小子們便陪著我在這雞鳴寺里清休幾日,再沒什么可怕,倘若下黑手的再來了,定要捉住才是!”
而后笑容慈祥無比的對支遁法師道:“法師大人想來不介意老身在這里叨擾幾日吧!”
支遁法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大家心慈,對我佛如此敬重,贈如此香火,乃大善之人,當于此地多歇息幾日,聽說安石大人過幾日也會前來,屆時可一同歸家。”
大孫氏聽罷,自然是心里歡喜,連連點頭。
謝令姜,謝令和便被阮容帶著離去了,臨走之前也前去稍微拜會支遁法師。
法師瞧了謝令姜一眼后,凜然一驚,只覺此女貴不可言,尤其是那一雙眼,幾乎是極貴氣的一雙貴人的眼。轉過身來竟對大孫氏恭喜道。
“阿彌陀佛,大家好好福氣,謝大娘子福澤深厚,一世長安。”
大孫氏聽了便笑,“我謝氏娘子自然得法師尊言,一世長安。”
謝令姜有些彷徨的看了一眼,然后低著頭匆匆離去,心里卻在想著,上輩子那樣的下場,也算是福澤深厚,一世長安嗎?
上輩子倘若沒有選擇死去,是不是也能無病無災的活著?就像是最后孤寡一人的王右軍夫人郗璿一樣,活到九十歲,滿門無人,零丁孤僻?
等坐到船上的時候,謝令姜還沒回過神來,阮遙集的身影格外的安靜又清冷:“小長安在想什么呢?不必感到害怕。”
謝令姜看著這廝端坐在船只的前頭,與她尚且還隔著船簾,今日帶在身邊的是子魚,當下正在阿娘阮容后頭為她撫著背,阿娘今日恐怕是受驚了,在中間的船艙里頭。
謝令姜看著面前小香爐里冒出來的香,而后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可是心中又無端地有了一絲臆想。
這般正經的阮遙集,似乎無時不刻都能成為人群擁泵的對象,就連年幼的阿玄都對他贊不絕口,阮遙集總是有著過人之處的。
這人突然發問,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雞鳴寺里怎么無緣無故會有這般狂徒呢?孟姜同我說她二兄向來是悶頭讀書的書呆子,也不像是在外頭得罪別人的。”
謝令姜努力的讓聲音聽不出波瀾起伏,似乎只是在談論一件尋常的事情罷了。
阮遙集微微捏起了拳頭,努力的使自己的氣息平平徐徐,為何自己都這樣說了,謝令姜還表現出如此的隨和呢,難道只是自己的錯想?謝令姜還只是謝令姜,而不是后來的謝長安?從前發生的一切,她都不知情?而眼前這些與自己記憶里有所疏漏的,都只是這個世界運轉的誤差?
他那清冷如同泉水的聲音忽然發笑了,“雞鳴寺里自然沒有狂徒,不過是某下的手,大約某也是狂徒吧?”
謝令姜聽了這句話,頓覺驚訝,竟然兩只手撐著地,直接趴著,而后掀開簾子出來,小娘子仰著一張臉,雙眸瀲滟:“你是,你是說你打了王知音?咳…可為什么呀?”
謝令姜差點被口水嗆了,形態優雅不復所見,此時看上去才是本來一個小娘子應該有的這種幼稚情態,十分可愛。
阮遙集伸手抓了她的胳膊,對著她的眼睛,四目相對,“就是我打的王知音,有問題嗎?”
謝令姜晃了晃神,這人眼里的頑劣和狡黠昭之若揭,可這哪里是上輩子自己眼中的那個總是穩重妥帖,木秀于林的表兄?
怎么性格居然是這樣的?
“倘若他沒得罪你,你平白無故打了他,要是叫王家知道,你可吃不了兜著走,就連阿耶恐怕都不能為你平托此事。”
謝令姜一時有些情急,也沒意識到對方拉著自己的胳膊,自己差點都要撲到他懷里了。
“小長安的意思是,只要他得罪了我,我便可打他是嗎?還是小長安的意思是,打了他也沒有錯,只要能擺脫此事便可?”
阮遙集聲音里多了笑意,不管是謝令姜還是謝長安,總歸都是他的人,而且從前現在以后都會為他擔憂,而他也有能力護她一世長安。
謝令姜頓時便漲紅了臉,這人怎么這般無賴?怎么畫好說歹說都變成自己一心護著他?雖說護著他的心沒錯,可也不能這樣呀!
“話不是這樣說…哎呀!”
雙手撐在地上,過于寒涼,一時竟脫力朝前撲了過去,正好把阮遙集撲倒,可這么個郎君分明可以支撐住的,卻故意朝后仰了過去,謝令姜便整個人都把趴在了他上面。
謝令姜手忙腳亂的騎在了他腰上,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你怎么力氣這么小?”
阮遙集確實發出了朗聲的大笑。今日打的王知音這頓悶棍,打得實在爽快之極,又能逗得謝令姜這般失態,實在是痛快呀!
“哈哈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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