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一年一度的賞菊會就要到了。今年的賞菊會由朱虛侯劉章操辦。
西街的花市便是每年賞菊會的舉辦地。花農們也樂得有這樣的盛會來照顧他們的生計,因此各家花圃都盡量按照要求來布置。
賞菊會雖主張臣民同樂,但在開市的第一天是要持花券進入的,這明顯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賞菊會共九日,因此皇城的百姓們倒也不與官家爭這一日的短長,他們其實也不愿意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達官貴人們一同賞花。
周心祺前一日差人送來了五張花券。薄郎君坐在幾案后看著花券出神。
“呵!哪來的這些花?”羅嬌嬌端著給薄郎君煎的藥走進了屋子里。
薄郎君的胳膊好了許多,刀口已經愈合。但他習慣了羅嬌嬌喂他吃藥。
羅嬌嬌分心于擱在幾案上的絹花,所以薄郎君不得不抓住她的手將勺里的湯藥送入口中。
“這些花是做什么用的?”羅嬌嬌一手擎著藥碗,一手拿起了一朵絹花仔細瞅了起來。
薄郎君干脆拿過羅嬌嬌手里的藥碗,一口喝凈了碗里的湯藥。
“別扯壞了!那是賞菊會的入門花券!”薄郎君放下藥碗囑咐羅嬌嬌。
“賞菊會?”羅嬌嬌好奇地問道。
“一年一度!皇城臣民同樂!”薄郎君給羅嬌嬌解釋著。
“菊花有什么好看的?還全民同樂!”羅嬌嬌撇了撇嘴,放下了手里的花券。
“怎么?你不想去?”薄郎君覺得以羅嬌嬌的性子,應該是個愛湊熱鬧之人。
“真不知道你們是去看人,還是看花!”羅嬌嬌拿起藥碗起身向外走。
“不光是看花!”薄郎君不知怎地很希望羅嬌嬌能和他同去。
姜鈺接過羅嬌嬌手里的藥碗小聲說:“還有花舞、賽花魁、詩會和賞菊宴。”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羅嬌嬌走回薄郎君身旁坐了下去。她又拿起一朵花券想了想說:“趙都尉明天會不會趁花會出手?”
“不會!在這種場合惹事,那是嫌命太長!”
原來她是顧慮這個!薄郎君的眼里有了笑意。
“郎君!有人來坊里鬧事!”姜鈺在門外稟報。
“走!下去看看!”薄郎君拿起面具戴在了臉上。
茶藝坊一樓花廳內,梁娘子帶人正與闖進坊內的人對峙。
帶頭來鬧事的正是趙都尉請的江湖高手云索箭。他糾集了一些不明真相的江湖人前來為死去的鏢王李三等人討個說法。
“是你?”薄郎君識得云索箭。他就是那個扮做下人在趙都尉府給薄郎君引路的人。
“就是他!”
云索箭看到薄郎君遂高聲道。他身后的七個武林人士齊齊拔出了刀劍。莊青等護衛也亮出了兵器。
“究竟是何事?”薄郎君抿著唇不悅地問道。
“你為何要殺了鏢王李三?”云索箭身后了鶴子張動問。
“我一個商賈之流,連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打不過,如何能殺了鏢王?你們倒也真看得起我!”薄郎君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不行!不等于你身邊的人不行!”云索箭嘿嘿一笑,然后看向姜鈺。
“我聽趙都尉說鏢王的暗器只找到了兩枚,另一枚在兇手身上!如果我的護衛殺了鏢王,為何趙都尉著人查驗時,他的身上并無受傷的痕跡?莫不是你急功近利,想拿下我們去向趙都尉邀功請賞?”
薄郎君的話使得云索箭身后江湖人士們的臉上都起了疑云。他們一起看向云索箭。
“別信他的鬼話!先捉了人再說!”云索箭解下腰間的梭鏢就要動手。
“我想這些江湖豪杰一定是上了你的當!你確定他們會幫你?”薄郎君冷笑一聲,看向正要出手的云索箭。
云索箭回身看去,那些江湖人士們的刀劍都回了鞘。
“你們……”
還沒等云索箭的話說下去,那些江湖人士們都拱手告辭而去。
“嗨!”云索箭無奈地拖著他的梭鏢也走了。
“為什么不教訓他一下?”梁娘子挑了一下眉頭看向薄郎君。
“這廳里的家什壞了哪一件也比他的命值錢!”薄郎君轉身上樓了。羅嬌嬌和姜鈺也跟了去。
“什么時候把錢看得這么重要了?難不成是受了身邊人的影響?”梁娘子蹙起了眉頭看著跟在薄郎君身后的羅嬌嬌。
羅嬌嬌一進屋門,立刻問道:“為什么放過他?”
“他只不過是趙都尉放出來的一條狗!我們要是真的和他們動起手來,官兵不消一刻便會到!那時候可就不是一個花廳遭殃了!”
薄郎君坐在了茶桌旁開始煮茶。羅嬌嬌眨了眨眼睛,跑進內室打開了窗戶。
街上果然有兩隊兵士走過。他們路過茶藝坊門前時,還停下來向里張望了一下。
“這個趙都尉太陰險了!”羅嬌嬌鼓著腮幫子回到了外室,坐在了薄郎君的對面。
“皇城表面上看起來繁華似錦,一片祥和。這里面的水可不是誰都能趟得起的!”薄郎君的手嫻熟地洗茶、淬茶,他的眼瞼低垂,目光始終沒離開過他手里的茶具。
“那趙都尉又豈能善罷甘休?”羅嬌嬌不由得憂心起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薄郎君說得很是輕巧,仿佛對付趙都尉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你真的不怕?”羅嬌嬌接過薄郎君遞給她的茶閃著晶亮的眼眸問道。
薄郎君摘下面具,用一根修長的手指微微撩起他額前的發絲,輕輕地吹了吹茶杯口的熱氣抿了一口茶。然后,他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羅嬌嬌,卻被她亮亮的水剪眸子所吸引。
“干嘛這么看著我?”羅嬌嬌見薄郎君的眼睛緊盯著自己的眼眸,心底不由得劃過一絲慌亂,兩片紅云飛上了面頰。
“你的茶快涼了!”薄郎君坐直了身子,將手里的茶杯放在了茶桌上,極力掩飾著自己不穩的心緒。
羅嬌嬌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茶,妄圖澆滅躁動的情火。
“喝茶不能牛飲,需慢酌細品!”薄郎君給羅嬌嬌添了茶水。
羅嬌嬌的臉兒更紅了。她抹下眼瞼,嘟起了小嘴兒。
“茶藝最磨煉心性!”薄郎君熄了爐火,放下了手中的茶舀。
“那我還是喝茶好了!我可不想改變自己的心性!”羅嬌嬌端起茶杯,專注地看著杯口的氤氳之氣。
薄郎君聞言怔了一下。但凡女子都希望通過學習茶藝而使自己的心性有所改變,唯獨這個羅嬌嬌與眾不同。
“性子溫順些不好么?”薄郎君的眸子暗了下來。
“你為什么騎馬不選溫順的?”羅嬌嬌反問一句。
“呵!咳咳!你……”薄郎君被羅嬌嬌的話給嗆到了。
羅嬌嬌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比喻有些不當。我怎么能把自己比喻成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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