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駐館驛的第二日晌午,薄郎君帶著羅嬌嬌去了皇城最豪華的酒樓。
酒樓包間里的矮桌是上等的紅木,做工精細,雕花鏤空的紋飾精美絕倫。
金尊美酒,佳肴紛呈。美人撫琴,歌聲婉轉。
薄郎君一直坐飲到華燈初上。羅嬌嬌侍候在側,時不時地吃上一口薄郎君塞到她嘴里的食物。
“你還真的喝醉了?”羅嬌嬌覺得薄郎君摟著她肩膊的手臂有些沉。
“我都喝了三個時辰,怎能不醉?”薄郎君的嘴似乎都有些說話不利索了。
“要知道就坐馬車來了!”羅嬌嬌扶著薄郎君走出了酒樓嘟囔著。
薄郎君腳步趔趄著往回走,害得羅嬌嬌只好摟緊了他的腰,免得他摔倒。
呂后的探子將已到京城諸王的動向一一稟報。薄郎君行事最為不檢點,但呂后卻笑著為他開脫。她說代國偏遠,他只不過沒見過大世面而已。
幾天后,諸王皆到了皇城。烏孫瑾也入住進了皇宮。
呂后在宮中設家宴款待諸王和烏孫郡主。薄郎君帶著羅嬌嬌一同入席。
諸王剛坐定不久,呂后身穿便服走進了宴客廳。
諸王跪坐而起,紛紛施禮道:“兒臣拜見母后,愿壽體安康!”
羅嬌嬌等一眾婢子均伏地叩首行大禮。
“坐吧!”呂后坐到主位上笑道。
羅嬌嬌跪坐在薄郎君身側,微微抬眼暼向呂后。她發現呂后一臉雍容之態,并非傳聞中的惡毒之相。
“郡主呢?”呂后掃了一眼左手空桌問道。
“回稟太后,郡主正在整理妝容,一會兒就到!”陳內侍施禮稟報。
“聽聞齊王文武雙全,武藝超群,不如讓哀家看看你倒底有多大本事?”呂后看向齊王劉襄。
劉襄不得不走到大廳中間行禮道:“恭敬不如從命!”
“好!拿劍來!”呂后高聲道。
一位宮人捧著兩把寶劍走到了齊王劉襄的面前。劉襄拿起了兩把劍,卻將其中的一把扔向薄郎君。
薄郎君不得不接住劍,挺身走了出來。他走到劉襄的面前站定,然后抽出寶劍,扔了劍鞘。
齊王劉襄持劍擺好了架勢。薄郎君卻在看他手里的那柄寶劍,似乎并不把劉襄放在眼里。
“薄昭!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坐在末席相陪的趙都尉沖薄郎君喊道。
“薄某初來皇城,識得的人不多!不知閣下是……”
“大家都叫我趙都尉!”
“哦?原來你不是王爺!”薄郎君的話使得在座的諸王忍俊不禁,就連呂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趙都尉被薄郎君嗆得啞口無言,火氣頓生。好小子!這可是皇城!咱走著瞧!
“看劍!”齊王劉襄被薄郎君對他的無視激怒了,持劍刺了過來。
薄郎君身子一側,揮劍格住劉襄的劍。劉襄挽了一個劍花,卸了薄郎君劍上了力道,然后持劍劃向薄郎君的左上臂。
“嘶啦”一聲,薄郎君的左臂衣袖被劉襄的劍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羅嬌嬌驚得捂住了嘴巴。呂后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薄郎君一掌打開了劉襄握劍的右手。劉襄撤劍后,左手迅速地將薄郎君左臂上的衣袖撕裂。薄郎君那白皙、健碩、渾圓的臂膀顯露無遺。
看來是我弄錯了!齊王劉襄在心里暗自嘀咕著。他沒有防備之時,薄郎君一把拽下了他掛在腰間的玉佩。
“還我!”齊王劉襄收了劍,伸出了左手。那玉佩對他來說至關重要,是他封地的王權象征。
“你撕破了我的衣裳,這塊玉佩就賠給我吧!”薄郎君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昭兒!不得無禮!陳內侍!帶薄郎君去換身衣服!”呂后輕聲喝道。
薄郎君這才將手里的玉佩扔還給了齊王劉襄,然后他向呂后施了一禮,退出了宴客廳。
“太后!下官也賣弄一下可否!”趙都尉走出來沖呂后施禮。
呂后看了趙都尉一眼,微微頷首已示默許。趙都尉走到了羅嬌嬌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拖到了宴客廳的中央。
“放手!”羅嬌嬌一甩手臂,掙脫了趙都尉拉著他的手。
趙都尉將手捧寶劍立在一旁的宮人手里的劍拿起,拋給羅嬌嬌一把。羅嬌嬌不得不接住了劍看向呂后。
呂后沖她點點頭。羅嬌嬌向呂后躬身施禮。這時,趙都尉的劍悄無聲息地刺向她的后心。
在座的諸王皆是一驚。呂后也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趙都尉的行徑實在是陰險至極。
羅嬌嬌已經覺察到了背后的涼意,猛地身子左移,一招陽春白雪擋開了趙都尉的刺向她的劍鋒。
趙都尉反手一撩,劍鋒劃向羅嬌嬌的脖頸。羅嬌嬌在眾人噢一片驚呼中身子后仰,飛起一腳踢向趙都尉持劍的右手。
趙都尉的劍斬向羅嬌嬌那條踢他的腿。大家眼看著羅嬌嬌的腿就要被劍斬成兩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料羅嬌嬌已經翻身而起,劍指趙都尉的眉心。趙都尉慌忙收劍撥開了眉心前的劍鋒,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羅嬌嬌學得是陰陽雙劍,但她現在手里只有一把劍,所以她只能以純陽劍勢對陣趙都尉,卻絲毫也不輸于他。
趙都尉本來就是在試探羅嬌嬌的武功路數。他覺得薄郎君的身形很像東郎茶藝坊的東家楊子瀾。
楊子瀾身邊的妾室雖然蒙著面看不清容顏,可是她與面前的薄郎君婢女都是身材嬌小玲瓏,這令他心中疑竇頓生。
趙都尉見此婢女與楊子瀾妾室所使劍法完全不同,心中的疑慮漸漸地消除了。但他的爭強好勝之心尤在,因而他步步緊逼,招招殺機畢現。
“嬌嬌!”薄郎君換了服飾回到宴客廳一看,羅嬌嬌正在全身貫注地與趙都尉過劍招。他見羅嬌嬌越戰越勇,心下一急,便出聲提醒她。
羅嬌嬌聽得薄郎君的一聲喚,如夢初醒。她在趙都尉一劍劈向她時,用劍與之相碰之后,身子猛地踉蹌后退向薄郎君。
薄郎君一把摟住了羅嬌嬌的腰身,然后毫不客氣地道:“趙都尉在街市上騎馬橫沖直撞也就罷了!怎么還欺負起我的婢子來了?”
趙都尉聞言,臉色馬上大變。呂后立刻向薄郎君喝道:“家宴之上,不得亂言!還不坐下!”
薄郎君攜羅嬌嬌沖呂后躬身施禮,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他向羅嬌嬌耳語片刻。羅嬌嬌悄悄地從側廊退出了宴客廳。
趙都尉也向呂后施禮,然后黑著一張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在心里暗暗地咒罵薄郎君陰險狡詐,竟然不知不覺中參了自己一本。這口氣讓他如何能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