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去往武威郡,必須過一條名為清水的河流。
清水河上有一座索橋,只能過人卻不能走車馬。
但凡有車馬的游人,必須擺渡,所以河邊設有渡口。
薄郎君等人所住的客棧離渡口不遠,也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姜鈺一大早就和元力去了渡口。他們共訂了六條大船。
沐耳撻聽了手下的人稟報后,吩咐他們一切按計劃行事。他到要看看薄郎君等人如何度過此次劫難!
薄郎君一行乘坐車馬緩緩地來到了渡口。大家下了馬車,看著停靠在岸邊的六條大船等候著。
薄郎君說他暈船,只能走索橋。劉乾也不喜歡乘船,因而他要陪薄郎君一起過橋。
諾頓精明過人,他見薄郎君走向了索橋,也帶著他的人跟了過去。
秋子君自然也不笨,他不可能帶著匈奴公主離開眾人,遂拉著烏孫炎一起跟在匈奴公主的身后
薄郎君聽到身后紛踏的腳步聲不禁露出了笑容。
“既然我們的人大都走索橋,這車馬就用一條船好了!”姜鈺對船家說道。
船家心里有鬼,不想惹上人命官司,所以也來了個順水推舟,說是他正愁人手不足,并未與姜鈺起爭執。
立在遠處的沐耳撻見狀差點氣暈了過去。不過他并非毫無收獲。他已經看出哪個是匈奴公主了。
羅嬌嬌和女侍身為下人,自然是跟在主人的身后而行。匈奴公主既為人質,就需要有人看管。所以沐耳撻判斷走在秋子君和烏孫炎前面的女子就是他們的公主。
姜鈺和元力熟悉水性,所以他們以試船為由上了大船。那十二名侍衛手按刀柄立在岸上做護衛。
要是殺了這些護衛,那么他們就如同失去了羽翼的保護,再解救公主就容易多了!沐耳撻思及于此,吩咐他的副將等姜鈺和元力二人一落水就令他們的人放箭射殺所有的侍衛。
姜鈺和元力乘船來到河心,并未感到有何不妥之處。
船上的艄公并不知船被人做了手腳,他還在與姜鈺二人閑聊。直至船漏水開始下沉,那艄公還一臉的茫然之色。
“放箭!”沐耳撻的副將帶著弓箭手們手持弓箭出現在了岸邊侍衛們的身后不遠處。
這些侍衛都是姜鈺精挑細選的武功高手。他們的應變能力和反應力都是一等一的,所以除了一人當場中箭身亡,一人受傷之外,其余的人立刻躲在甲馬之后,卸下了盾牌合在一處,形成了盾墻,抵擋對方的羽箭。
薄郎君等人已經到了對岸。他們看到姜鈺和元力落水后奮力游向岸邊的侍衛們,都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秋子君飛速跑過索橋,前去搭救姜鈺等人。手持盾牌的侍衛們后退到了河邊,再無退路。
如果他們抵擋不住匈奴人的進攻,快游到岸邊的姜鈺和元力必死無疑。
幾十個匈奴人對陣十名侍衛,情形十分的危急。
薄郎君的眼睛始終看著已經飛奔過岸的秋子君。他的手攏在袍袖里,卻握得緊緊的。姜鈺等人的生死就在秋子君的速度上了。
有兩名侍衛被逼入了水中。雙方的砍殺十分的激烈。河水已經見紅,濃重的血腥味彌漫著整個河岸。
姜鈺已經到了河邊,他剛要爬上岸,一個匈奴人的刀砍向了他的手臂。
姜鈺和元力根本無法上岸,從河心游到岸邊已經耗費了他們大量的體力。
沐耳撻也看到了飛奔而至的秋子君。他躲在樹后拿起了弓箭。但是秋子君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沐耳撻始終無法精準的瞄準。
秋子君的到來扭轉了局勢。他不但將姜鈺和元力拉上了岸,還擊殺了十幾個匈奴人。
沐耳撻的副將見秋子君的功夫太強,只好帶著他的手下撤走。
沐耳撻趁秋子君和姜鈺說話的時候,射出了手里的羽箭。
一個侍衛用他的身體擋住了秋子君,箭射穿了他的胸口,血染衣襟。
秋子君轉身一看,頓時惱羞成怒。他要去殺了沐耳撻,卻被姜鈺一把拉住了。姜鈺怕匈奴人的箭再傷了秋子君。
沐耳撻見副將帶人狼狽返回,無心再戰,遂率眾離去。
船主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那名艄公鉆出了水面,爬上了岸。
“這船怎么就漏了呢?”他嘟嘟囔囔地脫下衣服擰著水。
姜鈺和元力已經上了馬車換好了衣服。他拿了一套干凈的衣衫讓那名艄公換上。
艄公換好衣衫后,幫著姜鈺等人修好了一艘大船。
薄郎君看著他們的馬車完好無損地被運至岸邊,心里的不痛快已經煙消云散了。
劉乾和元力帶人將兩名侍衛的尸體掩埋在了不遠處的林子里,他的心情很是悲痛。
“他們也算是盡忠職守了!”秋子君給救他的侍衛添了土,然后勸慰劉乾道。
“我知道此行兇險,自己也未必能活著回去,但這心里頭就是難受!”劉乾手撫胸口凄然落淚了。
“屬下等定會誓死保護!郡守請節哀!”剩下的十名護衛齊聲相勸。
入夜后,薄郎君等人的馬車來到了武威城外。城門已閉,大家只好住進了城郊的客棧。
夜里下起了大雨,屋子里冷了許多。羅嬌嬌半夜被凍醒了。她覺得被子里很涼,就坐了起來。
一個人影似乎在門前晃過。羅嬌嬌揉了揉眼睛,披上衣服起身去前查看。
“怎么?”二門內的姜鈺睜開了眼睛。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羅嬌嬌打開了房門。
姜鈺“嗖”地躥出了屋子,直奔秋子君的房間而去。羅嬌嬌也急急忙忙地跟上了。
薄郎君聽得動靜已經醒來。他看到一個人影來到了床前,忙瞇起了眼睛。
簾幔被掀開,一把雪亮的刀砍向薄郎君。只聽得“啊”的一聲,來人的喉嚨上插著三根銀針,眼球突兀地倒臥在地。
薄郎君在來人出手的一剎那射出了銀針,翻滾身子躲過了那致命的一刀。
“他們都不管我的死活了么?”薄郎君不悅地將床鋪上的刀扔到了地上。
姜鈺和羅嬌嬌進到秋子君的屋子里時,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地臥著幾具匈奴人的尸身。
匈奴公主神色復雜地看著姜鈺。她知道他們是死對頭,這輩子恐怕是有緣無分了!
“真是晦氣!覺也睡不安穩!”秋子君只穿了中衣,還光著腳丫子呢!
門口的侍衛也進了屋子。他們看著屋里的后窗才知道賊人是怎么進屋的。
姜鈺命侍衛們將尸首都抬到樓下。客棧老板看著滿地的尸首,駭得說不出話來。
“元力!明日一早去郡守府報備!”薄郎君對樓下領著侍衛們處理善后事宜的元力道。
“是!郎君歇著吧!一切有我們!”元力沖薄郎君施了一禮。
“你怎么起來了?”羅嬌嬌來到了薄郎君的身邊。
“屋門都不關!”薄郎君不快地轉身進了屋子里。
“不就是沒關門嗎?”羅嬌嬌在心里嘀咕著。可是她跟著薄郎君進了內室,才發現地上有一具尸體,不由得驚呼出聲:“啊!”
姜鈺聽得羅嬌嬌的聲音,三步并作兩步地跑進了屋子里。當他看到地上的尸首時,不禁額頭冒出了冷汗。
“請郎君責罰!”姜鈺跪在了地上。
“行了!弄走吧!”薄郎君無法責怪姜鈺。畢竟大家都認為刺客的目標是解救匈奴公主,誰曾想他們還要殺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