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潮漲潮退;人生終須一別。
無論羅嬌嬌怎么舍不得師傅,最終還是跟著薄郎君走了。
山晨過慣了閑云野鶴的生活,自然不會去皇城享受富貴的日子。
羅嬌嬌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師傅。薄郎君的心里卻如釋重負。
正在低頭吃草的馬兒還在等主人。
姜玉套好了車轅,看著兩輛馬車犯了愁。
“把那一輛給他們吧!”
薄郎君瞅著前來送行的黃郎中的徒弟余海道。
余海得了馬車,心里自然歡喜。他拱手道了謝,摸著馬兒的鬃毛笑了。
谷里經常有事務要辦,少不得有出谷的時候。他們的錢很緊巴,所以沒錢買馬,只靠兩條腿走路。
姜玉見多余的馬和車有了著落,便駕著自己的馬車出了林子。
坐在馬車里的羅嬌嬌心情很不好。
薄郎君見羅嬌嬌情緒低落,便用手臂摟住了他的肩膊。
“師傅為什么不肯與我們一起回皇城居住呢?
羅嬌嬌委屈巴巴地倚靠在薄郎君的身上問道。
“有些鳥兒不喜歡被關在籠中。此事錦衣玉食來,它們更愿意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
薄郎君發了個比方,好讓羅嬌嬌明白。
“可我很想跟師傅在一起!”
這么生動的比喻,羅嬌嬌當然聽懂了。但她的心里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她覺得只要大家在一起,待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
“以后我們可以常來看他!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好嗎?”
薄郎君溫言軟語地安慰著羅嬌嬌,聽得趕馬車的姜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主子怎么一有了女人,就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了呢?
“嗯!我睡會兒!”
羅嬌嬌昨夜就沒睡好。她倚靠著薄郎君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薄郎君的手指輕輕地拍打著羅嬌嬌的肩頭。羅嬌嬌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在睡夢里,羅嬌嬌和師傅在山谷里無拘無束地快樂生活著。
師傅給她編蟈蟈籠子。她給師傅編了一個花環戴在頭上。
她追逐著師傅來到了山崖之上。突然,她的師傅失足跌下了山崖。
“師傅!”
羅嬌嬌突然叫著睜開了眼睛。
“怎么?做噩夢了?”
薄郎君摸出手帕給羅嬌嬌拭了拭額頭的冷汗。
“我夢見師傅失足墜崖了!”
羅嬌嬌想起夢境還心有余悸。
“看來你師傅掉落山崖這件事給你的打擊太大,以至于你到現在還沒釋懷!”
薄郎君不由得感嘆道。
“師傅不會真的有事了吧!”
羅嬌嬌的心里還是不踏實。
“好啦!一個夢而已!”
薄郎君用手摸了摸羅嬌嬌的頭,以撫慰她那留有傷痕的心靈。
姜玉趕著馬車到了城里,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了。
羅嬌嬌躺在榻上睡覺,隱約間聽到了姜玉和薄郎君好像在談論匈奴公主的事。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姜玉起身走向屋門口。
“郎君!匈奴公主怎么了?”
羅嬌嬌坐起身子看向正在煮茶的薄郎君。
“她明日要下嫁給升至大將軍的沐耳撻!”
薄郎君抬頭瞅了一眼屋外的姜玉。
姜玉知道匈奴公主對自己有情,可是他們二人各為其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結果。他只能為匈奴公主在心里默默地祝福。
薄郎君提議去參加匈奴公主的婚儀,姜玉堅決不同意。
剛才他們二人就是為這件事而發生了爭執。
薄郎君認為姜玉應該去看看匈奴公主。如果她不愿意嫁給沐耳撻,那么他們就去把她給劫走。
姜玉告訴自己的主子,她嫁給沐耳撻是最好的歸宿。
“嗯!沐耳撻很喜歡匈奴公主,他一定會好好地待她的!”
羅嬌嬌也覺得匈奴公主嫁給沐耳撻會幸福。
薄郎君卻搖搖頭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沐耳撻對她再好也沒用!”
夜里,姜玉頭一次失眠了。匈奴公主對他是真的好,寧愿舍命相護。
翌日清晨,薄郎君一看姜玉的黑眼圈就知他昨夜沒睡好。
“你真的不去見她一面?”
薄郎君上了馬車問坐在車夫位置上的姜玉。
“何必給她徒增煩惱?”
姜玉決絕地趕著馬車繼續向皇城方向而行。
“他還說心里沒有人家,根本不不介意她出嫁!”
薄郎君對懷中的羅嬌嬌笑了笑。
“郎君向來是不贊成姜玉與匈奴公主來往,這會子怎么反倒替他們感到惋惜了呢?”
羅嬌嬌坐直身子揶揄道。
“此一時,彼一時!”
薄郎君的話羅嬌嬌琢磨了半天也沒太弄明白。不過她知道就算匈奴公主不嫁給沐耳撻,姜玉也是絕對不會娶她的!
姜玉趕車總是打哈欠,所以薄郎君讓他早些找個客棧住下了。
薄郎君逼著姜玉躺在榻上睡覺。
姜玉不敢違拗主子,只好和衣而臥。他還真的睡熟了。
站在門外廊道里的羅嬌嬌見薄郎君走了出來,便對他說:“你還真的對他很好!”
“他為我做了那么多!我給他的簡直是微不足道!”
薄郎君在羅嬌嬌的身邊站住了腳。
樓下的客人們邊吃飯邊議論著匈奴公主的婚儀情況。
有人說匈奴公主比天仙還美,也有人說她是個冷美人,不喜歡笑……
“嫁給了一個不愛的人,她怎么能笑得出呢?”
羅嬌嬌若有所思地來了一句。
“所以呢?女人一定要嫁給心愛之人才能幸福!”
薄郎君似有所指地笑著說。
羅嬌嬌頓時害羞起來。她轉身就往屋子里走,卻迎面看見姜玉走出了屋門。
“你睡好了?”
羅嬌嬌看著姜玉那還略微浮腫的眼睛問道。
“嗯!睡得還可以!天色不早了!主子也休息吧!”
姜玉知道坐車也很辛苦,因而勸薄郎君早點歇下。
薄郎君拉著羅嬌嬌進了房內。羅嬌嬌整理了一下床榻,然后爬了上去。
“要不我們擠一擠?”
薄郎君剛想坐在榻上,就被羅嬌嬌推開了。
“有些事兒是遲早的!何必非得等到那一天?”
薄郎君不甘心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羅嬌嬌。
羅嬌嬌也不搭話,翻身拉上被子,背對著薄郎君睡下了。
薄郎君抿緊了唇,看了羅嬌嬌半晌才移步進了內室。
“媽呀!”
羅嬌嬌聽到薄郎君的腳步聲離去,這才翻過身來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剛才可把她給緊張壞了,生怕薄郎君非要跟她睡在一起。
薄郎君坐在床上出神。他就不明白了,羅嬌嬌為什么不肯委身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