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寧逸那雙滿是探究的眸子,趙霓險些忘了反應。
趙霓愣神,腦海一片空白,欲言又止。
微風徐徐,輕輕吹起趙霓散下來的發絲,才讓她回過神來。
趙霓聲音幽冷,活脫脫一個女鬼,“五皇子,你可曾記得我?”
來之前,趙霓本還想著在身上潑些水,偽裝成剛從水中爬出來的樣子。
兩年前她是在宮里溺水的,如今渾身濕漉漉的叫著五皇子,寧逸應該會覺得害怕的吧。
但思來想去,又覺得如今天氣微涼,入夜后更涼,為寧逸這樣的人受這等委屈不值得。
面具加上聲音應該也就夠了。
但此時她才意識到,好像不夠,寧逸露出的表情分明是一臉不怎么相信的樣子。
好在沒什么月光,寧逸看不清她的臉,不然可就要露餡了。
冷影就在窗戶旁守著,隨時等著帶趙霓離開。
若是驚動了府上下人,那也就不能待了。
還沒等趙霓繼續說話,便有下人的腳步聲傳來。
畢竟方才那位侍女的叫喊聲可太大了,一向裝聾作啞的下人也沒辦法不過來看一眼。
冷影連忙合上窗子,帶著趙霓離去。
寧逸聽到呼通一聲響,之后便是下人腳步匆匆地前來詢問。
“王爺,可有什么事?”
寧逸未曾起身,頗為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問道:“外面有什么人嗎?”
“小的未見到什么人,只是聽到方才有叫喊聲。”下人卑躬屈膝。
這黑燈瞎火的,本來看不清東西。他又是著急忙慌地趕過來,連燈都沒來得及點。
“無事了。”寧逸不怎么高興道。
好端端地夢境被打斷,誰能高興的起來呢。
剛才那個姑娘,是鬼嗎?
寧逸不信。
算起來,上官霓落水也已經兩年了吧,難道是有人想借著這件事做什么?
下人見寧逸不再吩咐,得到準許后,才行禮退下。
出了五王府,趙霓匆匆將發髻挽起,與冷影一同翻墻回到鈴蘭苑。
她不會武功不要緊,有一個懂得武功的侍衛,還真是可以自由從容地體驗“帶你飛”的感覺啊。
也不知道今晚恐嚇寧逸有沒有起到作用,趙霓便連夜將身為車夫的書束派出去,盯著五王府的動向。
書束作為九王府侍衛,此時去盯著五王府,心里不由覺得有幾分奇怪。
但想到王爺待他的態度,他覺得還是跟著趙姑娘做事更有前途。
翌日,書束那邊便傳來了消息。
“小姐。”
書束在院門外求見趙霓。
“進來。”
趙霓在院子里與書束見面。
“如何?”趙霓坐在石桌旁,手指叩擊著石桌,不緊不慢地問。
她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要看寧逸的行為。
寧逸會如何做,她也不好猜測。
所以才派書束去盯著。
書束明白此事不可宣揚,環顧四周,院中的下人不少。
但是讓院子里的下人都退出去也不怎么現實。
只好回答的十分隱晦。
“他們找了道士去府上做法事。”
秋雁聽聞,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法事?
什么法事?
去哪里做法事?
為什么不來找她?
“然后呢?”趙霓故作漫不經意,抬起手端起石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齒頰留香,滿是清甜。
好茶。
書束回答:“屬下想法子打聽,據說今晚那些道士還會去什么人的墓。”
這倒不是書束刻意含糊其辭,而是他確實沒有打聽清楚。
那些道士對具體要去的是什么人的墓也不清楚,只是聽王府里的人吩咐準備好東西。
趙霓眼神瞬間亮起。
她剛跑到五王府裝鬼嚇人,五王府又是找道士作法,又要去墓地的。
除了去她前世的墓還能是哪里?
“可說過是要做什么?”趙霓問。
“屬下沒弄清楚……”
書束語氣有些弱,確實是他沒有打聽清楚。
趙霓沒有再繼續追問,看書束這副恨不得將頭埋進土里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將打聽到的都給說出來了。
“秋雁——”
“小姐有什么吩咐?”
趙霓動了動眼珠子,思索了些什么,而后道:“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讓他們在墓前發生點特別的事情?”
一旁的春惜瞳孔一縮,所以小姐是又要去捉弄別人嗎?
她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而且昨晚捉弄的人究竟是誰!
今晚又要出門了嗎?
秋雁認真思索了片刻,小姐口中所指發生點特別的事情,不就是找一些手段去招搖撞騙嗎?
她先前對這些事情有所耳聞,因不屑于此,并沒有細細研究。
“奴婢所知不多。”
秋雁坦誠,趙霓也不會勉強。
“沒事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趙霓不知道寧逸找的那幾個道士水平如何,這么短的時間怕是也很難真正摸清楚。
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讓秋雁去湊熱鬧,實在是有著極大的風險。
還是不要讓秋雁去冒這個險了。
趙霓目光看向書束。
書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弄清楚寧逸那邊要做的事情,已經是十分的不容易。
“小姐,還有什么吩咐嗎?”書束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跟著趙霓一同出門。
月黑風高,幾個道士到墳墓作法,他們橫空而出,裝鬼嚇那幾個道士。
想想就刺激。
“沒有了,”趙霓不緊不慢,“你先回去休息吧。”
回去休息吧——
書束心中默念著這句話,有一種被卸磨殺驢的感覺。
他分明聽說,昨日小姐派春惜出去做了人臉面皮,又趁著夜色帶冷影出去。
小姐一回來,就給他交待了差事。
還好他昨晚睡得晚,得到吩咐后連忙按照小姐的吩咐去五王府盯梢。
趙霓見書束一動不動,好看的秀眉微微皺起,“怎么?昨晚上沒睡,你不覺得困嗎?”
被趙霓這么一問,書束才意識到他昨晚沒睡。
如今已經過了午時,也是時候回去補補覺了。
這么想著,一陣困意來襲。
“多謝小姐體恤,屬下這就回去休息。”
這么懂得體恤下人的主子,要到哪里才能找啊。
書束回到偏院,倒頭就睡,也顧不上再想趙霓讓他打聽的事。
晚間,趙霓讓春惜守好院子,同樣換上夜行衣,與冷影一同翻墻而出。
春惜坐在趙霓的房間里,對著燈臺暗自發呆。
大丫鬟地位不保,她整個人都覺得發愁。
小姐出門總是不帶她了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