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這話聽上去仿佛是跟人在商量,可是鳳白泠卻覺察到他這話里面有一股無形的力量。
這也就是文華強者和武級強者不同的地方,武極強者就如鐵,文華強者就像是水,鐵看似剛猛,但會讓人起防備之心,水卻恰好相反,看似柔弱無害,實則傷人于無形。
宋師早前也看到了,這個叫做鳳三的,應該是個武極強者,所以他沒有和鳳三硬碰硬,反而是暗中用文氣影響鳳白泠。
此時,一旁的鳳洛塵和東方永都被文氣影響,險些脫口而出,就想答應。
至于鳳白泠……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像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一頭豹仆的確價值一萬兩。”
歐陽沉沉一聽,差點沒吐血。
“鳳三,你想清楚了,那可是三十多頭豹子。”
三十多萬兩,這個數目對如今的鳳凰商會而言,可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白泠一直很聰明,這次怎么就犯懵?
宋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方果然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你們商會也認同了,那就好辦了。只要你們賠償且道歉,獸仆的事我們可以一筆勾銷。”
宋師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30多?”
這個數目讓鳳洛塵和東方永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鳳三,這可是你答應的。我們可不賠。”
東方永沒好氣道。
鳳白泠擺了擺手,示意兩人稍安勿躁。
“做生意講究個禮尚往來。既然我們答應了賠償,你們是不是也應該賠償?”
“你還有臉說賠償你們商會有什么損失?我看過現場了,我的豹仆全都被你們殺了。你們的貨可是一件都沒少。”
齊術在一旁冷笑道。
他作為控獸師還從來沒有遭遇過這么大的損失。
“我也死了一名馬車夫。給他的安裝費加上另外雇人的費用怎么也得一千兩。”
鳳白泠慢悠悠說道。
用1000兩就能換回來30多萬倆,這筆買賣怎么算怎么劃算,這個叫做鳳三的,虧了還是經營商會的,早晚得倒斃。
宋師也不含糊,點頭就答應了。
“扣除一千兩,抹去零頭,你們依舊要賠給我們三十萬兩。”
不懂宋師算出來,鳳白泠拿出一個算盤,噼里啪啦打了起來。
“按照一個人一千兩來算,你們進入大楚后,沿途經過了一百多個村落,這些村落里的村民還有牲口,以及他們的財產損失……”
宋師一聽,眉頭皺了起來。
“慢著,我們算的是鳳凰商會和我們的賬。沿途什么村落,什么村民與你無關。”
宋師說這話時,有些心虛。
都怪齊術那小子,也不好好管控他的豹子仆,這一路上經過的村落,不知道咬死了多少人,造成了多少損失。
“與她無關,但是與我有關。”
恰是這時,獨孤鶩走了進來。
男人晴朗的聲音,猶如一劑強心針,讓鳳白泠陡然精神了起來。
獨孤鶩真是及時雨,今日看著他,只覺得尤其順眼。
獨孤鶩不用說,是紅萱找來的。
不過鳳白泠也早有準備,早已讓伙計偷偷去了京兆尹通知三皇子,只是三皇子腿短,沒獨孤鶩快。
獨孤鶩一出現,山南王朝那幫人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
齊術打量了幾眼獨孤鶩,看到獨孤鶩內那對拐杖時,眼底不禁流露出輕蔑。
藍將軍一直對獨孤鶩贊不絕,他還以為獨孤鶩有多厲害,一個殘廢能有多大的能耐?
倒是宋師,看到獨孤鶩時,神情變得凝重。
只因為他感覺到了,在獨孤鶩進來之后,他自己身上的文氣就莫名其妙弱了不少。
這家伙不會是文武雙全吧?
獨孤鶩卻是掃了鳳白泠一眼。
眼前的這名女子有些眼熟,在種子所見過。
鳳白泠一臉的鎮定,她對宮竺的人皮面具很有信心,為了喬裝的更像,她在身形身高上也做了修飾,獨孤鶩不可能認得出來。
獨孤鶩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鳳凰商會乃是我大楚的商會,同樣也是大楚的子女。那些被豹仆襲擊的村民村落也都是大楚的子民。山南王朝向大楚子民索賠,本王自然要替自己的子民們做主。”
說罷獨孤鶩示意鳳白泠繼續。
“好好算一算。他們到底要賠給大楚多少錢。”
鳳白泠會意,忙沖著東方永和鳳洛塵倆憨憨說道。
“還愣著干什么?搬椅子倒茶,給鶩王。”
直接將宋師和齊術給忽略的徹徹底底。
“先說村落,一百零八個村落,這些村落的損失……”
“哪有那么多村落!”
齊術站不住了。
“從山南到大楚國,需要翻過四十三條山脈,十六條河流以及四十七個城池。那些山脈的名字分別是……”
鳳白泠在獨孤鶩的強化教育下,加上《列國志》的學習,對十國的地理已經是很熟悉了。
那些山川河流還有村落名字她都記得,一一說了出來。
齊術越聽臉色越難看,宋師卻是一陣心驚。
這個叫做鳳三的,說的都對上了。
“算作一百個村落,每個村落至少傷了十幾個人,我就算你們十個人,一千個人,每個人一千兩。還有牲口,至少受傷了一百只(頭),大小牲口折中,一只就算是三兩……”
鳳白泠有了現代會計知識,只是裝模做樣撥著算盤。
很快,就算出了一個驚人的數目,一百零三萬兩銀子。
宋師傻眼了,齊術也傻眼了。
宋師算是明白了。
為什么鳳三會說,一個人賠償一千兩。
他們還以為是占了大便宜,哪知道,對方是在挖坑等他們往里面跳。
“一百零三萬兩,扣去我們要賠償的三十萬兩。你們要賠償給我們大楚七十三萬兩。對不對,王爺?”
鳳白泠一臉求表揚的神情看向獨孤鶩。
獨孤鶩剛喝了半杯茶,聽到這個數字,倒很淡定。
“七十三萬兩,還請山南在十國賽開始前,籌好這筆錢,向我大楚百姓賠禮道歉,否則……”
獨孤鶩說著,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茶杯落下的一瞬,茶杯化為了一灘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