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青黛這么說,楚杏兒輕笑搖頭,“我做的飯并不好吃,別說是他,我自己都吃不慣。”
沈青黛沒想到她會這么直白的點評自己的廚藝。
“那是因為?”沈青黛問。
“因為我給他送的那些小零碎。”楚杏兒忽的笑出了聲,她眼睛里亮亮的,又帶著點少女的嬌羞。
小零碎?這……這誰能想得到,堂堂燕國將軍,竟然會因為一些小零碎,對一個小姑娘產生好感。
“是誰先表明心跡的?”沈青黛問,鶴山應該是個悶葫蘆,就憑他和楚杏兒說話的次數都能看出。
直覺告訴她,楚杏兒先表白的可能更大一些。
楚杏兒輕咬紅唇,眼神稍稍閃躲,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我先和他說的。”
沈青黛沒多驚訝,這也是她意料之中。
“雖然說按著輩分,我是應該教你一聲皇嬸兒,但是要是從年齡上看,我是要比你年長幾歲的。”楚杏兒把手中的茶盞放到茶幾上,她眼睫垂下,目光落在茶水面上,眼底的情緒忽明忽暗。
沈青黛抿抿唇,這個時候開始擺年齡了……
看來是要說正事了。
沈青黛清了清嗓子,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長公主想要說什么,不妨開誠布公的講。”沈青黛坦坦蕩蕩的,看神情,叫人看不懂她心中所想。
楚杏兒看了眼屋外,兩人說話的光景,外面的日頭已經升的高高的了。
沈青黛見她往屋外看,以為是有什么人來了,也跟著往外看,看半天,人影也沒見,又一抬頭,算是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竟然都快十二點了。
沈青黛在北齊待的久了,現在即便是沒有石英表、沒有手機,也能把時間估摸個差不離。
也不知道憑著兩人現在的交情,這個長公主會不會留自己吃飯?
沈青黛自己尷尬的笑了兩聲,這個幾率應該挺高吧,畢竟她也是她名義上的皇嬸兒。
可是,比起在這兒吃飯,她更想回王府。
才半日沒有見楚瑾瑜,感覺就像隔世一般。
怎么辦,她好像比之前更喜歡楚瑾瑜了。
“皇嬸兒來,是圣上派你來勸我的吧。”楚杏兒道,其實從沈青黛剛過來時她就知道,知道她來的目的。
她和鶴山兩人的婚姻被多少不看好、被多少人不祝福,她心里清的跟明鏡似的,只是,感情這種事情,她若是能控制,還叫做感情嗎?
楚杏兒笑了笑,有無奈、有凄涼、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情愫。
沈青黛聽出了她話里的失意,可是她能怎么辦?
自己也是受人所托。
沈青黛半天都沒說話,最后也只是點了點頭。
“我沒想到他忽然讓你來,這些年,我雖然在燕國,但是還是聽到不少北齊的消息的。”
沈青黛挑了挑眉,不太明白她怎么忽然說這些。
但也只是笑了笑,看著她,“公主都聽到了什么?”
“聽到皇叔怎么將圣上培養到如今這么大的。”楚杏兒扯了扯唇。
這句話倒是耐人尋味了,外面怎么傳聞楚瑾瑜和小皇帝楚蕭遙關系的,她雖然沒專門了解過,但也是有所耳聞的。
都不是什么好話……
有人說,楚瑾瑜扶持小皇帝,是因為自己有把柄在先皇手中,先皇以此要挾楚瑾瑜,讓他將當年尚年幼的太子撫養長大。
還有人說,楚瑾瑜的生母當年是被先皇的母妃所害,后來才會進了冷宮,再后來死于非命。
反正不同的版本,單單是沈青黛都聽過不少。
所以對楚杏兒剛才的話,她持保留態度,看著她并不做評價。
“我本以為他會讓皇叔來。”楚杏兒語氣難得變得冷靜下來。
沈青黛眉梢挑了挑,這不是楚瑾瑜病沒好,要不是因為這兒,小皇帝會想到她?
沈青黛不想再拉長戰線了,她現在有點餓了,還不如早點把這事情解決了,然后回家……也就是回靖王府,吃幾口王嬸兒做的飯,和楚瑾瑜嘮嘮嗑。
“長公主說的沒錯,我來確實是要勸公主的。”
楚杏兒哼了聲,“既然如此,皇嬸兒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吧。”
“我正有此意。”沈青黛點點頭,她也不是個喜歡拖拖拉拉的人。
“皇上的態度想來長公主也知道,他是不會同意你和鶴山的婚事的。”
“他不同意又怎樣,我和鶴山,無論如何也要在一起。”楚杏兒笑了笑,很是嘲諷。
“公主既然非鶴山將軍不嫁,非要和他在一起,又是為何要回北齊,明明知道會遭到反對,還不如和鶴山兩人在村子里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這話沈青黛想說很久了,就是覺得不太合適,這才到現在才開口。
若是鶴山不再去當什么將軍,楚杏兒不再回北齊,兩人瞧瞧的在村子過完一生,應該也沒人知道。
“是燕國的皇帝喚鶴山回京城的,然后燕國的皇帝也知道了我的存在,他派人調查了一番,我北齊長公主的身份便被他知道了。”楚杏兒解釋。
那這……沈青黛摸了摸鼻尖,這事還真不好搞。
“所以燕國的皇帝讓你回了北齊?”沈青黛問。
“嗯,他知道我是北齊的公主后,第二日便下旨讓我回北齊,說是北齊的人找我多年,若是哪日被人發現在燕國,怕北齊的皇室誤會。誤會……當年是燕國人把我擼到燕國的。”
楚杏兒說話,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講述給一個人聽。
這種感覺很踏實,又很奇妙。
奇妙的是,回憶了這些年自己的經歷,才發覺自己竟然經歷了這么多。
沈青黛單手支著下巴,盯著青花瓷樣式的茶盞出神。
她……現在有點詞窮,自己的目的已經擺明了,可是讓她勸說長公主,她還沒想好自己要再說些什么。
“長公主,一段被不看好的婚姻,你感覺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既然不知道說點什么,沈青黛果斷選擇用提問的方式。
她并不覺得自己多說幾句,就能改變楚杏兒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