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內,古木群如蒼勁的虬龍,郁郁蔥蔥。
目之所及都是一條條成年男子腰粗的藤蔓,像一條條的巨蟒,綿延曲折。
阮寒一進了禁地,目光就沒在上官流霆身上,他望著遠處布滿了火紅道紋的,高聳入云的山峰。
山峰如同被燒紅的鐵索捆綁,散發著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天地跟著一明一滅。
山頂的金色神輝隱約閃現。
“河圖洛書?”阮寒喃喃自語道。
“不對,不僅僅有河圖洛書,還有至寶在里面。”阮寒喜得心癢難耐,真是天助我也。
面具騎士的遺骸早就被上官流霆處理干凈了,在《瀟湘圖》里晉升境界的時候,他就把遺骸拖進了圖里。
可是阮寒并不是傻子,他的修為比十大洞天的絕大多數人高太多,遠處山峰的火紅道紋,充滿了禁錮之意。
禁地里面無鳥獸,現在只有他們三個是靈長類動物。
阮寒覺得有些古怪在里面,登時也不急著殺人了。
“小崽子,你在前面給我開路,敢跟我耍心眼,一掌就可以拍碎你的天靈蓋。”
上官流霆在心里把阮寒的女性長輩問候了個遍,但是跑是有點跑不動了,阮寒一直緊追的話,早晚會拍死自己。
禁地很危險,上次不敢貿然往前面走也是這個原因。
可是危險也得試著往里走一走,在阮寒的逼迫下,沒有第二個選擇。
按他說的做,再想辦法逃脫吧。
他低頭想了一小會兒,使勁看了一眼金毛雞,金毛雞點了點頭。
這么久了,跟阿黃還是有一定默契在的。
他的意思是,飛你上次飛的路線,不要偏離,不然有危險。
金毛雞顯然懂他沒說出來的那部分。
“蹭!”地一躍而起,踩在了金毛雞的背上,向禁地深處飛去。
阮寒提氣,輕松地在半空尾隨。
“等會兒我拿了里面的寶貝,若是你肯交出你的全部東西,興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饒過你性命。”
金毛雞飛得搖搖晃晃,阮寒四平八穩。
沒進禁地之前說話是為了激怒他,現在回嘴激怒他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上官流霆邊飛邊留意四周,暗暗盤算著怎么才能甩掉這個貨。
忽然周圍的空氣中有一股非常強大的滅之氣,向身體威逼過來。
這種“滅”是自己起的名字,來源于一種“若有侵犯,萬物俱滅”的肅殺。
非常強大,強大到駭人的地步。
五臟六腑都開始風聲鶴唳,但是從上官的感受來說,剛一感覺到,就被吸收了。
不是他吸收的,是腳底下的金毛雞吸收的,那團“滅”甫一出現,便集中在腳下金毛雞處,然后被它的身體融合得無影無蹤。
“啊!!!!!”身后傳來一聲突如其來的慘叫聲。
叫得人心里瘆得慌,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跟上次一模一樣的事情發生了。
阮寒還來不及從半空中掉下去,全身血肉迅速枯萎。
五官凹進了腦子里,眼珠子的部位空空蕩蕩,眼球都好像被風化了一樣。
須臾之間,只剩一副白骨。
所穿的衣服不再飽滿,飄飄忽忽。
然后這副骷髏架子才像散落了似的噼里啪啦迅速墜了下去。
“阿黃!快飛回去!”
金毛雞調轉頭開始撲撲騰騰往回飛。
盡管有上次的面具騎士做先例,可親眼再一次目睹這種詭異的,灰飛煙滅的死法,還是讓他心有余悸。
阮寒啊,凌志神域的強者,一眨眼的功夫,沒了。
可就在金毛雞往回飛的這一小段距離里,上官覺得有一些小小的不對勁。
極為細微,這世界上可能只有他能察覺得到。
“阿黃,你是不是變大了?羽毛的顏色好像也更金了,是我出現錯覺了嗎?”
“別跟本座說話,本來飛著就累!你什么時候會飛了,本座踩著你再說話吧。”
這雞一進禁地就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勇氣,說話都帶著三分傲氣。
一人一雞安全落了地,金毛雞抖了抖翅膀,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回上官流霆更確定有變化,因為肩膀上重量輕了一丟丟,不明顯,可現在憑借自己敏銳的感官,絕對沒錯。
可是金毛雞明明比進禁地前看上去更大了一些,重量更輕,只能說明它在某些方面提升了。
看來禁地跟金毛雞的關系是可以做實了的。
金毛雞在這里不僅不會受到傷害,反而能得到說不清道不明的好處。
這個發現讓他非常開心,有沒有可能在某天,通過禁地的力量讓金毛雞強大起來,或者能夠找回從前失去的記憶呢?
但是現在他還不敢貿然做決定,灰飛煙滅不是鬧著玩的。
阿黃雖然不受這里氣場的控制,可是那滿是禁錮之意的道紋,比度朔山地心的那間青銅室的符咒厲害得多。
明顯借了天地之勢,而非人為。連自己這種不太懂得符咒之術的,都能感受到沉重的禁錮。
萬一禁地深處蹦出來一個比妖化了的駁前輩還厲害的兇獸,自己和金毛雞都得掛在這。
他決定等自己再變強些,再考慮帶著阿黃重新來這里。
現下還是趕過去跟師哥師姐匯合比較重要。
阮寒的尸骨掉進了禁地的深淵,這回連處理都不需要處理的。
凌志神域的若是想追查,只能是一件無頭公案。
上官流霆馬不停蹄地追上師哥師姐,三位一起回了青玉壇。
“師父!小師弟回來了!傾璃還幫您贏了五百壇閻王醉。”歐陽熏還沒進門,就笑容滿面地對著殿里朗聲說話。
莫金樽正睡得直吧唧嘴,上官流霆覺得下一秒鐘哈喇子可能就下來了。
這為老不尊的胖老頭兒,一看這銷魂的睡姿就知道他又喝多了,這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可是!!!
一聽到歐陽熏說閻王醉!!
老頭兒神奇般地撐起眼皮,眼神迷蒙,嘴里含糊不清詢問道:“閻王醉?哪兒了?”
上官流霆哭笑不得,自己作為他僅有的三個徒弟中的一個,被他那個不靠譜的傳送法陣傳去了清朝。
消失了這么久,敕封派這邊的圖騰都消失了。
聽到師哥說小師弟回來了,這老頭兒就只聽到閻王醉仨字兒,真是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