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恐怕真有辦法。”掌柜看了蘇媛媛一眼,心思一動。
能開出這么奇特的藥方,自然也懂醫術吧。
一聽掌柜說這姑娘有辦法,男子較為放心,可又將信將疑。
蘇媛媛不敢耽擱。缺氧太久,怕心肺各器官的損傷不可逆轉。她果斷上前,撕開老者胸口的衣服,雙手交叉放其胸上,持續按壓,試圖讓老者心肺復蘇。
“怎么還扒人衣衫呢,會不會看病啊?”
“從來沒見過這樣看病的……”
男子被眾人說得遲疑起來,看父親并無半點反應,一把就去扯蘇媛媛的手。
“哪來的庸醫!”
“你不想你爹活了?!”
蘇媛媛嚴厲的目光讓男子動作一頓,萬分猶豫。
蘇媛媛繼續按壓,直到老者心跳隱隱有了起色,她才稍許放下心來。
“掌柜的,給我銀針。”
掌柜的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這是在叫自己。敢情這小姑娘還使喚上他了?
蘇媛媛見沒人答話,轉頭一看掌柜審視觀望的態度,恍然大悟。自己如今只是個農女,不再是藥師。掌柜的行事穩重,自然不愿配合,更怕她出手不利影響到藥堂。
她提裙起身,特地囑咐男子道:“看好你爹,別讓人動!等我拿針。”
說話間,人已快步進了店里。
沒人配合,她自己動手還不成嗎?
剛在前堂,她就見屏風前的案臺中央,紫檀盒中擺著一副銀針,針芒泛著銳利的寒光。
好針!
有這副銀針,救那老者便是十拿九穩,她徑直朝案臺奔去。
“住手!”
蘇媛媛的手還沒碰到案臺呢,掌柜的便急急沖過來了,像是護寶貝一樣護住銀針。
“這可是本店鎮店之寶。不能借你!”
掌柜的說的極為堅定。
蘇媛媛瞧著這銀針雖說與她做的相比還差了點兒,可在這兒,算得上是好的了。
蘇媛媛平日里,最大的愛好除了吃,就是制作各種手工,尤其擅做刀具器械。這也和她專業有關,畢竟她是個植物研究生,少不了野外獵植探險。
“這樣吧,我若是將那老者治好,就稱自己在你家藥堂坐診,給你賺個好名聲。”
蘇媛媛頓了頓,晶亮的眼神注視著掌柜。
“而且我有比這更好的銀針,可以給店里。只要您現在將這銀針借我一用。醫者仁心,救命要緊!”
“比這還好的銀針?!”
掌柜的思來想去,醫不好是這姑娘的責任,醫好了是店里的名聲。且這姑娘非同一般,那藥方可不是一般醫師可以開出的。或許她真能拿出更好的銀針也未可知。總之自家虧不了,于是便點頭應允了。
蘇媛媛一樂,取了銀針迅速出了店門。見男子將父親牢牢護住,心下松了一口氣。
將細長的銀針,用燭火燙過消毒,尋了水溝、百會、內關、足三里等幾個穴位扎了上去,稍作思忖,又選了合谷、太沖穴位繼續施針。
雖說蘇媛媛學的是藥植,但家里卻是中醫世家,幾代人都是業界有名的中醫,到了她這一代,她選擇了自己更為熱愛的藥植學作為研究專業。但不妨礙她自小也跟隨家里學習了針灸秘法。
一刻鐘,老人沒反應,蘇媛媛淡然自若。
兩刻鐘,老人絲毫沒醒的意思,蘇媛媛依然淡定。
半個時辰后,情況依舊,蘇媛媛仍然穩如泰山,周邊的人可等不了了。
“都這么長時間了,我爹怎么還沒醒?”男子急了。
“稍安勿躁。”
正午的日頭讓圍觀的人群情緒更加急躁起來。
“老頭怕是死了吧!一個小姑娘裝神弄鬼的,扮什么大夫。”
眾人剛要鬧起來,霎時就見老者突然睜開眼睛,咳嗽起來。
“咳咳……咳……”
“活了!活了!”
人群頓時炸開了花,無數雙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這一幕。
老者咳嗽了幾聲后,長舒了一口氣,臉色回轉了起來,稍許有了起色。居然能夠斜坐起身,靠著男子身上了。
“爹!”男子喜極而泣,父子二人相擁,周圍人無不動容。
“行了。”蘇媛媛收了針。
掌柜的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沒想到蘇媛媛竟然真有這起死回生的大本事。
當真是一個奇才!
若能將這姑娘留在藥堂,對仁和堂的發展必是一個大助力,在業界的地位自然愈加穩固無敵。
“掌柜的,銀針還你。我說話算話,日后必將奉上更好的銀針。”
“敢問姑娘主穴之后為何又選了合谷、太沖兩個穴位,據我所知,體虛昏厥多數醫師會考慮以氣海、關元為輔穴。”
“掌柜的倒是好眼光。很簡單,心肺堵塞引起急性炎癥,非虛乃實。若用氣海、關元,則毫厘之差,失之千里。”
掌柜眼中泛光:“蘇姑娘真乃奇人。明日可否接著來坐診?”
蘇媛媛清楚,這是掌柜沖她拋出的橄欖枝。
來仁和堂坐診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現在正急需用錢,也需要藥材。就算不坐診,買賣藥材和藥方也是很好的出路。
總之,與仁和堂合作是雙贏的事兒,以自己的專業能力,收入自不會低。
不過近期要給陳云勛治病,還有陳老太爺的護理也需要一段時間安排,暫時沒空來坐診。
“明日倒是來不了。”
“我仁和堂求賢若渴。條件嘛,好商量!
被掌柜的急切逗樂了,蘇媛媛解釋了自己近期家中事多,有病人需要照料。陳云旭的情況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才能慢慢好起來,其他事也急不得。于是和掌柜的約好了,半月之后再來坐診,每周隔日坐診三日。
掌柜的見蘇媛媛家中確有急事,便不再強求,欣然接受了。
“這是二十兩銀子,蘇姑娘先拿上,就算訂金。還有姑娘要的藥,按半月療程,都備齊了。”
掌柜的顧慮蘇媛媛被別家藥房挖走,于是充分表現誠意。當下正著急用錢,蘇媛媛也不推脫,痛快地接過了。
出了仁和堂,男子見蘇媛媛要走,著急攔下:“神醫留步!敢問神醫尊姓大名?日后定當報答!”
蘇媛媛擺擺手:“我不是什么神醫。我姓蘇,湊巧到仁和堂拿藥。老人家是受涼導致心腦血管堵塞,加之肺部急性感染,呼吸受阻,才會昏厥。幸而及時施針疏通,如今老人家已經脫離危險。這是我開的藥方,按此方服藥修養數日即可好轉。至于報答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