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說我是邪祟有何根據?”
蘇媛媛站在風中,挺拔而立。任由風吹亂她的頭發,將她的衣裙吹的颯颯作響。
眾人見蘇媛媛如此泰然自若的模樣,倒是安靜了不少。尤其蘇媛媛的眼睛,平靜溫和又帶著犀利。
“你嫁過來之前,早就在家撞墻死了。死而復生不是邪祟附身是什么!你有怨氣找害你的人去,別禍害我們陳家!”
“死而復生?你真搞笑,誰說了撞墻就一定會死啊?還有,你說我怎么禍害陳家了?我是禍害陳云勛病好了,還是禍害爺爺被照顧得更健康了?”
“……”陳氏一時語塞。
聽了這話,人群更加冷靜了下來。是啊,自從蘇媛媛嫁進陳家,陳家不但沒發生任何一件壞事,反而好事不斷。
陳云勛傷得那么重,都快要死了,現在全好了,都能上山打獵了,昨兒還打了一只錦雞。
坐在輪椅中的陳老太爺臉色紅潤,精神明顯好了很多。雖說那床比較奇特,可是也是個好東西啊。
蘇媛媛還在鎮上救了孫鐵匠的父親。邪祟是要害人的,怎么可能救人治病呢?
可這法師說她邪祟附身又是怎么回事?
“村長?”
“啊,吳道長!”
就在眾人沉默之時,陳家村村長陪同一個人從院門外緩步走進。此人仙風道骨,步步生威,讓人望而崇敬。
道士一見此人頓時嚇傻了。
眼前這位自帶強大氣場的人物,不是一般人。他是風水界的大拿,平安郡官家道觀白云觀的觀主。鄉野道士在這位面前就是小蝦米一只。
“您老大駕光臨,小道不勝榮幸!!”
這位是只有世族豪門才能請到的大人物啊!怎么竟屈尊小村里的陳家來了。
道士搞不清楚狀況,趕緊收了木劍,卑躬屈膝地一溜小跑到吳道長跟前。
陳家人雖不認識來的這位,但一看村長親自陪同,且從道士的態度也明白來的是一位大人物,不敢吭聲。
吳道長緩步案前,正襟端坐,手輕輕緩緩地放在案桌之上。手指捏起,凝神掐算。片刻,睜開眼,眼中精光綻放。
眾人都屏息靜聽這位大師會說出些什么。
少頃,吳道長仰頭大笑:“天佑民生!哈哈哈……”望著蘇媛媛,他滿臉笑意地點頭。
“大師,她是被邪祟附身了吧!您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她,替天行道……”趙氏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位姑娘不但不是什么邪祟附身,反而是天降大福之人啊!如此有福之人,本道還是頭一次見。”
村民們震驚了,原來蘇媛媛不但不是邪祟附身,竟還是大福之人。自己剛剛差點就傷到她了,于是紛紛上前道歉,又都個個羨慕不已。
吳道長對蘇媛媛說道:“姑娘慧根深厚,靈氣蘊體。今日既有緣相遇,我有意收你為弟子,擺脫這世間煩擾,踏入三清境界。”
“謝道長好意,道長高看了,小女子不過一介農婦,只想平平安安過好日子。”
“大師,您說,我家這侄媳婦是有福之人?”錢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有大福之人啊!家有此寶,是你陳家的幸運。如此,老道就告辭了,姑娘若是改心意了,可到平安郡白云觀找我。”
吳道長略略思忖,提起筆,從下筆到加持,一張符文一氣呵成。
“那位婦人,業障蔽目,福薄有災!將此符貼在那門上,可助消除業障,化厄解難。”吳道長點了點趙氏說,他手指所指的位置正是二房的房門。
趙氏一聽大師說自己福薄有災,頓時癱坐在地。正好跌坐在陳老太爺的輪椅下,輪椅上的陳老太爺竟掄起棍子抽打趙氏。
“哎呦,哎呦——”眾人稱奇。
“道長,您看我慧根如何?能否收小道為徒,小道必將肝腦涂地……”道士粘著吳道長不放。
“道長,道長……”
吳道長飄然而去,道士連忙追了出去,連法具都不要了。
“讓你家婆娘莫要再生是非了!”村長很生氣,責備了陳家昌一句佛袖而去。這一出鬧劇,竟然惹來了平安郡的大人物,他等著被鎮長罵吧。
“謝謝你陳小壯,還有你云弟,來的真及時。”蘇媛媛笑瞇瞇地看著陳小壯和云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陳云勛一臉迷茫。
原來,前幾日趙氏慫恿小兒子潑糞的那次,蘇媛媛就留心了,知道她必會再生事。因此李府診病出來,她向李浩然提了一個請求,請他幫她找一位鎮上有地位的法師。誰能想到,他竟然請來了這樣一位大人物。
今日上午李浩然的人就親自送道長來了,陳小壯幫著將道長引到村長家。剛才下山一看陣勢,蘇媛媛知道風雨欲來,于是讓云弟去找村長。這不,村長和吳道長及時趕來了。
原來她早已提前做好了準備,而且耐心地等待時機成熟才出手。陳云勛的眼中仿佛燃起一簇星火。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有力反擊。”
蘇媛媛知道在古代農村,由于文化發展的局限,凡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也無法說明的一切,都找法師做法事化解業障,尤其是在鄉村。
你讓他們不要迷信,是沒有用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請來更權威的人,一句頂百句。
嘖嘖,貴客真是只狡猾的狐貍,連本統子都瞞著。
“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下趙氏可真慘嘍——
人散盡了,陳家的院子終于安靜下來。
趙氏尷尬地笑著,緊緊的攥著蘇媛媛的手腕,猶猶豫豫的說:“阿媛啊,你要明白……伯娘的苦心,伯娘這……也是因為太擔心你了,這才想要請法師幫忙的,那也是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她越說越順口,臉上堆出的誠懇笑容好像她真心就是這樣的想的。
蘇媛媛甩開她的手面無表情。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可要諒解伯娘的苦心啊。”陳家盛無法捉摸清楚蘇媛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而他又對自己要說的話底氣不足,窘了一陣道。
說完還示意陳云財,陳蘭嬌他們。
陳蘭嬌低頭只顧著拍衣服上的煙塵,眼神左顧右盼,根本不理睬二伯父說的話。
倒是陳云財上前安慰蘇媛媛:“弟妹受驚了。”
蘇媛媛笑道:“你們不用操心我,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家,會來什么業障,造什么災吧。”
趙氏一聽,面色慘白,腿一軟就要跪下。強作鎮定,她緩緩站直,擺好姿勢,抬頭一看。
蘇媛媛早已進屋去了。給蔡夫人的藥還得處理,她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