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殺她!”
黑面男子從袖子中甩出一支短匕首,迎面攔下銀面男子的穿云長劍。
兩向寒光垂直相碰。
銀面男子顯然并沒有意料到黑面男子會出刀相抵,面具之下,尤能看得出銀面男子的震驚之色,他冷聲道:“墨,你這是做什么?”
“銀,別殺她。”墨又重復了剛才說的話,熱汗從面具兩側流了下來。
“你慌了…”
銀再一次恢復冷漠:“這個女子,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活不得!”
墨一個人擋在燕常在跟前兒,他低著頭,隨后很堅決地又重復一遍:“別殺她!你若要殺她,便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
銀漠然抬起穿云劍,電光火石之間,兵刃相向,短刀長劍,一寸逼著一寸,一尺難過一尺。
長劍在墨的頸子便擦過,方寸之差,便可人頭落地。墨俯身,右手短刀繞到銀的腰下,擦身而過。
兩人相互試探著。
一瞬,銀繞到墨的身后,正對燕常在,他乃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女人,怎可傷害他與墨的同袍之情,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封口!
長劍揮起,直指癱坐在地上的燕常在…
“嗯…!”
一記悶哼。
墨擋在燕常在面前,長劍刺進了他的右腹,銀怔住,他拔出長劍,背在身后,想要上前攙扶的手也懸在了半空中。
墨跪在地上,捂著不斷涌出鮮血的右腹,再一次乞求:“銀,別殺她。”
銀瞧著墨,又冷眼看著燕常在,漠然背過身去,冷聲道:“她若敢說出一個字,必死!”
“她不會。”墨的嘴唇慘白,卻還是咧著嘴笑了出來。
伴隨著一群烏鴉飛過,銀拖著江應中的白骨離開。
墨轉過身,朝燕常在的方向看去,燕常在害怕極了,她背后抵著墻,剛剛摔倒時一只腳也崴了,她站不起身,用很弱很弱的語氣問著:“你…你是誰?”
墨并沒有回答,他只慢慢起身,說道:“你若想活著,就忘記今日的事情。”
說完,他亦轉身離開。
“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
燕常在想要起身追上他,剛才扭到的腳卻使不上力氣,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地低吟。
墨側過頭,道:“你不該知道。”
他抬起頭,遠方的天空已經微微地泛起了光亮,他便加快了離去的腳步…
烏鴉飛過,將地面上的點點血跡全部啄干凈,天亮了,這里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寂靜如常…
小雨如酥,草色正濃。
尤其是乾清宮外的壇子里,嫩綠色的雜草爭先恐后的發芽,從泥土里探出妖嬈的枝莖來,活像一個個搔首弄姿的舞女。
“快點都清干凈了,免得皇上看見了糟心!”
蘇培盛站在房檐兒內,指揮雨中的小太監們除草。
乾清宮內,一片冷肅。
皇上半倚靠在龍椅之上,一張臉冷到了極致,若說皇上的性子冷,可也絕不會像今日這般,冷的讓人窒息,這股冷意,透露著無窮無盡的殺念。
一只帶血的布袋被扔到吉貴嬪跟前兒。
吉貴嬪跪在殿前,還不知皇上因何而怒,她打開布袋,里面是一根血淋淋的男器。
“啊!”
吉貴嬪大驚失色,她雙手顫抖:“皇…皇上,這是何物?”
“這東西日日夜夜陪伴著你,你現在竟不認識了嗎?”皇上的聲音也冷到了極致。
吉貴嬪恍然想到,今個早上江應中便沒了蹤影,這…會不會是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一直把江應中藏得那么好,怎么會那么輕易地被發現呢,吉貴嬪心理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這個布袋里的東西,絕對不是江應中的。
“皇上,您在說什么?臣妾聽不明白。”
皇上扶額,他說得直白:“吉綰綰,你不必在這里裝糊涂,江應中已經死了,你們的事情敗露了。”
“皇上,臣妾沒有。”吉貴嬪仍舊做著最后的掙扎。
“呵。”皇上冷笑:“吉綰綰,你太令朕失望了,平日里你驕縱慣了,朕也從未約束過你,只是因為你出身低微,從小過足了苦日子,朕便縱容你,想著能讓你后生過得舒服一些,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報朕的,嗯?在延禧宮暗藏假太監,私相授受,企圖有孕,污濁皇室血脈嗎?”
咯噔。
心悸動不已,吉貴嬪四肢發軟,癱坐在地上:“皇上,你怎么知道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就不要怪別人知道。可是朕不明白,這后宮除了貴妃,屬你最得圣寵,你為何還要這么做?”
此刻,吉貴嬪癱坐在地上,哭得極為無力,她深知皇上殺伐果斷的性格,今日她是在劫難逃了,她反而笑了起來。
“皇上,臣妾并沒有想過要污濁皇室血脈,皇上曾答應臣妾,只要懷上龍種便會封臣妾的吉妃,臣妾只要被封了吉妃,定會親手殺了肚子里的假龍子的。”
現在的吉貴嬪,心理已經開始扭曲了。
“笑話。”皇上冷眼:“你就是為了封妃,不惜與太監茍合?吉綰綰,朕真該剮了你。”
吉貴嬪撐著身體,緩慢地站了起來,既然事情敗露,她便再無忌憚,將心中的話吐了個干凈:“皇上,你憑什么剮了我?憑什么你可以后宮佳麗三千,而我身邊,只有江應中一個男人,你有皇后、有貴妃、云嬪、懋嬪、年貴人、寧貴人,你有那么多女人,她們可以貼在你身上日日輪流著伺候你,那我為什么不能有江應中,在皇上您不在的日子里,稍作慰藉呢?”
“放肆!”
皇上震怒,起身狠狠地甩了吉貴嬪一個巴掌,響聲大得驚人,連宮外的蘇培盛也被嚇得一哆嗦,吉貴嬪直接被甩在地上,雙耳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吉貴嬪,你這話真是不知羞恥!”
吉貴嬪擦了擦嘴角殷出來的血,笑著說道:“皇上,也許后宮的女子都守著那可憐的婦道,可是皇上既然不守夫道,臣妾又怎么會像她們一般愚蠢呢,忘了告訴你了,皇上啊,那個年貴人,恐怕她的想法同臣妾是一樣的呢。”
“你閉嘴!”
“臣妾就是要說,皇上真以為年貴人對你情根深種嗎?哈哈哈,元宵家宴那次,皇上真的以為年貴人是主動為你擋劍的嗎?當日人流攢動,皇上就這么確信年貴人不是被推上去的呢?”
“夠了!”皇上雙眉緊鎖,他不再想聽吉貴嬪口中的荒唐言,怒道:“蘇培盛!吉貴嬪目無尊上,剝了貴嬪服制,貶為答應,圈禁延禧宮,永生不得離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