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已出許都,不日便能來徐州接我等,”許褚見他低頭思索,便安慰道。
郭嘉道:“若回主公身邊,其實有很多地方,嘉都需與主公細說!”有很多值得學習之處啊。徐州的長處真的多著。
夏侯淵道:“奉孝,為何關我們許久,卻依舊無人來見我等?!未免太輕視于人矣!”
郭嘉笑道:“他們多忙?!看看回徐州后做的事,短時間內能做成這許多,哪有空理會我們這些階下之囚?!”
夏侯淵氣悶不說話了。
郭嘉卻知道,想必在天使來時,必會見一見的。就算所有人都無意,她也一定會來!
此人,眼界高遠,雖動內政,盯著袁術,然而,心中所圖,已至袁紹和曹操。然他郭嘉已知此人的厲害,若不用心琢磨以便以后應對,他又如何對得起主公的信任呢?!
而此時賈詡已然與徐庶相談甚歡,“吾以為,科舉,是創萬世之基之舉也。萬不可廢!務要堅持。”
徐庶深以為然,笑道:“庶也以為是。”
呂嫻笑道:“取不了士族門閥的好感,不如另辟奚徑。在嫻看來,所有的根固沒有不可打破的口子。”
賈詡大笑,道:“女公子果然極為魄力,詡深感欽服!”
徐庶也笑。
所以很多事,真的未有絕對的好與壞,只要不是不可挽回,也是可以打出不一樣的牌面來的。別人能拼爹,她可以拼智商。
當初剛來時,局面何其的糟,如今也被她打到這牌面來了,想一想,也十分感慨。
當初天下群雄并分,卻無人將呂布放在眼中,如今卻不一樣了,誰人不聞呂布大名?!別人實力雄厚,一個實力不濟的呂布再勇猛能干什么?!事實證明,便是學渣,也一樣是可以逆襲的。
別人搶地盤如同數學競賽,猛的不得了,而呂布關鍵時刻總掉鏈子,能搶得到嗎?!
那個時候多難啊。一回憶心酸的不得了。總算是打開了局面,這新局面一展開,像是一個新的世界。
現在呂布是諸侯強雄之一。便是雷聲大雨點小,也無人敢輕忽,呂布要罵兩句曹賊,天下又有誰人去反駁呢,沒必要惹,倒給了呂布把柄去攻打。
現在這個局面太來之不易了,袁紹,曹操早晚要你死我活,呂布可以退居二線,到了時機去撈點現成的。
平時各方必也來結交,為安定扣方,必有錢糧好處相送與呂布。
以前這種事可能嗎?!
呵呵,以前的呂布,雖強,卻無人能瞧得上。現在學渣成績上來了,他們的臉也腫了。所以才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門閥,舉孝廉等都無關緊要。
亂世,是洗牌的重要時刻,沒有打不破的東西。在歷史的車輪面前,誰擋,輾碎誰。要活,須得當踏腳石。
呂布沒有爭天下的實力時,只能等和忍。
如今,新局面,新世界的大門,已經朝著呂布打開了……
萬事有備,只別一進無事便如真學渣一般,縮著便萬事大吉,一上戰場,兩眼一抹黑,瞎打一通,考個零蛋,多丟人。實力是要一點一滴的積累起來的。
如今的呂布,可不正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有基業。何其之強?!
便是真的學渣,也會地圖地勢分析的準備工作,操練兵法,多加演習,培養間者,知道用間刺探軍情,每一個學渣都在默默的努力,必有回報。更何況呂布除了戰略戰術方面有些渣以外,作戰能力是真的極強呢?!
呂嫻是欣慰的。
不說爭天下,至少現在的徐州自保之力是絕對的有了。而呂布現在的實力,天下諸雄,又有誰敢小看?!
“素知文和以善謀聞天下,沒料到,也善文治。”徐庶笑道:“看來我們所見略同。但請文和盡言。”
賈詡道:“當今天下,禮樂崩壞,正是重建之時,以武而平天下,然此只是開始,兵者大事,當惜取民力,慎用兵,不用則已,用則必圖勝或土也,此所謂立業者也!”
“這一點,女公子與公臺所為正是此,倒不必吾多言。”賈詡道:“只是詡有一問,還請女公子答。”
“文和只管問,嫻但有不答!”呂嫻笑道。
賈詡道:“敢問溫侯可與女公子一條心?!”
“自是一條心。等我父回來,我帶文和見見他就知道,我父很和藹的。”呂嫻笑道。
徐庶扭臉轉過首去,呂布叫和藹?!第一見聽人形容呂布用和藹這個詞。
賈詡也笑了,忍俊不禁的,又問道:“不知溫侯何時稱王?!”
“稱王?!”呂嫻笑道:“緩也。陳勝稱王,群起攻之,致敗!”
賈詡這下才放心了,笑道:“只要溫侯與女公子一心,沒有內部分歧,詡心安也。”
定了定神,才道:“周王室式微,秦楚幾番問鼎,然無敢有取代天子之實者,何也!時機未到,徒引諸侯殺而分也。溫侯與徐州有今日實為不易,當守心不可貪功,若此時有稱王之心,是授天下諸侯以柄,自取滅亡行徑也。”
徐庶深以為然,便笑。看來賈詡這個人比他可謹慎多了。一來就問許多的問題,儼然是要確定核心權力層的內心,以防不一,到時與袁紹,劉表一樣的悲劇。
也是,徐庶向來豁達,只隨心不羈。
女公子身邊有這樣一個周全之人,便是補全了不足。
陳宮細微,徐庶灑脫,而賈詡謹慎。
徐庶笑道:“徐州若要進取,文和以為,當往何處使力?是往北圖中原,還是往南圖江東?!”
“自是中原。”賈詡道:“歷來中原王地也,是王氣聚集之地,地域上看,在中原,可俯視九州列土,距北可抵外族入侵,距南,則可俯視天下,另關中又有幾大關隘,此地不據,何以據天下?!”
呂嫻大笑,道:“得我心也,不錯,此發展路線,也是嫻所定。當圖取中原,咬緊荊州。”
賈詡眼睛一亮,喜道:“更要平定遼東,進擊袁紹,圖取曹操。當然,眼下,先吞袁術是也……”
果然這世間的英雄,謀士,所見略同。
徐庶笑了,現在的徐州是以穩定發展為基調,不過不妨礙先拿袁術練個手,壽春地圖,早是呂嫻的囊中之物了。
呂嫻哈哈大笑,道:“文和知我!元直,我料文和心中定有徐州策略之謀,不信你且問文和。”
徐庶笑道:“眼下徐州如何走這一步。”
賈詡笑道:“與其與群雄滅袁術,不若助袁術破劉表和孫策!”
徐庶看了一眼呂嫻,二人皆輕笑,這種共鳴,突然相通的溝通,那種感覺真的極為微妙。明明才是剛見面,仿佛卻是結識了多年的知己一樣自如。
“如此,便是與劉表與孫策結仇也……”徐庶笑道。
賈詡也笑道:“先保袁術,退劉表,孫策,再吞袁術吞食之,再盟劉表,對孫策!本是爭食之人,既是沃土,豈肯以禮而讓人?!”
既然遲早要對上,早對晚對有何不同?!不都一樣么?!
呂嫻笑道:“元直,你我布局,在文和面前,如無形。”
賈詡笑道:“看來元直已獻策在先!”倒也不意外。徐庶本就是個有才之輩,有策不獻,才奇怪了。
“主公退曹成,回徐州后,勢已改,若滅袁,曹孫劉表合力擊我,是四面埋伏之局,不若助袁抗孫劉,孫策劉表擊之袁術,若見無可圖,孫策定會調頭擊劉表,孫策早欲報殺父仇矣,如何肯放過這樣的機會。孫劉二人自相攻伐,必不能顧也。”徐庶笑道:“如此,一計可定淮南矣!”
“到時候二人回了,曹也早在許都了,再關起門來,立可圖袁術。此計,謂關門打狗計也!”徐庶笑道。
賈詡笑道:“好一個關門打狗之計!”
“文和也以為袁術必敗?!”呂嫻笑道。
“若論袁術之敗,此人必敗!”賈詡道:“只說楊弘,可如郭嘉?!曹尚敗于徐州之手,袁術遠不如曹,所以必敗!”
“楊弘,整體規劃,協調都不如郭嘉,謀略也稍遜一籌。”呂嫻道:“農與兵事都是大事。不止楊弘不如郭嘉,袁術也遠不如曹操。郭嘉勸曹操要屯田養兵養民,曹操能聽,然,楊弘勸袁術,袁術并不聽!袁術初起勢時,勢何其強也!然而,漸漸的眾叛親離,以致今連自保也難……”
賈詡點點頭,想起張繡,心中也難受。也許張繡,有一天連袁術也不如吧。他也反復,或降或叛,反反復復,他若降勢大時的曹操,曹操尚能容他左右反復,可曹若勢弱時,他又反復叛之,只恐曹操并不能容。若不降曹操,最后在孫策,劉表中間攪合,只恐他也與袁術的下場差不到哪兒去吧,可要他降呂布,張繡這個人何其傲也,他又怎么可能會來。
賈詡了解張繡,他絕對不會來降呂布的。此人自視甚高,如何看得上呂布?!
“何不放楊弘回去?!”賈詡道:“莫非女公子在等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