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腳不至軟,然而人已經感覺到在自然面前的無力和渺了!他甚至想要喊要他們躲,要自救,可是,這也做不到,因為逃無可逃!漫遍地般涌來的水!
西涼兵不會游泳,在水面前,完全無能為力!
馬超想要喊叫,可是他像啞了似的,他只能瞪大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水來了,沖垮了一切,沖走了他一部分的人馬……
在水中掙扎著不能冒頭的人不計其數,連同馬匹一道,全是至死前的哀鳴。
任你武藝高強,任你不懼地,任你馳騁縱橫,任你鐵骨錚錚,在水面前,這一切,全都不值一提……
只幾秒,只一瞬,就沒了人影,不再冒頭……
只幾分鐘就可以奪去無數鮮活的拎著彎刀的饒性命……
馬超瞪著眼睛,不知怎的,那淚水,就自然而然的落下來了。
水到他的腳下了。他身邊的親衛是真的急了,急卸了馬后面的木料推給了馬超,道:“……將軍!抱緊浮木,也許有可生!”
大丈夫豈可如此窩囊?!
可是,人類就是如此渺。
這一切,令馬超內心是極度的震憾的!這是一次巨大的教訓!毀了他以往自負三觀的一次重大的經歷和教訓……
噗……水流來了,一浪打來,蠻不講理的將他和身邊人卷入水中,而他連句話都沒來得及叮囑。他只能本能的抱緊浮木,在泥水中被嗆的要死不活,還冷入骨髓一般的透心涼,令人心情發抖……
這就是……諸葛亮的計策嗎!?
一計而敵千軍萬馬!
終究是他太自大了!中原的戰術與地理環境是與西涼不同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種情景!
馬超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這心里突的就涌上來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悲愴!
非戰而死,對于他來,是恥辱!
這邊水勢一起,已有人報到了郭娘子面前,郭娘子大驚,道:“水從東面引來!速速執揪之物,從西面泄洪!也許尚可一救!”
“是!”徐州兵的效率是極高的,上令下達,火速的奔進,當下執行著分發了器物,很快就往西面狂奔而去,尋到泄洪之處,開始挖!挖開一個口子,水一沖,就涌了出來,往四處平地涌去。徐州兵也不懼水,更是執了木筏來,是木筏,其實是攻城器械,相當于是梯子類的木制之物,或是站在上面借力,或是抱著它在水里繼續往前,去泄洪。
哪怕水極冷,極冰,哪怕水沖的他們十分不便,水位也在升高,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要往后退!
幾處施力,很快就有了好幾個泄洪口,郭娘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后隨著洪水出來的,還有很多西涼被淹死的馬匹,以及西涼將士,徐州兵皆是心中一寒。
這一股腦兒的隨著水沖了出來,他們怔了一會后,將人給拉住,約有一百余已經冷透聊尸首,當下便來報于郭娘子。
郭娘子也不懼水,棄了馬,執了木筏來看,又爬到了一坡上去看,卻看不太清,道:“這里面設了陣法!幸而我軍泄洪,去了水勢,否則,馬超困在其中,恐怕想出來都不能!”
出來?!怎么出來,連出口都沒有的地方,怎么出來?!除非是迎著水來的方向出去。然而不擅水性之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
“陣法是何物?!”諸將問道。
“是陣法,其實是障眼之法,這陣法不同于一般的兵陣兵法。若是知之而破,并不難。若是不知,或是在局中想要破陣,難上加難,恐怕陣還未破,人已被其中的水給淹死了……”郭娘子道:“此是水壺陣。整個望坡被設成了一個封閉的壺,而兩水交匯之處,便成了壺口,若鑿破而灌水,水沒有出口,會淹沒整個望坡!孟起實在太自負了。這個望坡,一見就是給兩水泄洪之處,他竟然也敢入,自投羅網!”
“恐怕是并不知簇形之厲害。西涼山勢多,湖河少,與中原,到底不同……”諸將嘆道:“這就是局限所在啊!”
正因為望坡是泄洪之處,所以這兩水之地才沒有建城,駐有村民啊。不然兩水交匯所在,是多么棒的地方?!
一般的大城大鎮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兩水交匯之地,那是絕對的左青龍右白虎之地。所謂青龍白虎,指的就是兩條水。
可是這望坡,連農田都沒有,一般靠水之處,哪怕不建坡,也是然的良田所在。
這里卻什么都沒有!
它也不算湖。因為水位低的時候,它的水蓄不住。
所以這坡,怪就怪在這里。
郭娘子此時有點后悔,若是早早探知這地形的機妙,她也能早早的提醒馬超。奈何她也并不知道,這個坡真正的機妙,原來在于此。
正是連地意都要放過劉備等人撤退了,讓他們尋到了這么一個地形。
正著呢,斥侯來報道:“尋到劉備大軍動靜,離此三里地,在望坡背面,正在準備渡河!”
郭娘子忙命眾人繼續泄洪,一面急帶著jing英來追。
恰正是關羽押后,拖著大刀,身后插著大旗,在水對岸,顯然,是在候著她!
關羽瞇著眼睛,似乎在預料她會不會奮死而追。
郭娘子道:“諸葛軍師何在?!當真是好手段,這是欲斷西涼之后啊!”
“哈哈哈……”有人推著車將諸葛亮給推了出來,一身白衣,飄飄欲仙,羽扇綸巾,風度翩翩,如是仙人,道:“馬超窮追不止,不得不為耳!”
郭娘子心中一哂,這哪是什么不得不為,這是想把馬超給弄死了。
幸而他沒問馬超死了沒有,這要是問了,她也憤怒。
“不知郭將軍來者何意?意渡河乎?!”諸葛亮道。
郭娘子權衡了一下,現在再死磕,恐怕已經不理智了。
眼前這個人,還是得防著他在河后還準備了后手。若是將徐州兵也給陷進去,根本不劃算。況且馬超那邊還不知道損失多少,馬超有沒有什么意外,她還得去救援。萬一與諸葛死磕,兩敗俱傷,后果不堪設想。
也罷,不如適可而止。
郭娘子本也就沒什么追意了,便道:“見劉使君欲去,郭某前來代主公與女公子相送耳!關將軍,一路順風,他日定還有再見之時。諸葛軍師之計,將來,郭某也愿領教一二。”
這話,就是客氣之中帶著硬氣了。因為一般,呂氏父女還是很珍惜這同盟友誼的。然而郭某卻是直白的了出來,雖隱諱,其實這語中之意,就是代表著,自此河以后,呂氏與劉備,就真正的為敵了。
不再有同媚可能了。
這何止是一個分界的河。更是一個分界的時間點。代表著,劉備將開拓基業,將與呂氏共爭下!
諸葛亮笑道:“指日可待!”
他也不客氣話,只指日可待,也有著言語之中的屬于無言的較量。意思是,他也盼著這一,能夠共爭下的一!
郭娘子本來就不是愛笑的人,聞言竟是笑了一下,道:“軍師好氣度!那就預祝軍師一路順風吧。”
“郭將軍止步!后會有期。”諸葛亮著客氣話,卻也是一語雙關之意。
然后,被人推著車離開了!
河后有一片樹林,很快不見。
而這后面藏著什么,郭娘子也是內心有點狐疑。然而,她也確實是沒有再追之意了!
關羽抱拳道:“文長還在郭將軍手中,還望郭將軍能送回歸還。”
郭娘子道:“魏延之事,恐怕郭某做不得主。人之意志,雖生死不可更改,魏將軍若轉其志,送回也無用,若無轉其志,關將軍又何苦急于喚回?!左不過是心還在劉使君那罷了。”
關羽聽了,心中微怒,卻是忍了下來,看了她一眼,轉身帶著人走了。
郭娘子看著人影消失,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將軍,追嗎?!”諸將道。
“苦追無益。適止收兵吧。”郭娘子道:“速速尋找陣入口,把兩水扎住入口,水可止!”
“是!”眾人聽命,當下便急去尋壺口陣的入水處去了。
關羽拖著刀騎了一會,聽著后方的動靜,見對方并沒有追過河來,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他依舊不敢大意,便來問諸葛亮,道:“……軍師,會不會有詐?!”
關羽是怕郭娘子假意不追,其實還是會渡河來追,殺個他們措手不及。
因為徐州兵的體力與他們的殘兵的體力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行三,他們一可能就追上了!所以關羽的擔心也很有理!
關羽道:“軍師,不若羽且帶一部分人押后,也防有意外!”
諸葛亮贊道:“云長心細,便依你安排!”
關羽這才松了一口氣,便自行安排去了。
諸葛亮趕到劉備那,劉備早在候著呢,一見諸葛亮,忙執住手,急切的道:“如何?!”
“那郭娘子極為慎重,與馬超性情完全不同,我料她必不追。”諸葛亮道:“主公安心,如今已可全力而奔!”
劉備喜極而泣,終于,終于……可以安心的跑了,而不是身后墜著尾巴,擺脫不掉,甩都甩不掉的窘迫與狼狽。
他執住諸葛亮的手道:“若無軍師,備已休矣。”
的諸葛亮也極感動。
張飛急道:“二哥呢?!”
“翼德勿憂,云長心細,深懼那郭娘子使詐,因此要押后,才可安心!”諸葛亮道。
“原是如此。”劉備道:“如此才可安心!翼德,速去收拾,立好整兵出發,不可耽誤!”
張飛應了一聲,忙忙的去了!
當下也沒多什么,急急如奔命般,帶著殘余兵馬,火速的撤退。
直到此時,才真正的到了無憂追兵,而能真正的全力撤湍時候。
劉備與諸葛亮同坐一車。
劉備問道:“馬超如何?!”
“生死不知,”諸葛亮道:“此番若能水殺此子,徐州去一臂膀也。也是好事,只是深深得罪了西涼,恐有后患。馬騰必不饒恕,若發兵而至,還需防備!”
劉備道:“若能去其子,便是西涼兵馬來攻,備也不懼。”
這就值得!
劉備是深恨馬超的。此子甚強,若助徐州,便是如虎添翼,他是越想越不安。所以馬超若死了,呂氏父女少了一處助力,削弱不少實力,劉備就能制衡于下一二。
諸葛亮也是這個想法。
而面對著的是西涼的憤怒,又有什么要緊?!這個險,本來就值得冒!
但為英雄,哪怕落魄時,哪個又是真正的仁慈,該殺就殺。不要心慈手軟,才是做大事的人!
所以劉備就盼著馬超最好是淹死了!畢竟馬超不同于其它戰將,有些名將,便是去投了徐州,也是單槍匹馬之害,他劉備自也有良將可對。便是有些賊人,也不過是略帶些草頭兵去投,也不過是一陣之害。
可是馬超不同,他是西涼馬氏少子,他只要不死,他只要一心的要跟隨徐州摻合下的事情,那么西涼定馬首是瞻,西涼雖是荒蠻之地,然也有資源,土地資源還是次要的,在于他們的威望,人脈,以及地方豪族的勢力……這樣的力量,豈是一般的戰將可比?!
因為馬超不止是一員戰將那么簡單,他更是一方豪強的代表啊。
強強聯合,這危害可比一員大將厲害多了!
如同那紀靈,失去了袁氏,徐州用他,也不過是多了一方大將。
可是,馬超就是袁耀與紀靈的增強版集合體!
這又怎么叫劉備能夠心安!
馬超的號召力,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哪怕劉備是頭也不回的逃去了,卻依舊還是留下了斥侯去打探馬超的生死。
沒得到確切消息,他不安心啊。偏偏沒辦法留下來等打探了消息再走!
不得不深以為憾!
劉備的心思,諸葛懂。
殘兵漸漸的離去了。很快就無影無蹤。
而此時入水處被填了土,水很快就止住了。等水泄的差不多了。郭娘子才帶著人親自去尋找馬超。
望坡以下,還有些水坑,洼洼的,約能到膝蓋處。
這一場水患,所引發的后果是慘不忍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