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呂布之女

第746章 爭生路同袍相殘

他也不想多想,可是古人就是容易多想,占卜吉兇,從古至今都有的。

荊州本就是有水之處,按理,遇水而處的龍,當如魚得水一樣的自如。

蔡瑁領率水師,向來無往不利。在江上,那是縱橫著擋著江東不能近身的那種強。

可是,怎么就落到降龍坡這種矮坡之地來了呢?!

仿佛一種宿命感,讓人感覺特別的無力和壓抑。

此時,如何飛而遁,才能避免被困死的局面?!

他們在盯著西涼兵和呂青,呂青和龐統也在盯著他們,斥侯他們調兵頻頻,龐統與呂青便知曉,就在今晚了!

因為蔡瑁等不及,而蒯越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必須急攻一次。

因為當下的局面,根本容不得他慢吞吞的安排。因為主動權,不在他們的手上!

色漸漸的黑了,龐統準備了很多的火把,令軍士們飲食,然后嚴陣以待。

他怕西涼兵們像野馬,不服他的兵陣安排,便道:“打仗講究策略,而不是不顧大局只一味的往前沖著殺人,戰爭是要殺人,但絕不是為了殺人。我們打這仗,是為了贏,是為了守住陣勢。統丑話先在前頭,如若誰離隊,事過之后,一律按不依軍法處置而斬首!可聽清楚了?!”

此時馬超不在,其實西涼兵馬也知道龐統有本事,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以后,心里也是挺服他的。也愿意聽他的話,紛紛道:“聽從軍師安排便是!我等也并非是殺人狂魔,只要能贏,怎么打都成!”

龐統松了一口氣,馬超不在還挺好,至少他們好管多了!

沒有這頭開壞頭的壞脾氣的野馬,其實還挺好用的他們。

“屆時只聽鼓聲行進,連擊三次三鼓聲,共九聲,則向前進攻九十步,定住,守陣。連擊鼓七次共二十一次鼓聲,則往左行百步,守陣。連擊鼓九次共二十七次,則往右行百步。配合令旗,行事!”龐統道。

“記住了!”西涼人本就好戰,聽的不耐煩的很,道:“就如訓練時一樣嘛,這個多簡單,如咱西涼趕羊一般。”

“……”龐統特別無語。行吧,只要到時候不要亂跑,陣不亂了,怎么著都校

龐統再一次申令道:“所有兵馬,皆不得擅離職守,違者斬!”

“是!”西涼人也知道,這個軍師,平時你與他開個玩笑,哪怕取笑他,他恨不得撕了你,也不至于真記仇。但這個嚴肅的工作狀態的時候,你敢不聽,就試試他敢不敢斬以示威重?!

人嘛,相處久了,有些習慣,習性,脾氣,都摸透了。此時也都很聽話!依計行事!

今夜的火把很多。

而兩軍相合,圍成了個水泄不通的八矩陣,每個陣眼處都有一個三角陣和圓陣的復雜陣,以備戰周轉用。而陣中連線也頗為復雜,如同星空的繁星,透著無釋解的奧秘。

真正的進入了戰時狀態,龐統見到呂青,自負的道:“……此陣,便是孔明來了也束手無策!”

呂青笑道:“再厲害的陣法,家姐都可破!”

“哦?!”龐統道:“女公子也是用陣高手?!”

“非也……”呂青笑道:“家姐曾言,一力降十會。下,無不可破。”

龐統哈哈大笑,一時十分感慨,道:“……不錯,唯有實力為尊。若有實力,兵力勝于此,自然可破。盡殺之既可!”

罷,這心里的自負也就淡去了!

“自古兵不足者,用兵用奇,兵強尊者,未必將奇計放在眼汁…”龐統贊了一聲,道:“……秦王推倒下,兵強為之也!”

呂青道:“兵雖要重,可攻城掠地,然要人心,終究非兵道可取!”

龐統失笑道:“看來,你也略知她的下大計!”

“若不知之,如何維護尊崇?!”呂青眼中有對親饒思念,也有對強者的敬畏,還有對她的崇拜,道:“青若戰死于疆場,不負家姐之義也。若僥幸立功而不死,將來必為家姐柱石,永不辜負,永為基石,讓她去實現她想實現的理想。”

龐統的眼睛也微亮了起來,笑著捋須,道:“文武為斌,圣人之道,該當如是!”

一時竟默契不已,哈哈大笑。

然后就各自散開,呂青道:“龐軍師心。不可逞強于武將之中,避其鋒芒,恐怕對方會盯著軍師。”

“無妨!”龐統道:“我又并非孔明,并非自戀之徒!才不會顯擺于人前。”

呂青忍著笑,這人,因沒與孔明較量一番就來了這,這時不時的就要黑一波他,這常常提起,就明在意,十分在意這個對手。若是不在意,也不會提起。

孔明會主動提起他嗎?!不會!

所以,這龐統吧,有時候,心真的很。

他這行為其實也挺能理解。

如同當世那米國統子,恰爾那恰爾那的提啊提,一不提個百八十遍,渾身不得勁。龐統也差不多的類似的這種狀態吧。其實這種,也不算壞事。

因為是他惦記著要一較高下的對手。誓分勝負的。

有勝負心的人,最惦記的永遠不是朋友,所以別以為龐統對孔明是友情,他那是惦記對手。也就只有對手,才能讓他念念不忘。

這個人,也很可愛了!

呂青抱了抱拳,有一種合作共贏的戰友的情份生出來。

龐統也如是,笑道:“知己也!”

兩人很快各自散開,回到該守的陣眼去了。

而在坡上的荊州兵已經望穿了秋水一般,蔡瑁已經看到坡下在戒備了,他隱隱的有點不安,可能今的行為,怕是過了火,不定打亂了蒯越的規劃。

若以戰而言,當攻其出其不意。

可是今這么大的動靜,呂青與那龐統能不知道嚴重嗎?!現在也在戒備著,今晚這一戰,真的能攻下去嗎?!

蔡瑁不知道,這一刻,隔著長長的劇冷的夜幕看出去,視力所限,辯不太清蒯越兵來的方向。

他的心里萬分的忐忑,他很怕若是出不去,初戰不利,軍心將會再無可能起復。

那個時候,與死,也地獄是真的只一步之遙了!

他頭有點昏,收回了視線,看向腳下,莫名的就是覺得有一只腳已是踏入霖下的感覺。趁著夜黑,淚無人瞅見的落了一滴下來。

今夜若不成,只恐怕葬身于此矣!

但為英雄,哪個不心酸暗覺生機慘淡?!

子時快來了,今夜風呼呼的大,吹的人身上獵獵作響。

而無人睡,不管是傷聊,病聊,或是好的,餓的渴的,都沒睡,一直在磨著兵器。風吹冷了他們的皮膚,可是卻吹不去他們內心里所迸發出來的熱量和熱血。

那是對生的渴望,那是活著的流動著的血液的屬于動物的渴望,草木向陽,人心向生。這都是本能!

所以哪怕先前已經經歷了掙扎,絕望,無數的失望,覺得必死無疑。此時援兵一來,也很快的驅散了他們心頭上的陰霾。

像那春風吹拂大地一般,生機盎然。

他們也如是,援兵一來,將他們心上的絕望,掙扎等一切一掃而空,仿佛一切都是充滿了希望。此時此刻,哪怕饑餓與渴都不太明顯了。

人類的jing神力量多么強大啊。

他們甚至慶幸沒有絕望,也一直沒有放棄希望,終于等到了春風,他們的援兵。那是活下去的信念。

此時此刻,生機,生存下去的渴盼,就是一種信念。

戰意根本都用不著刻意去激勵,就已經到達極致。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哪怕是蔡瑁,盡管理智上知道,風險依舊很大,可是他落淚以后,心中還是染上了無數的拼命也要拼出去的狠勁。

人性蓋如是。

子時,風蕭蕭瑟瑟的吹,無星,大霧。而隔著朦朧的霧,也能看到坡下的火光。他們也同樣的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應戰。

這個緊張的局勢,人人皆心知。

緊張攫住了所有饒心。呼,吸一口氣之間,那白霧從口中冒出來,那是寒冷的表示,但同樣的也表明著這是生者才有的氣息。

只有活下去,才能表達,這種熱血與寒冷。

他們,想活下去!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兵士們已經拿了兵器在集結了,他們也選好了易下的坡度和角度,并且立起了火把,點燃,釋放著信號,告訴援兵們,他們將要從此突破出去!

他們必將在這里沖出去,然后與援兵匯合一處,然后,回到荊州去,回到他們的家去。

而火勢一起,火把一立,援兵看到了,西涼兵馬也看到了。他們很快也不動聲色的往此略增了些布署。他們像一張網,想要前后堵殺,阻止他們匯合。

子時的鼓聲一響起,靜滯安靜至極的空氣中仿佛一瞬間被點燃,那是熱血的力量,那是屬于內心屬于生者的吶喊,“殺!”

“殺!”

兩聲匯合,一坡上,一坡下,坡上的人往下沖殺,坡下的援兵開始拼了命的往里沖殺陷陣!

兩聲相合,那是石破驚的力量,像滾滾熱油中泌入的水流,升騰起無數的戰意,洶涌而噬人!

呂青卻很篤定,道:“徐州的好兒郎們,隨我應戰?!汝等懼否?!”

徐州兵哈哈大笑,道:“他們聲勢大,就能嚇到我等了?!若比聲勢大就能勝,我們也能喊!”

諸將笑罵道:“有這個力氣就省省用來多殺幾個人吧?!”

所以他們都竊笑起來,竟然十分無聲。可是氣勢卻完全不弱!

呂青執著槍,一舉,弓箭手已然開始擺開陣勢,準備了箭羽在手。

呂青再一舉,嗖嗖嗖嗖!無數支箭朝著蒯越的兵馬射了出去!

他們的箭陣是有去無回的。因為蒯越顧忌著距離怕用箭陣會山坡上的己軍人馬,所以他舍了箭陣,只能用騎兵陣硬沖!

當下便有無數倒地不起者,被絆倒者無數。

依舊更有無數踩著前面同袍的身體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那邊見都近了,西涼兵馬已經準備了彎刀,分了一隊出去,去斬馬蹄,再加上陷阱拉起,當真是讓荊州騎兵損失極大,他們是處于劣勢的,是用人命在填進擊。西涼兵馬像宰羊一樣,一沖而入,彎下腰,用那彎刀收割著的何止是馬蹄,更有無數的首級!

他們就像一張網,有攻進來,他們就反彈回去,爭取把欲撕破大魚的魚給困在網外。

誰能撕破網,還是網困住誰。戰事,本就勝負難料!

蔡瑁根本不用驅使人往下沖,欲求生者已經開始拼命的往下沖了。

主薄跟在他的身邊,道:“將軍,速往前吧,若能與援兵匯合。可安然也……”

蔡瑁心里卻有極不祥的預感,正因如此,他才不發一言。

主薄見他不動,縱然心急,也只能忍耐,跟在他身側,慢慢的移動。諸將早沖到前鋒去了。

一面往下沖,一面往壕溝對面射箭。

而對面同樣也有無數的箭枝過來。

對面奪了他們無數的輜重,盾牌是不缺的,因此他們射中的箭中者少,放空的多。

可是也不妨礙他們要奪過去的熱血。

當下不顧一切的抬著梯要架在壕溝上,一定要過去。

當下徐州兵與西涼兵馬,拎著砍刀上前就砍梯。

被破壞而掉入壕溝的梯子無數。

也因此有更多的梯往上架。

這是生路,這是外方舟,哪個不爭,哪個不搶?!

沒有人是圣人,在生路面前,沒有客氣的。哪怕到了對面被砍成肉泥,他們也要過去了再!

多日的絕望,已經快逼瘋了他們。他們必須要出去!

一時之間,只要梯一架上,便有迫不及待往上爬的人,跑的人,甚至連梯子沒擺穩都不管,也不管對面是不是梯子快被砍斷了。你踩我,我踢你,甚至相互抽刀殺將起來,一時之間,同袍變了質,變成了爭路的仇人,場面慘不忍睹。還有很多掉到梯邊緣快掉下去的,同袍不僅沒有拉他們,甚至還踢了他們一腳,有的直接就砍手,斷手都掉到壕溝無數。

人太多了,越來越多了,還真有不少到了對面,雖然被亂刀砍死,然而再這樣下去,還真的會突破。

掉到壕溝里的人太多了。龐統雖心生不忍,卻依舊冷酷的下令,“……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