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呂布之女

第959章 袁熙兵敗如山倒

場面一度極為混亂!因為爭搶而逃亡,差點將袁熙從馬上給擠摔下來。

他看著這一切,既猶豫,又混亂,還有嗡嗡嗡的想哭的沖動。

攻城之戰就像臨地建塔,建塔千辛萬苦,交織著汗水和熱血,履步維艱,然而塔毀之時,卻十分輕易而容易!那種崩塌,一瞬之間,如天崩地裂!

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然而春風一刮過,冰雪消融,只需一瞬之間。失敗,太容易了,瞬間而至,將之前的種種意志全部如冰雪一樣給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是逃亡,并且如春風吹過一樣,一點點的將恐懼傳遞了過去。

這一切,都已無法阻止。

袁熙喃喃道:“天要亡袁熙哉!”

“將軍!”前后左右的人都涌了上來,臉上帶著急躁,道:“事已不可為!我等帶將軍撤退,否則亂軍叢中,可能會誤傷將軍!”

袁熙怔怔然的沒什么反應,諸將以為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和失敗,當下也顧不得什么了,竟是一大力將士,親自將袁熙撈了過來,眾人將他護在中間,瘋狂的往外突圍。

袁熙一走,群龍無首,袁兵本就已被恐懼所占據,哪里還能有任何的心神去抵擋這一切?!只顧爭先恐后的往后逃。

一時之間,踩踏而死者無數!這里,瞬間便成為人間地獄!

那種號哭,叫人聽的悲愴!

而城上司馬懿又變換了鼓聲,本厚重和緩的穩固平步的防守鼓聲變成了激昂和激勵,這是反守為攻的信號!這也是乘勝追擊的信號!

只見整個呂氏兵馬瞬間就改變了姿態,弓箭變得更凌厲,箭枝更密集,鼓聲更激昂,透著絞殺和緊張的肅殺之意。那是一種氣勢的壓迫和反制,如同八面埋伏,更如同惡鬼在追著逃亡的袁兵的氛圍!

局勢完全逆轉了!

而司馬懿也利用了這種逆轉,營造了這種神鬼莫測的氛圍。

鼓聲一響起,仿佛天地都為之變色,仿佛天地六合之間,全是對他們的追殺,透不過氣,八面皆是埋伏的肅殺鴉色。

巫鬼之術,起源于戰爭,正因為此!古時一遇戰爭,一開始都是用巫術測吉兇的,這原本是農業奴隸社會起源時的國術。只是后來,被更有邏輯的局勢分析家縱橫家所取代,所以這巫術漸漸的到了民間。

然而它的存在,它的神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它是有著民眾的信仰的。

哪怕它已墮落至民間,被統治者所淘汰,然而,百姓依舊信仰它。

而它的存在,它的起源,它的發展,也是因為它起源于戰爭與瘟疫,或是求雨。它本就是農業社會衍生之物,是人們對恐懼和未知的臣服!或者說是一種寄托!

因此,它誕生之日起,就代表著恐懼和臣服,所展現出來的,也更是一種鬼神莫測的氛圍。它多數都是由戰鼓而表達完成。

至少此時,鼓聲所渾厚的,代表著天地的力量,而再添加了一些神秘的,可怖的氛圍,便更叫心有恐懼的人,像心里住進了一只鬼,逃亡者,逃避死路,為此,不惜推倒身邊的同袍,只要他跑的夠快,只要他的同袍跑的夠慢,自己就不會被死亡給追上。

這樣的一種氛圍,別說袁兵聽著都恐懼的喪心病狂了。便是連馬騰和張楊聽著臉色都略有些青白了。他們連手邊的酒拿著都有些抖了,便放了下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包括司馬懿的背影!

司馬懿此時站著,他們坐著,離的不遠不近,他靠在城墻邊上,他們從低往高看,只看到他的背影似乎與天地同框,而與夜幕一色。

此人,將此為幕嗎?!他似乎主宰著這一切,從容,自信,卻又安靜,如同天地與自然之力,雖有時寂靜無聲,和風日麗,然而也有天地變色,驚雷乍響之時。

這是何等的自負,能夠將這樣的戰事,如同信手拈來一般的從容的指揮著呢。甚至將眼下的這個兇險的戰場,當成一場幕戲。從容的從頭指到尾,甚至連驅逐慶賀之曲都想好了!?

張楊怔怔的想,司馬氏在河內時,是不可忽視的隱式家族。那時尚且不可忽視。如今更是如此!

他們也不愧是從夏朝就開始為官傳至今的家族,這家學淵源,這般底蘊終究不是一般家族可比!

這天地渾音,這營造出來的氣氛,這種傳統而承遺下來的東西,如今之世,恐怕也沒幾個人家能做到了!早在秦時被滅的差不多了,現在不過是遺珠。

而,能將這融會在一處,將它與戰事,與國,與家的利益連在一塊,正是司馬懿之才了。

他不只彰顯了呂氏兵馬的強悍,更彰顯了他的底蘊深厚,他不止是有才能,他更有底蘊,他的能量是能夠主宰戰事,甚至是主宰國家力量的人!

這就是他的實力!

張楊心中何止是肅然起敬,甚至生畏。

張楊是個極度聰明的人,哪怕他決心要當一只舔狗,他也是聰明人。他不由開始擔憂起呂布來,這樣的人,確定呂布能壓得住嗎?!

張楊沒有表現一點點來,然而,內心里與馬騰一樣,都覺得司馬懿是一頭難以駕馭的能者。呂布真的能壓得住嗎?!

他的確有逆天之才。然而,如果壓不住,還不如殺了他!

就連馬騰自己心情都復雜,代入到呂布身上,他覺得他可能容納不了這樣的才能!

還有這司馬懿是否太外露才能了?!

他意圖何在呢?!

城墻上一時之間只剩下沉默。然而呂布的注意力全在城下,他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要下城一戰!眼中全是興奮,趁火打劫,或者說是乘勝追殺的念頭不斷的涌起!

真要攔住他,估計也不大現實。

“仲達,已至時機也,不若布出城去追殺一陣。”呂布道:“袁熙跑了,豈不可惜?!”

司馬懿回首道:“懿自有此意,若主公愿去,不若勞西涼軍共行,如何?!不知馬將軍可愿意佐之溫侯左右?!”

馬騰不管心里多復雜,也是絲毫沒有不情愿的站了起來,拱手道:“隨溫侯左右,自求之不得!”

“既是如此,可從西門出,殺到東門,再進城來!”司馬懿道:“懿已另挑一軍從北門出,殺到南門去。如此,可挫袁熙之大部分兵力!袁熙絕無有二戰也!”

馬騰應了聲,呂布也應了,便匆匆帶著人興奮的出城去了!

許攸連滾帶爬的起了身,道:“溫侯,攸愿隨溫侯左右……”

呂布哪里聽得見,早跑了,既便聽到了,估計也不愿帶他為拖累。

許攸晚了一步,頓時懊惱不迭,這一反應遲鈍,竟是沒能反應得過來!心里后悔的不行,他心里其實怵的不行,瞥了一眼司馬懿,發現司馬懿根本沒看自己,反而去與眾將士商議事情去了!

戰爭開始完全逆轉,已算是告一段落。許攸想要出去,也不敢,更不可能,心里也怕的很。萬一逃出去了,被亂軍所殺,這也太冤……

所以有人帶是最好的,他正苦惱著計策,張楊見左右無人,便嘲諷道:“……子遠何不求奉先將汝栓在自己褲腰帶上?!”

許攸一聽大怒,立即反唇相譏,道:“……馬太守尚且知出力,出城去圍殺敵軍,不知張將軍比馬太守差在何處,竟在此不出一絲力,安然的坐在城上坐享其成?!哼,靠拍馬屁求得功勞嗎?!”

張楊摩挲著刀,也是大怒,他也是有脾氣的,畢竟是河內太守,執掌一方的人,哪里受過這般的氣?!他本也看不習慣這小人心性,見他只會拍馬溜須,又心思不正,心中便生不喜,本來他這個人算是能容人的人了,但也不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這許攸是真的心思不純,一則不喜,二則,兩人不對付,一來二去的話語一激就相互的結了仇。心生怨憎。

這人嘛,有時候仇也是結的莫名其妙。有時候真的就只是看不習慣,但一旦嗆上了,一旦話趕話,就很容易變成敵意。敵意也會變成挑釁和殺意!

至少此時,張楊是真的萌生了些殺意來。他手搭在一側的刀柄上。睜著眼睛看著許攸。

許攸大約也看出不妙,立即認慫,便道:“……賓代為主便,不妥吧?!”

跳過呂布的面子,直接殺人,恐怕你不能吧?!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篤定和挑釁?!

張楊瞇著眼睛看著他,馬騰能出城隨呂布征戰,他心里當然也想,可是兵敗后,如今實力不濟,也是有心無力。他認命了。

但認命,不代表能被這樣的人奚落!

張楊是真的恨的牙癢癢,此時這心里的不滿是真的想宰了這個小人。哪怕不能殺,割了舌頭也好。省得再見他巧舌如簧的哄人!

但許攸說的其實也對,他是不能夠這么做的!

張楊便忍了下去,將手放開,面無表情道:“……楊雖無用,然,討溫侯之喜,也有故日之誼也。而汝呢,討溫侯之喜時,將人得罪光了,你又能有什么善終?!今日吾不殺你,他日,汝必橫死!身首異處……哼,這天下,有的是人要殺你……”

許攸一僵。

張楊似乎也想得開,看得開,自嘲一笑道:“我又何需與一小人計較?!”

許攸面色難看至極,盯著張楊看了一通,又看了一眼司馬懿,最后也不知出于何故,垂下眼,不出聲了!

他表面是安份了,內心里卻是真的心急如焚!

出不去,怎么辦?!

也沒有時機能出去,怎么辦?!

唯一的辦法,是弄掉司馬懿,此人是個能耐人,恐怕不能以尋常手腕可以弄掉的!

必須把他擠下去,用手段把他弄下去,自己站到呂布身邊!

事實證明,只要得到了呂布的心,若得他的重用,其實呂布是極好用的。司馬懿不就是如此嗎?!深得了呂布的信任以后,大權在握,這么大規模的戰事也交給了他!

可他現在雖知道理,卻偏偏投入無門,急的真的想要跳腳!

只差一個契機,只差一個契機啊,怎么就一直尋不到門呢?!他試了一次又一次,挑撥過,多嘴過,直言過,用過美人計,也用過美馬計……

然而,全都不奏效。

這呂布與司馬懿之間的信任究竟是怎么建立的?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因為他覺得呂布這個人,雖然無腦,但也不算是完全不多疑不猜忌的一個人。他怎么能做到全心的信任司馬懿的呢?!

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信任一個人如此,必有因由。他還沒能有辦法破解這個因由,釜底抽薪。

許攸真的快急死了!

他現在真的是烈火烹油一般的處境,如張楊所說,人都得罪光了。事實也證明,沒人真正的喜歡他,信任他。都把他當猴耍。

他的憤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活著出去,然后報此仇啊。再不出去,時機錯過,恐怕都沒機會了!

他怕錯過報仇的時機,也怕死在這里!

許攸現在是真的被逼的走投無路了。他現在,急需一個契機,一個突破口就好。離間了呂布與司馬懿,自己取而代之,隨之呂布左右,呂布還不得隨自己擺布?!

他心里跳著一個墳場,一個巨大的誘惑,呂布隨自己擺布的愿望和誘惑,是何等的劇烈,他是真的想要跳入其中,沉迷。如果真能做到,他又何必走人?!因為得到呂布,比逃到曹營更具有大力啊。

許攸現在的想法很危險。因為他覺得司馬懿能馴服呂布,他也能!

他的前提是,覺得呂布是可以被馴化的無腦獸。他只看到了表面,膚淺的以為,這種信任是基于司馬懿是特殊的方法,能夠令主臣服。

然而,他還不知,這才是真正危險的想法。

他從剛剛的司馬懿身上得到了新的啟發,卻并不知道,最核心的,或者說是最根本的到底是什么!

呂布從西門出,與馬騰一道勢如破竹,將敗軍殺的片甲不流,一直殺到東門,血流成河,沒有逃走的,幾乎都成了城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