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1066章不負知己之決心
把禰衡急的要死不活。
二人卻去說別的話了,趙云對臧霸道:“袁尚封了境,只怕收拾內務還需時日。他必要收拾袁譚。否則,無法攬得四州之權。”
“幽州已失,只三州矣,”臧霸道:“曹操是存有坐山觀虎斗之心。袁氏也為雄主,卻無一人可聚兄弟之心而驅敵。袁氏雖眾,卻后繼無主!”
臧霸道:“我所憂心的并不是袁氏的覆滅,袁氏的覆滅也只在眼前,指日可待之事。”兄弟不齊心還要相互攻伐,這樣的結果是明擺著的。倒不必多言。
“宣高是想曹操今日之忍讓,為的是……”趙云道。
臧霸道:“我軍與曹軍必會要對敵廝殺一場。那時才是見血見真章的時候!”
禰衡插嘴道:“我若是曹賊,必會造謠女公子已死的消息,亂我軍心。待收拾了袁氏,再來剿滅我軍。”
“我看未必,”臧霸道:“我徐州兵忠堅不二,若知主公與女公子之消息,必會與曹操同歸于盡,曹操不敢賭這個消息。他怎敢與我軍硬碰硬,只一瞬而剿滅?!”
“所以,只要兗州那邊有了消息,他就會開始收緊,并且慢慢消耗我軍,以圖三剩一。”趙云道,“現在兗州的消息便是至關重要之事了。”
“哼,若是曹賊果真敢,先殺了滿寵祭旗。”禰衡道。
二人都不理他。
臧霸道:“不得不防啊。我料曹賊必設陷阱。”或是誘他們去與袁軍相互消耗。
二人同時看向禰衡。
禰衡有不祥的預感,道:“看我作甚?!”
眼前這個不就是現成的漏洞,這個性情,若是被人利用或是被人一激,絕對會拖累子龍,甚至全軍上下。
臧霸很少有如此嚴肅的時刻,然而他此時也是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既已知漏洞,怎能不堵?!
趙云已知臧霸之意,便道:“正平,你須回徐州去。你若在,必死無疑,曹賊此時忍讓,是為了更大的目的,而待時機。若是你,你被抓住了性情而有所利用,今日之事,不過是重蹈覆轍!”
禰衡心一沉,道:“這是嫌我礙事?!”
“何故說這種意氣之話?!”趙云道:“若不是你太意氣用事,又何須送你回徐,是怕你這性情會誤事不假,然而,怕你出事也為真,難道今日救你,是我和宣高的假意嗎?!”
禰衡本是通透之人,冷靜下來,壓下心情,便道:“我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便是曹賊引我,使人辱罵于我,我也不會中計,絕不會害死自己還要連累大軍上下。”
趙云不為所動,道:“你上次也這般說……”
“……”禰衡道:“曹賊奸詐,若無人出謀劃策,你們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問題只在于你一人好吧?!你只要不騷操作,眼下這局面,無非就是等兗州的事出結果,然后就是兩軍開撕了。
倘若呂布父女真的出了事,他們也會押賭上大力,與曹操血并,然后再回徐。既要重挫曹操主力,還要保存實力回徐州去,這個任務要快,而且還要出大力。
若天有幸呂布父女能逃脫,那么重壓之下的曹操,一定會采取行動制約他們的,這里的安寧,可就被打破了。
說實話,所謂的曹呂聯盟,從來都是塑料,他們從一開始真正的敵人只有曹操。從一開始,他們就很清醒,盟友隨時會反戈相向!
袁氏兄弟將要相爭,臧霸軍與曹操之間難道就沒有相爭而算計之意嗎?!
趙云和臧霸所擔心的正是這個。
“回也可,然曹操若派人截殺,我死了算誰的鍋,除非子龍親自護送我回去,否則我便是死在了這里,也不回!”禰衡道。
趙云頓時頭大,親自護送,他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臉?!
不過他說的也在理,回去哪有那么容易,一路要經兗州,又是生死一場。若是禰衡肯潛行不露頭也罷了,可他的性格偏偏就是這種不怕死,愛出頭的人。萬一真在道上死了,豈不是冤!
臧霸道:“我知道你不怕死,連死也不怕,軍法自然也治不了我。可是,再有下回,我不叫你死,只送你回曹操身邊罷了!他是要斬你首級,還是要制以炮烙,也是你自取其辱。死,哪里及得上活受罪!”
禰衡磨牙,道:“衡雖急躁,卻并非不知輕重之人。正因知道現在暫時平衡,才去打探一二。也并非不能窺探到一二曹操的心意。至少此時他并不能與我軍翻臉。這難道不是結果?!送我回去也可,我不過伏劍自刎而已,只是須教臧將軍知曉,若遇緊急軍情之時,我可曾真正的任性過?!”
他看著趙云的眼睛,道:“子龍,衡果真是不可依靠之人嗎?!”
趙云憶起他隨自己追殺袁尚之時的事,對臧霸道:“正平,是非常可靠的后背!”
臧霸見禰衡不惜以死相逼,知道他真能做得出來,道:“子龍既已心軟,霸也無話可說,只是,下一回,若是他再如此狂為,子龍可能做到為了大事而不去救?!”
趙云道:“可!既能保,也能舍,若有更重之事,當然一切可舍!”
“若是他敢再犯,連子龍也要受罰!也可?!”臧霸道。
趙云道:“可!云愿保他!若有不聽,云甘愿領罰!”
“好!”臧霸道:“既是如此,霸也無話可說。子龍,切莫忘了女公子教與我等的職責。如今曹操慎重在此,我二人更須慎重。不可輕意離營而分開,以免被分而擊之,中了他們的計。當此慎重之時,以大事為重。”
趙云正色道,“自當如此,云絕不懈怠職責!”
禰衡心里本來也不覺得多理虧,此時見趙云保他,又擔了責,心中感動的同時,也露出愧色來。他雖知臧霸是故意這般說,可是,這份情誼,禰衡真的無以為報。盡管臧霸是用死不能嚇著他,便用他所在意的來制約自己,禰衡雖通透,卻還是為遇到趙云而感到人生得一知己,足已的慶幸。
知己之情,又豈能辜負?!
這心里對曹賊的解恨與怨氣,竟也淡了!
本是厲鬼般的心境,此時,遇著了趙云,心中千般怨恨,煙消云散。
禰衡出了帳,臧霸對趙云道:“他這性情,將來……”得保一時,能保一輩子嗎?!
“宣高是怕他拖累于我?!”趙云豪氣一笑,道:“我既知他,豈怕拖累,況且,就算拖累,又能拖累到哪里去?!”
臧霸看著他,心中挺敬服趙云的。這是真的將禰衡視為知己肝膽相照的人了!
臧霸道:“以你的才能,和女公子的重視,將來必能呆在女公子身邊為左右手。然而正平的性情,是注定只能外放守邊的。”
他留在中央,那遲早要被人給整死,沒一個人能受得了他。政治是冷酷的東西,里面甚至有時候都不分對錯仁義,它就是冷酷的一種存在。禰衡的性情如果不能圓融的處于其中,只會不斷的制造麻煩,那么,不管他是否有功業,或是有才能,都遲早要被干掉。
可是,若是連累的趙云也去守邊,只怕女公子會痛失愛將。
將來天下承平,三五年的才能見到趙云,豈不可惜?!臧霸就是怕這個連累。若說拖累趙云也會受死,那是不可能,趙云不是惹事的性情,更是正直忠義,禰衡哪怕再作死,也是不可能連累到趙云的,便是真有什么牽扯,徐州上下都會保趙云。
可是,看這情景,臧霸是真擔心。
呂嫻是要重視趙云的,結果給了這么一人,倒累的趙云像照看幼兒一般離不得身了。
臧霸竟不知道說什么。
趙云卻是釋然笑道:“外放也挺好,若真有天下承平的那日,能守邊,也是一種運道!”
臧霸對他笑道:“你啊,難怪女公子稱贊你心中無私,不爭榮譽。只是也要想一想,切莫辜負女公子的重用。”
趙云一怔,點首。
人是很難忠義兩全的,既便他是趙云,很多的時候,也并不會被格外寬容的對待!誰又敢說,終生都不會面臨這樣兩難的選擇的時候呢。
尤其是,人生很多時候,都未必是只靠自己推動的。趙云也不敢自負的說,必不負兩全。
他只是知道不到那個時候,他只盡力盡心,唯不負心而已!
等趙云出來,禰衡正在外面等著他,對他道:“衡這一生,受過屈辱,輕視,鄙夷,也曾承受過嫉妒與刻薄和恨意,唯獨不曾得過珍視。子龍知我,我這一生,前半生自負狂妄,后半生,得子龍一知己,死而無憾!”
趙云看著他的眼睛,禰衡的眼睛紅紅的。
“子龍如此待我,我若辜負,便是那驢肝肺。我曾狂妄言不負天下,而現在……”禰衡道:“愿誓言,后半生,不敢負子龍!”
趙云笑道:“人的本性雖難移,但也可改一改你的沖動魯莽,凡事深思熟慮,便是嘴上刻薄也沒什么。我知你也是不爭榮譽之人,既是不爭,嘴上又爭個長短,又有何意味?!你啊,往后遇事想前進的的時候,只往后退一步。便是離禍難遠一步了!”
禰衡笑道:“今日之事,不會再犯!我以口舌保證!”
趙云失笑,“旁人的口舌不能信作保,唯獨你的口舌最為珍貴,敢以此作保,可見決心!走吧,知己!今日受了驚,我請你一飲壓驚!”
禰衡眼睛一亮,跟上道:“酒?!”
呵呵,想得美!
趙云道:“茶水!飲不飲?!”
“飲,怎么不飲?!”禰衡笑道:“茶亦壓驚!”
又問,“袁尚如何?!”
“朝他放了一箭,未中!”趙云道。
“不會是故意未中的吧?!”
二人說笑著離去,臧霸對左右道:“也不知留他在這,是對是錯。”
“他雖狂妄也并非不知輕重之人,以子龍將軍綁著他,也是將軍言語上的智慧了。此人才能是有的,若是真有什么,必能為助力。”左右謀士道:“將軍是怕萬一兗州那邊出事,曹操與我軍交戰,而必殺此人?!正平若遭橫禍,亦是他的命數了,誰都攔不住!”
臧霸點首,心里也就不再糾結。
也就只有他們營中寬容,倘若是在別的大營,這禰衡早被各種勢力或是小人排擠死了。他這樣剛直過度的人,只要枉他,屈他,就能把他逼瘋,然后自己作死。
也就自己營中人,知道他是什么人,一心的想著徐州好,故而連這樣的人也能包容!
全軍上下,都有一種不以喜好而對待旁人的心境了,哪怕禰衡犯了軍規,上下為著大計想,也沒有趁機要殺此人的。
這就是臧霸所欣慰的地方。所有人,不是不重視這樣的事情,只是對于文人謀臣,會寬容的多,尤其是對有才能的人。
他們一心只想著大局,這就是這支軍隊有軍魂的地方。很包容。
“要多注意曹營的動靜,”臧霸道:“只恐兗州一有消息,曹操必有異動。”
全軍上下都應了。
雖是扎營,卻很是警惕,沒有半絲的放松之態。
曹操心里煩憂,倒不是為禰衡,雖在個人情緒上,他是恨不得剁了禰衡,然而他也知道對這人執迷太過,就會錯失大的方向,這可不是正理。
他甚至懷疑禰瘋狗之所以這般發瘋前來,是為了故意亂他之心。
除了曹操,其實戰將和謀士們也都恨禰衡恨的咬牙切齒,許褚更是為沒能斬了他狗頭而懊惱不已。李典自他走后,還為樂進痛哭一回,很是傷心。
曹軍未曾開打,可是全軍上下都是憋屈的不行的。
而曹操煩心的是臧霸軍軍紀嚴明,又上下一心,是個大威脅!
尤其是看到臧霸軍毫不懈怠,一日與一日的紀律威嚴,曹操心里是數不清的焦慮。
不好對付,這是他的感覺。
見曹操焦慮,荀攸道:“與季珪聊了半宿,季珪以為,心腹之患,已不在袁,而是在徐州軍。臧霸軍與司馬懿軍都是徐州的中堅力量。既便兗州事能成,只怕要打擊他們的實力,也很難!”
曹操道:“如此說來,既使呂布父女皆死,這軍事實力依舊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