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1133章子建爬墻試退兵
天子演過這一回,已是累極,被人扶回后室去休息了。天子縱年輕,但遇到這樣的大事,大悲大痛之下,也差點被一波送走,又沒安睡,是鐵也扛不住。所以去休息了。
荀彧輕咳了一聲,看著呂嫻。
“郭嘉非我所殺。”呂嫻道。
“與我解釋作甚?!”荀彧嘴上不說,心中卻是信的。她這個時候了,真沒必要報私仇。況且郭嘉是個烈性子,再加上身體早是風中殘燭,此時遇大變而亡,他雖傷心哀痛,然而也明白這是必然。
“群臣嘩然,該去向他們解釋才是。”荀彧譏嘲道。至于信不信,呵呵!
呂嫻道:“話要說給懂的人聽,信的人聽!不懂也不信,何必說!只須叫荀令君明白,我沒必要殺郭嘉。昨夜,他服了巨量的五石散,是我送他最后一程的。這奉孝啊,至死都要算計我一把!”
荀彧嘆了一聲,這倒符合郭嘉的性格。
“既知如此,何必去送?!”荀彧道。
“我不去,難道就能擺脫他非我所殺的嫌疑了么?!”呂嫻道:“雖然被他算計,但他終究是一代國士。嫻,卻非送不可!”
“不能為你所用,你還能如此大方。”荀彧哼道:“你竟不怕天下人唾罵。”
罵就罵唄,又少不了一塊肉。
“奉孝需要有人罵你,畏你們父女如虎,好親近曹操。”荀彧道:“別說的好像你有多無辜。你不也需要這罵名?!好叫眾人知曉你們父女的威怒!你當然不解釋。不就正合你意!”
呂嫻無奈的看著他,笑道:“什么都瞞不了荀令君。我的確是如此作想!”
解釋,現在?!那也得天下人信他們父女沒殺人才成。
但之前信誓旦旦的說要宰了郭嘉,結果人死了,又出來解釋說人不是他們殺的。這多少有點殺了人不敢認的慫樣。不僅如此,而且還顯得一點擔當也沒有!甚至是自打臉,說話不算話。
那么呂布父女的威信將大大的喪失。
不解釋,本身恰恰就是最好的擔當。雖然有些負面的影響,但它是好用的。雖是銳利的,鋒利的。但它無疑是令人懼怕的威懾。
而這威懾本身,恰恰能叫現在的許都動都不敢動。
他們父女連郭嘉都能殺,而且是說殺就殺,說到就能做到,怕不怕?!
這口鍋,黑鍋再沉再重,也得背在身上了。冤不冤?!但人得有擔當是不是?!況且這口黑鍋的好處明顯多于壞處。為啥不背,急吼吼的解釋呢?!
等過個幾十年,事定了,天下定了,位置也坐熱了,再解釋這件事不遲。再贊揚郭嘉更不遲。現在雖然殺郭嘉的名聲很難聽,但真得黑他一把。
所以呂嫻告知了呂布,不要解釋郭嘉的事情。他的死,無論誰提,都保持沉默就行。
呂布也知道輕重,自是無有不應!
況且五石散的事,還真不是現在能解決的事兒。為了郭嘉的名聲,此時也不宜人剛死又把人家的尊嚴給掀了。這會引起士人的反感。士可殺不可辱。死了還要被掀棺材板,世人只會同情郭嘉。
這件事,影響雖有點壞,但也不至于太壞。
沉默給與時間才是最好的答案。
“女公子為何還不走?!”荀彧不悅的看著她。見她不離開,擋在他面前,隱隱的拒意,明顯的不得了。目的都達到了,他是連話都懶得與他說。
“想和天子談一談!”呂嫻道。
荀彧臉色微變,道:“不行!”
“現在不行!”荀彧生硬的道:“先等我與天子談過!”
看來是真不信她啊,這是!
哪怕她恭敬也不行。
荀彧道:“女公子就這么迫不及待?自昨夜后,我還有許多話未與天子說。不妨等說明以后。女公子稍等如何?!”
他的譏誚語氣真是滿身都寫滿了拒絕和不滿。他當然不滿!天子驚嚇昨夜本來就沒有好眠,現在需要休息,而他也需要去安撫一二。再與陛下商量好后續之事。昨夜的事太快,陛下根本沒有緩過來,很多話他還未來得及說!他雖知可能攔不住呂嫻,但也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在阻攔。
呂嫻只好后退一步,道:“也好,天下大事,也不可操之過急。且叫陛下好生休息。嫻再來拜見便是!”
荀彧見她離去,這才松了一口氣。本以為未必能攔得住,沒想到她也知趣。見他不悅,到底是離去了。也就是說這個人,不算太強梁,不會逼人太甚。目的達到了,在小事上,她不會太堅持!
他將自己府上的人都召了來,到天子身邊聽差遣,天子身邊不能連一個自己人都沒有,這也太慘了。
所以他往里走,一面吩咐道:“去看,她往哪里去了。”
府臣很快回來稟道:“往曹府中去了!”
“全許都都在等著他們父女對曹府,可惜曹操的府中人也都是硬茬,想硬啃,誰肯屈服于她。少不得玉石俱焚!除非她能把整個曹府都殺盡了!”荀彧道。
這個時代,不像后世的王朝,除了武將的家族中可以藏限量的兵器以外或者養些許兵馬以外,其它人是不能的。但這個時代不同。只要你能養得起,你就可以在天子腳下養私兵。
漢朝其風更甚,諸侯那是明著招兵買馬,而受懾于曹操,只不過有些人會收斂一二。當然大多數也都被曹操招募,連人帶馬帶兵器一并的歸攏己用了。
但這個時代的風氣就是如此。
所以,就算是天子的親兵想要攻下一個大人府,也是要慎之又慎的。弄的不好,就不是把臣的府給滅了,而是反過來府上私兵倒把宮室給圍著殺了。
一道圍墻的作用正在于此。頂多是臣子的圍墻給宮室的稍矮一些,以示尊卑。但是它不也是圍墻嗎?!
想要攻下來,變何容易?!
曹操的兒子多數都在府中,只有少數幾個去了地方作官或是從軍。
他的兒子中就沒有一個不出色的,雖然曹丕被俘,但呂布要想把曹府給拿下來,除非是不計死傷,不惜代價,把曹府給滅了,才能做到。否則。休想俘虜之!
她敢把曹操的兒子全殺光嗎?!
要是能把府給推平了,荀彧倒是服氣她的勇氣!
曹府的府兵在許都數量是最多的,畢竟這是家天下的時代,曹操實力最雄,整個許都都是他的,曹府中府兵不僅個個驍勇,而且個個善戰,那是最精銳的都留在這里保護著家眷了。
所以不僅人數多,兵勇驍戰,而且圍墻高,嚴防的滴水不露。這是打算死磕到底也不叫人進一步,寧愿玉石俱焚的意思。
呂嫻到的時候,呂布也是莫可奈何,對呂嫻道:“已令兵士叫降,可他們并不曾降!難道就一直僵持著?!”
“守著不攻。圍起來便可。”呂嫻道:“殺進去能保存所有人嗎?!死一個都是麻煩,有他們在便行了,我們是進不去,可他們也出不來。我們圍著不急,他們被圍該急才對。想等曹操回來解救,那是做夢!”
呂布聽了,頓時眉開眼笑,道:“此為實言!他們府中囤食再多,也終究有限。人再多,精力也有限。我兒且看我安排,我只叫人輪流安排前來打哨。嚇也嚇死他們。驚久了,少不得要疲憊,那時自有可趁之機!”
呂布還是存有把人質擺在手里才是人質的心思。總覺得不突破,總歸是不妥當。
雖知是要拿來談判的,但總歸是人質不打一回到手就少了點什么一樣。就像進了林中,獵物已經眼前,難道不發一箭么?!
呂嫻也沒阻止,笑道:“圍著也一樣!”
她上了馬,沿著曹府的院墻繞行,慢吞吞的觀察著。
院墻之上,都是箭頭架設,顯然里面也是時時的戒備著,很是緊張!
曹府內當然是很緊張,從昨夜的動靜,到聽到今早的鼓聲,曹彰已經焦慮到不行,他對弟弟們道:“群臣已上朝,恐怕控制了天子,也控制了局勢……”
“如今出不去,也不知到底是何底細,猶如睜眼瞎,如何是好?!”
曹府治家是很嚴明的,除了女眷們聚在一處相互安慰,偶爾引泣恐懼以外,半點亂子也沒出。
而曹操的兒子們都聚在一塊,正襟危坐,臉上有茫然,有焦慮有恐懼,但是他們所受的教育,令他們坐而不亂,都看著曹彰。
父不在,兄作主,他們是聽從曹彰的。
曹植道:“兄長勿憂,只要我們不亂,他們不強攻進來,尚有生機!”
“如今許都局勢已不是你我所能左右,既是如此,保住自己便是保住安危,兄長不要再憂心府外諸事。靜心的等待父親回來便是!”曹植道。
曹彰嘆了一口氣,看著曹植,他倒是看得開。
可是,身為曹氏子,能不憂患嗎?!
此時他擔心許都的局勢,兩眼一抹黑不知外面的情景,連曹丕如何了都不知道,這心里能不慌嗎?!
今早的鼓聲可不妙。這鼓聲響起,說明天子正常上朝了,天子活著,那么是誰上朝?!如果是曹丕,他們的圍已解。
現在外面局勢卻緊張半絲不退。只怕是最危險的局面已經形成了。
他怕天子已經與呂布達成協議,而曹丕已落入呂布父女之手!那么這將是最壞的局面!
這說明他們完全無援了。
本來他們還指望著曹丕能逆轉局面的。沒想到……
這下是真的糟了!
曹彰眼皮子直跳,面對沒心沒肺的曹植,他簡直是無話可說。他說的倒是樂觀?!說的容易啊。
失去了這局勢,父親回來又能如何?!他們就算能保住命,曹家的勢頭也會逆轉。那將是不得不妥協的屈服。
這對父親來說,簡直是大失敗。
呂布竟還有腦子利用天子行事。
這下子是真的掐住了命脈。
而曹操之前侍奉天子,難道因為天子落入了呂布手中就又開始反對嗎?!
那么就會立即成為第一逆臣。人人得而誅之!
那就只能妥協,而不斷的妥協于呂布。
曹彰光想一想都難受的不行。怎么能叫這樣的局面形成,這可如何是好?!
到時候這個局面,這個局勢還怎么下棋?!步局!?
已經失了先機了。失去了許都,失去很多。但失去天子,曹家,曹操將失去所有!
因為曹操是丞相,是侍奉天子而成事的。若此時而背之,天下諸侯紛紛不容,那將是……
所以,曹操回來萬一是無解的只能妥協的局面,這可如何是好?!
打回來還好,大不了一拼而死,大丈夫何惜一死。但是打不回來呢?!
曹彰在那嘆氣,愁的臉上皺成一團。一個大男人這樣嘆氣并不好看。可是除了嘆氣也沒別的辦法,就很郁悶。
但凡有志向的人,落入到只能嘆氣的局面的時候,就代表著是困局,無解的時候。
很喪氣的。
府兵來稟道:“呂布父女在墻外巡視,似在觀察可攻府之隙!”
曹彰大怒,立即執起手邊的兵器,道:“吾且去擊退,與之說話!”
現在曹氏子弟已是兵器不離手。
他怒氣沖沖,曹植道:“兄長,若起干戈,只怕出手易,收手難!”
曹彰生生的止住了腳步,道:“吾弟以為如何?!”
曹植興奮的道:“我且去會會呂嫻,與她講一番道理。”
曹彰看他這不靠譜的興奮模樣,簡直無言以對,別又犯病了吧?!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候,能不能別犯病?!
曹熊與昆弟皆道:“可也,不妨讓三哥一試!”
曹彰想了想道:“子建上墻試而退之。吾執兵銳在墻下,不露面。倘她來意洶涌,再殺她不遲!”
人人臨危,曹府內很快的行動起來。
“在何處?!”曹植道:“快帶路。”
竟是飛跑過去,人跑的要甩出去。
都說曹子建生**漫,但若說他不著大調,不拘一格,也是可以這樣形容的。
曹彰見他如此,更不放心了。便忙調兵跟上。
待曹彰領著人執箭準備好了在墻下,曹植這才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城墻。
城墻上乍然露出一個腦袋來,所面對的是虎威軍無數的弓箭和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