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王還想回府,季清寧這話一出,只能偃旗息鼓回書院,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父王是挖了坑,他要不手欠,就算坑挖的再大,他也掉不進去。
這邊東平郡王和季清寧還沒有回書院,那邊東平王闖入了竊賊,皇上新賞賜的削鐵如泥的匕首被偷的事就傳遍了書院。
雖然書院離京都比較遠,但對京都發生的大小事,大部分都是知道的。
聽到東平王府又出事,一個個都唏噓。
近來東平王府事兒是一出接一出,先是東平王名聲盡毀,打女人、養外室和私生子,再是東平郡王闖茂國公府,放火燒掉茂國公世子住的院子,被奪去郡王封號,現在連皇上賞賜的匕首都被人給偷了。
皇叔東王過世,東平王苦撐至今,終究還是露了敗象,甚至敗出了摧枯拉朽的氣勢。
照這架勢,不出一年,甚至可能只要半年,東平王府就淪落成個虛爵,成為皇室的邊緣,甚至可能是“皇家還有三門窮親戚”的親戚……
東平郡王回書院,一路上不少學子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東平郡王的暴脾氣,那是真忍不住要揍人,季清寧看著他,“你想去戒堂反省嗎?”
東平郡王揉著拳頭,道,“我忍,很快就放假了。”
他說的很大聲,那些學子們瞬間做鳥獸散。
那邊,茂國公世子走過來,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之前他就聽到削鐵如泥四個字,還以為是什么呢,原來昨天皇上賞給東平王的匕首就被偷了。
東平郡王挨了十幾大板,才不得不火急火燎的來書院找溫玹幫他想辦法。
畢竟是御賜之物,這么輕易就被人給偷了,就算這回皇上不責罰東平王,往后有什么好東西,估計也輪不到東平王了,不然豈不是便宜了竊賊?
季清寧回屋洗了個手,就去食堂吃午飯。
早上季清寧走的時候,溫玹還在學舍,但上下午課的時候沒見到他,問了陸照,溫玹上午也沒上課,在他們走后沒多久,溫玹也離開書院了。
吃完晚飯,季清寧回學舍,猶豫要不要泡澡,畢竟溫玹昨天晚上是回書院睡的,難保今天不會。
她可不想再在浴桶里泡那么久了。
猶豫了半天,覺得溫玹不會回來了,她就去拎水,拎了一桶又一桶。
剛把水溫試好——
溫玹回、來、了!
真的。
隔著屏風看到他走進來,季清寧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候回來,她還洗不洗澡了?!
她之前不猶豫,這會兒都洗完了。
溫玹累了一天,坐下來喝茶道,“你今晚也要泡藥浴?”
這是怕她洗太久呢。
他人回來了,還洗個毛線球啊,季清寧看著浴桶里的水,心疼不已,道,“錢大少爺打的洗澡水,我以為你不洗,我就準備泡了,你洗吧。”
說完,季清寧就出去了。
溫玹眉頭挑了下。
他雖然剛進門,但方才可是親眼見他拎的水,為何謊稱是錢大少爺打的水?
溫玹倒沒懷疑洗澡水有問題,季清寧沒這膽子,再者栽贓別人不是那么好栽贓的。
他出了一身汗,再加上之前失血過多還沒有完全恢復,準備洗個澡就睡覺了。
溫玹起身走到屏風后,寬衣,進浴桶。
門外,季清寧撓柱子,想洗個澡怎么就那么難呢。
算了,還是明天中午讓小丫鬟守著門,白天洗吧。
一連幾天,溫玹都是早出晚歸,人住書院,但不上課,連東平郡王他們都不知道溫玹每天晚上是回書院睡的覺。
去吃早飯的路上,陸照路過季清寧和溫玹的學舍,往里看了一眼,道,“溫兄昨晚沒回來啊?”
季清寧剛說人走了。
東平郡王就道,“也不知道溫兄最近在忙什么,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人了。”
說著話,三人就走了。
季清寧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不是溫玹被子疊好的就代表人沒回來啊,人家天天回書院住的好么,只是他回書院的時候,你們都進夢鄉了。
東平郡王往前走,道,“我要有個無條件護著我的皇上舅舅,我也不上課。”
皇上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唯獨寵溫玹,寵到那些皇子公主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撿來的地步,根本不用愁前程,那還不日子怎么滋潤怎么過啊。
“只盼著我需要他的時候,別找不到人就好,”東平郡王一臉惆悵。
茂國公世子出學舍,就看到他們三個去吃飯,對于東平郡王幾個的友誼那是羨慕嫉妒恨。
他身邊不缺世家子弟跟著,但那些人對他只有奉承和恐懼,哪像東平郡王和唐靖、陸照他們,平常說話無所顧忌,便是府里的手足兄弟,也比不上他們相處來的輕松融洽。
茂國公世子一臉不爽,被奪了郡王封號,御賜的匕首被偷了,他東平王府二少爺不回府幫忙就算了,還和唐靖、陸照他們有說有笑,好像壓根就沒有丟匕首這回事似的!
想到這里,茂國公世子瞳孔猛然一縮,漸漸的覆蓋上一層冰霜。
或許……匕首真的就沒丟。
他轉身,抬腳離開。
一旁跟著的學子不明所以,不是去吃早飯嗎,這是要去哪兒,茅廁也不在那邊啊,他追上去道,“不去吃早飯嗎?”
“我回國公府一趟。”
再說東平郡王幾個,吃完早飯,回屋歇了一刻鐘,才慢悠悠的去上課。
先上經史,然后是騎射課。
對東平郡王他們幾個而言,最喜歡的就是騎射課了,往年皇上這前后都會春獵,今年應該也不會例外。
必須要把騎射練好了,到時候大展拳腳拿賞賜。
東平郡王正拉弓,準備射箭呢,那邊跑過來一小廝道,“云二少爺,宮里派了人來,傳召您進宮。”
被人稱呼東平郡王好多年了,云二少爺這個稱呼,東平郡王聽到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是喊他,一門心思瞄準箭靶,還是陸照扶著額頭推了他一把,“云二少爺,有人找你。”
東平郡王手一抖,箭離了手,別說正中靶心了,直接脫靶了,他惱道,“找云二少爺,你推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云二少爺。”
陸照,“……。”
“兄弟,你告訴我你不是云二少爺,你是誰?”陸照問道。
這一問,把東平郡王給問懵了。
四下低低的笑聲傳開。
東平郡王想死的心都有了,做了這么多年的郡王,如今郡王封號被奪,他壓根就不適應。
知他尷尬,唐靖忙道,“傳召你進宮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趕緊去吧。”
宮里人找他?
東平郡王心慌了。
他沒做過什么值得夸贊的事,反倒闖了禍的,不會這么快就敗露了吧。
難道他父王被罵的扛不住,把他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