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間。
東平郡王和溫玹他們正喝酒說笑,正在聊花燈會的事,門突然被扣響,“三少爺,平老夫人讓你回府一趟。”
溫玹臉上一抹淡笑凝固,眼底是化不開的不耐煩。
他沒理會小廝,小廝又補了一句,“平老夫人讓三少爺您立刻馬上就回府。”
一個立刻還不夠,還要馬上?!
為了打壓他,甚至不惜和茂國公世子連手,就這么想自取其辱嗎?!
那就如她所愿!
溫玹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起了身。
他開門出去,小廝怕溫玹的很,嚇的往一旁躲,關了門才跟上去。
包間內,唐靖嘆氣,他就沒見過平老夫人這樣的祖母,溫玹和溫珵明明是嫡親兄弟,都是煜國公夫人生的,她偏要疼一個厭一個,護一個貶一個,她不喜煜國公夫人,就把煜國公的嫡長子抱到身邊養,好像她養大的,就能和煜國公夫人沒關系似的。
血濃于水,是她能改變的嗎?
她這樣的奇葩做法,除了讓溫珵溫玹兄弟不和之外,她又得到什么了。
溫玹騎馬回煜國公府,翻身下馬時,臉上怒氣大的,管事的出門都嚇的把腳縮了回去給溫玹讓路。
溫玹進了內院,直奔平老夫人住的知福堂。
他一繞過屏風就看到臉色鐵青的平老夫人,他已經不記得平老夫人面色慈藹是什么樣子了,既然不喜他這個孫兒,他避著不見還不行,就不怕哪天被他活活氣死嗎?
本來溫玹被找回來就夠不耐煩了,結果看到煜國公夫人坐在那里,也是臉色不好看,他的怒氣就有些繃不住了。
“這么急的找我回來什么事?”溫玹直接問道。
請安?
不存在的。
平老夫人最見不得溫玹對她不敬,罵的也還是老掉牙的話,“這就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看到我這個祖母就這態度!”
溫玹冷冷道,“要罵就罵我,罵我娘做什么?”
“她要能管住我,還能被你訓?”
平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抖。
煜國公夫人還真怕平老夫人會被溫玹氣暈過去。
雖然溫玹名聲不大好,但氣暈祖母這是不孝大罪,皇上也護不住他。
煜國公夫人道,“我讓丫鬟給你送了一千兩去,老夫人不信我只給了你這么點錢,非要找你回來問,你把銀票拿出來給她看看。”
煜國公夫人了解自己的兒子,不是真缺錢了,不會回來拿月錢。
她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哪能忍心兒子住在外面,身上一點錢都沒有?
她也不敢多給,就給了一千兩。
沒想到就這一千兩,到平老夫人這里就成了一萬兩,說她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也給珵兒一萬兩。
煜國公夫人是沒給溫珵錢,因為自打溫珵摔斷了腿后,幾乎就沒出過門,給錢他也不會花,煜國公夫人就從庫房里挑了差不多一千兩的東西給溫珵。
可在平老夫人眼里,她只看到煜國公夫人給溫玹錢,沒看到她給溫珵的端硯和狼毫筆,要她也拿一萬兩給溫珵,做到一視同仁。
一萬兩,她不是拿不出來,給自己兒子,她不會舍不得,可事實她并沒有給溫珵一萬兩。
既然要公平,她就不能給溫珵。
平老夫人不信,要找溫玹回來,當面問清楚。
溫玹有一點好,他敢作敢當,不會作假。
平老夫人看著溫玹,“你娘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一萬兩,”溫玹道。
煜國公夫人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我只給了你一千兩。”
溫玹從懷里掏出信封,道,“東平郡王拿給我的時候,確實是一萬兩。”
不過是假的。
后面這句,溫玹沒說出口。
平老夫人冷眼看著煜國公夫人,“他已經不著家了,你一次就給他一萬兩,他還能舍得外面的逍遙日子回府住?!”
煜國公夫人有口難辨。
平老夫人道,“是你再給珵兒一萬兩,還是收回給他的一萬兩?”
溫玹從懷里掏出信封,遞給煜國公夫人。
煜國公夫人眼底含淚,“玹兒……。”
“我本來也是要還回來的,我自愿搬出府住的,就不會養不活自己,”溫玹道。
煜國公夫人也知道這銀票她今兒不收不會善了。
只是沒想到溫玹還回來還不夠,平老夫人怕信封里只有一千兩,她要親眼看過才放心。
煜國公夫人真忍不住要發飆了,溫玹接過信封,隨手一扔,就扔到了平老夫人手邊小幾上。
喜歡檢查那就檢查吧。
平老夫人的貼身媽媽呂媽媽拿出銀票,呈給平老夫人過目。
平老夫人看了幾眼,道,“我怎么覺得這銀票有問題?”
呂媽媽接過,看了好幾眼道,“像是假的。”
煜國公夫人聽了要說話,被溫玹用眼神止住,溫玹坐下來,拿了顆果子啃著道,“看清楚了再說,這銀票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平老夫人眼神冷冽,“讓你還銀票,你就還一張假銀票?”
“你是仗著皇上寵你,用假銀票也不會掉腦袋是嗎?!”
煜國公夫人氣道,“你看玹兒不順眼,玹兒連國公府都不回了,還不夠嗎?!”
“你明知道造假銀票是掉腦袋的事,只隨便看一眼就斷定銀票是假?!”
溫珵坐在輪椅上,從平老夫人手里接過銀票,道,“娘,這銀票確實是假的。”
煜國公夫人臉色一僵,看向溫玹,“玹兒……。”
溫玹咬著果子道,“銀票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還是找個靠譜的來認認吧。”
煜國公夫人沒說話,平老夫人道,“把周管事叫來。”
不多會兒,周管事就來了。
拿著銀票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道,“我瞧著銀票是真的……。”
他看著平老夫人道,“要不讓趙管事認認?”
周管事是煜國公府二管事,趙管事是大管事。
趙管事來了后,看過銀票后,很肯定道,“銀票是真的。”
平老夫人臉色僵硬,溫珵眉頭擰緊。
溫玹把果核扔桌子上,起身道,“錢還回來了,銀票也是真的,沒什么事了,我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