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春

第59章 婉拒婚

杯盤小盞盛佳肴,珍饈美饌香滿屋。

萬寧夾了一塊八糙鵝,鵝肉鮮咸入味,嫩而不腥,味道極佳。

“四姑娘,你嘗嘗這松茸雞湯,味道極鮮。”曹芝舀了碗雞湯,遞于萬寧。

萬寧右手無力,只得用左手接過,呷了一口說道:“確實鮮美。”眉眼微垂,目光斜瞄了曹芝一眼,壓低聲音問道:“曹姐姐一開始就知道這事是栽贓嫁禍吧?瞧著姐姐也不是冷漠自私之人,怎會這般無動于衷。”

曹芝淡淡笑道:“四妹妹也莫怪,我不過是覺得不會是阿菁所為,但至于簪子在哪,我確實不知。既然不知又沒有證據,我若強出頭,只會是惹火上身,于事無益。我猜想四妹妹是一定會來的,四妹妹來了這事便迎刃而解了。”

萬寧嚼著鵝肉,略有些含糊地問道:“不知我有何,讓姐姐如此信我。”

“妹妹忘了我家哥哥曹司理了嗎?”曹芝說道,“那日妹妹破了仆婦毒殺案,哥哥回來可是對你贊不絕口。我早就想結識妹妹這等奇女子。”

萬寧又咬了一口鵝肉,默默嚼著沒有說話。

曹芝繼續道:“我心中有一疑問想問問四妹妹。”

萬寧咽下最后一口鵝肉,這才說道:“是想問我為何知道門外站著的是黃郎君嗎?”

曹芝掩唇笑道:“和四妹妹說話真是不費勁。”

萬寧拿著青瓷荷紋湯匙舀著雞湯吹氣,待溫度適中送入嘴中,隨即發出心滿意足的吸氣聲。

“今日之事顯而易見是袁若月栽贓嫁禍,只是平日里姐姐與她并無罅隙,也無利害關系,這突然間的嫁禍,定是有突然間的緣由,而這緣由就是今日茶會的目的,而今日的目的不就是和博望侯府聯姻嗎?

既然如此,那袁若月既然因為嫉妒姐姐這才安排了這一出,那要是沒有觀眾豈不是乏味得很。所以,她必然會想辦法請主客到場,那個主客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黃郎君么?

當時竺葵喊我過來時,我偶然看到若星匆忙從我身邊跑過去,那時候我并不知道她是袁府二姑娘,只是瞧著她的打扮不像是哪府的女使,她又朝亭子那跑去,八成是去喊人。待我得知袁若月用于嫁禍的簪子是黃郎君所贈,那基本就能確定立在門外就是袁若月請來看戲的黃郎君。”萬寧壓低著聲音一口氣說完,舉眸環視了偏閣內的幾人。

袁府的這個花廳分作主廳和兩個偏閣,袁知州和其長子陪著京城來的幾位郎君在主廳,她們幾位小娘子就在左邊的偏閣內用餐。

一丈長的長條桌上擺著各式精美菜肴,盛裝的器皿用的是上等的天青釉斗笠碗,可見袁府日子的滋潤。

今日偏閣的主位上應該坐著袁若月,不過她一早就差人傳話,先開席不用等她。

想必之前鬧了這一出,她也很難裝作沒事人般過來。

桌上兩旁坐著的是岑菁、孫敏蓮、琚秀、曹芝、萬寧幾人,除了琚經廳的女兒琚秀之前沒有在場外,其余人都剛經歷了那場鬧劇,若是再見確實尷尬。

再看岑菁和孫敏蓮,一個看著眼前杯盞發呆,一個用那竹箸戳著空碟泄憤,對這滿桌的美味皆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和剛剛事情最沒關系的琚秀似乎也沒什么胃口,揀了一塊醋酸蘿卜抿在嘴里。

如此看來,萬寧是最沒心沒肺的,一塊鵝肉下肚,又將曹芝舀給她的雞湯喝了個干凈,然后又拿了個筍肉饅頭吃得歡快。

瞧見岑菁吃驚地看著自己,萬寧說道:“姐姐今天受了那么大委屈,為啥不吃不吃白不吃。”

岑菁一想也對,反正從明面上她是討不回公道了,那這桌飯菜也不能便宜了它。

這樣想著,揀了個雞翅,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就當出氣了。

“阿菁你受了什么委屈?”一直默默無語的琚秀聽得這話,好奇問道。

岑菁忿忿道:“還不是那袁若月?阿秀你以后嫁入這袁家,有這樣的小姑子,可有你受得了。”萬寧聞言好奇地抬眸瞧了一眼琚秀,她要嫁入袁家?

據她所知,袁家除了袁若月,袁若星兩個女兒,還有四個兒子,大兒子袁光錄已經成親,二兒子袁光林今年十七八歲,和這琚秀應該年紀相當。琚秀要嫁的就是這袁光林吧。

“阿菁,你說什么呢?”琚秀嗔怪著瞪了岑菁一眼,臉刷的紅了。

曹芝笑道:“阿秀你害羞什么呀,你和袁二郎的婚事不是已經定了嗎?”

琚秀苦笑一下,沒吭聲,低頭揀了酸醋蘿卜咔嚓咔擦嚼著。

“你今個怎么光吃蘿卜,我記得平時你最愛吃這松茸雞湯了,來,喝這個。”岑菁舀了一小碗雞湯推到琚秀面前。

琚秀皺了皺眉,說道:“這湯燉的太油膩了,我不想喝。”

一邊說著一邊將碗推得遠些。

就在這時,偏閣的夾厚緞子簾掀開了,聽得門口女使傳音:袁二姑娘到。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門口,就見袁若星垂著頭走了進來,坐在桌子最后面的位置。

“若星,坐我這邊來,你那不好夾菜。”曹芝朝她招招手。

袁若星這才抬起頭,朝前看了看,似乎是看到主位空著愣了一下,躊躇著挪到了曹芝身邊。

“姐姐沒來嗎?早知道如此我也不過來了。”袁若星小聲嘟囔。

曹芝知曉她是怕袁若月來了她沒來,若月會打罵她,不然以她臉上的傷,她定是不愿站于人前的。

這袁若月的斷甲鋒利,這袁若星臉上的傷怕是要留疤。

曹芝心中哀嘆一聲,她同情袁若星,卻也幫不了她。

幾人正低頭吃菜,忽聽偏閣外的主廳傳來爽朗笑聲,就聽袁知州在那敬酒感謝黃翰,感謝侯公府。

“多謝黃郎君特地從京城帶來的那些禮,特別是那碧霄簪,若月十分地喜歡呀,黃郎君真正是有心了。”袁知州笑得胡子亂抖。

“袁公不必如此客氣,我們幾人還要叨擾你數日呢。那碧霄簪不過是母親的一點點心意,家里的妹妹們每人都有一支,本不值幾個錢,不過是給自家妹子的小首飾。母親說了,你我兩家雖是遠親,但也是親戚,若月妹妹便是自家妹子。”黃翰一番話說得那是有禮有節,體體面面。

外人聽著定覺得侯府給足了袁家面子,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他們也認了。可聽在袁家人耳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們可都當黃郎君贈簪子是有意于袁若月的意思,這怎么一下子變成了自家妹子,如此便是侯府委婉地拒絕了結親的意思,這讓袁知州極其失望。

更難過地應該是袁若月吧,她剛剛走進偏閣就聽得這樣一番話,頓時呆若木雞,臉色煞白。

在偏閣幾位小娘子的注視下,袁若月奪門而出。

“月娘!”孫敏蓮站了起來,似乎不放心袁若月,跟著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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