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她知道了!
剛才自己看到的景象絕對不是幻覺,那奇異的綠色,那粉末,那湯……
天!那是自己的大兒顯靈了,是她的大兒顯靈了呀!
要不是此刻自己被綁著,嘴巴被堵著,她一定會欣喜的大聲歡呼,這是她的兒在天有靈,來給自己報仇了不說,更是會沖上去,一把解決掉眼前這五個此刻根本毫無能力再反抗的畜生!
不過好在,有人幫她這么做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從哪里突然沖出來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跟她的大兒一般的大小。
那小小的一個人,手持雪亮的菜刀,一出來就照著那五個牲口沖去,沖到了跟前,手起刀落,朝著五只牲口的脖子就是咔嚓一砍。
隨著每一刀的落下,她的心里就暢快一分,每一次畜生的鮮血噴薄而出,她心里就激動一分。
這些人,不,這些都不是人,他們是牲口,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畜生!
不,這樣還不夠,遠遠還不夠!
等多余小心的避開噴濺的毒血,狼狽的砍完五個脖子,都沒時間去管身上噴濺的糟污,提著染血的菜刀囫圇的在牲口的衣裳上擦蹭干凈,她就被不遠處樹下女人發出的動靜所吸引。
對喲,還有人等著自己救呢,怪只怪剛才自己太憤怒,砍人砍的太專注了!
多余提著被擦干凈的刀,忙奔到女人跟前,先是揭開對方嘴上被綁的嚴實的麻布條,隨后一刀砍掉了她身上的束縛。
然而讓多余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剛得到了自由,她最先干的事情不是跟自己道謝,也不是去抱還在哭的喵喵小聲的襁褓,更不是去挽救鍋里不剩幾塊肉的……反倒是瘋了一般,惡狠狠的撲向了自己剛剛砍翻的幾個牲口。
這人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撿了塊大石頭,對著五具尸體就狠狠的砸,砸腦袋,砸四肢,乃至男人最最重要的下半身,女人兇殘的全身都沒有放過,唯獨留下了胸膛。
多余很是疑惑不解,可隨即瘋女人接下來的動作,瞬間讓多余了然了留下胸膛的原因。
女人發泄似的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力氣,把五具尸體都砸的稀巴爛后,緊緊抿唇的女人,一抹臉上的污血,撿起火堆邊一看就知道是牲口們用過的刀子,居然開始朝著五牲口唯一完好的胸腹動起手來。
小心中帶著虔誠的,聚jing會神的,不辭辛苦的,把五只牲口都開膛破肚,一點也不嫌臟的,把他們從喉嚨到肚子到胃到腸子里的東西都收攏起來,端起那還剩下點肉的鐵鍋裝好了,而后眼淚嘩嘩的捧著鐵鍋,自顧自的走到了剛才自己被綁住的大樹邊,拿著刀就開始刨地。
多余越發不解,直到一顆細小干枯的,上頭還有一雙絕望中透著死不瞑目雙眼的小腦袋被挖出來,我了個大草的多余才明白了,這個女人,嗯不對,是這個母親她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女人眼里有淚,唇邊帶笑,脫下自己破爛的外裳,虔誠的把鍋里的東西跟小腦袋一起,全部都仔細的放到衣裳上,然后才舉刀繼續深挖剛才自己刨出來的簡陋小坑。
一邊刨,女人一邊用一種似安慰,似呢喃,似哼唱的調調說著話。
“兒啊,娘的心肝肉啊,你莫怕,娘把你的肉你的頭都找回來啦!到了那頭,我的兒也是全須全尾的,不用當個尸身都不全的可憐鬼,兒啊,娘知道你疼,娘也疼啊,我兒放心,別怕,娘就來,就來了啊……”。
輕輕哼唱般的凄苦調調,也不知道是安慰誰?告慰誰?
埋好了在多余眼中,根本就是支離破碎到不能再支離破碎的肉,額,人!
忽然,那個女人,這個渾身染滿了毒血,仿如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一般的母親,居然一步步的朝著自己走來。
那模樣,那神態?
多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手里的菜刀也不由自主的被自己緊緊握著,舉到了身前。
莫不是這個人已經瘋了,所以要恩將仇報來對付自己了嗎?多余下意識的想著,小腳步不由自主的后退著,連她自己都還意識不到。
就在多余腦瓜子里瘋狂的想了許多,舉刀防備著眼前的女人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快步來到了她的跟前,然后吧嗒一聲跪了下來。
朝著自己跪了下來不說,這個恐怖的家伙,居然還朝著自己砰砰砰的磕起頭來,那姿態別提有多虔誠,多鄭重。
“你,你這是干什么?”,搞得她很懵逼啊好不好?
女人抬起的頭上,一雙眼里溢出來的都是濃濃的感激。
“小恩人,小恩人,我草花謝謝你,謝謝你啊……”。
額,感情她剛剛差點嚇壞自己的突然接近,就是為了謝謝自己噠?
好嘛,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堅強,不夠光棍,光腳的還是怕不要命的呀!多余感慨。
嗯,以后她還得學著點,得多多進步。
“內個不用謝,你不要跪我,起來呀,快快起來。”,這樣搞的她好不自在的說。
女人卻不聽多余的話,自顧自的還在磕頭,而且每磕一下還都那么的誠實,多余清楚的看到,這人的額頭都磕破了。
難道她不疼嗎?
心里才腹誹著呢,然后多余眼睜睜的就看到,正瘋狂朝著自己磕頭的人,身形一晃,人就倒向了一邊。
她就說嘛,看,果然還是疼的!
其實多余哪里知道,人家草花哪里是疼?
額……是,也是疼,可身上的疼,哪里是心里的疼可以比擬的?
苦了二十二年的她,其實是不怕疼的。
從一直以來就食不果腹饑腸轆轆,到命懸一線艱難的生下了小兒子,再到經歷了親眼看著大兒子被畜生們砍殺糟踐,再到后來無力憤恨的掙扎反抗,再到剛才自己的瘋狂發泄報復……這一切都是需要付出jing力體力的。
當她終于憑著心里的一口氣,那份恨,那份狠,報復了壞蛋,埋了兒子,謝過了不可思議般的恩人后,心里的心氣一泄,不再有支撐,人可不就倒下了么?
眼前的這個女人,說白了,其實就是跟當初的李三何一樣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