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個拿喬的本土道人來,眼下這位,且不知道要便宜了多少倍的價錢。
省下來的銀錢,置辦道長要求的祭品香案那是足足的,這點小事不勞道長費心指點,他即便不懂沒經驗,就是讓兒子去打聽詢問,也要把事情辦的漂亮,老鎮長如是想著。
邊上看了全場的多余,再度拉了拉自己三奶哥哥的衣袖,仰頭就問,“三奶哥,我們這是要留下了嗎?”。
山來看著剛剛談成了一筆,能讓他們師徒三個好吃好喝好些年的大生意,正一臉傲嬌接受眾人恭維的師傅大人,山來心里雖然有些擔憂,面前卻仍舊對著多余點頭。
“對,留下來了,我們要祭天!”。
“哦,祭天。”,多余望天呢喃。
再后來事情就更簡單了,師徒三人被老鎮長一行恭恭敬敬接到鎮上,入駐了鎮長家三進青磚大瓦房中最好的客房,上了一桌上等的席面,師徒三人風卷殘云的吃飽喝足后,面對老鎮長腆著張老臉的詢問,胖賈一抹嘴上的油花,念念有詞煞有其事的掐指一算后,鎮長吩咐全體民眾,開始了緊而有序的準備工作。
三日后就是胖賈jing心挑選的日子。
他是想著反正都是要走這一遭的,趕早不趕晚,早點完事早點拿著銀子閃人,所以祭天的時間他就定在了三日后。
只是待到第三日這日清晨起床,天上的雨還在下,只不巧,昨日眼見著變小的絲絲細雨,今晨一起,雞叫時分,轉而又變成了嘩嘩的磅礴大雨。
這樣的天色,讓老鎮長以及今日特意來參加祭天的鎮民們,心里齊齊帶著濃濃的不安與忐忑。
可怎么辦呢?日子早已經定下無法更改,為了生計,不要說是下雨,便是下刀,大家伙都知道,這祭天也必得如期舉行。
迫不得已,鎮長在征求過胖賈的意見后,一揮手,組織著身后的百姓齊動。
被她三奶哥抱在懷里,緊跟在師傅身后蹚水而過的多余,下巴擱在三奶哥肩頭,回望身后,只見身后眾人紛紛如師傅與三奶哥一樣,卷著褲腿,扛著極品香案,帶著搭建雨棚的家伙事,趟過鎮上早就被滾滾洪流淹沒的,再也看不到青石板的道路,一路艱難的行進到了鎮子口正東方。
這個位置,可是自家師傅連夜翻破了他祖上傳下來的點穴風水術小本本,三日前就臨時抱佛腳掐算好的吉位吉地呀。
為了生存,鎮民村民們憑著意志力,趟過漫過膝蓋的洪流后,在暴雨中,在鎮東口,找到了一處還顯露于水面的寬敞高地,隨著老鎮長一聲令下,大家伙齊齊動手。
人們在雨水中協作努力,架起了遮雨棚,安放好了祭祀案臺,擺上了豬牛羊三牲祭品,是的,是全豬,全牛,全羊!而不是胖賈心里以為的只有頭顱而已。
可以說,為了這一次的祭天,桃源鎮上下也是下了血本了!
用老鎮長背地里嘀咕的話來說,這是死馬當活馬醫,不成功便成仁的破釜沉舟啦。
‘叮叮當,叮叮當……’。
被三奶哥安頓在祭壇一側的多余,在接收到自家師傅的眼神暗號后,正了正小身子,手持鈴鐺的她,開始有節奏的晃悠起手里的趕尸鈴,額,做法祭天鈴來;
隨著鈴音響起,跟多余互成犄角,站在祭壇另一側,手里正拿著小陰鑼的山來,隨即配合著,開始有節奏的敲響了陰鑼;
胖賈見兩徒弟配合的不錯,暗暗點頭,手里臨時搞來的桃木劍揮出,沾上了香案前的鎮尸符,咳咳,那什么,總之是黃色的靈符,抓穩桃木劍伸長手,桃木劍瞬間揮舞出去,粘在上頭的符紙立刻接觸到了正燃燒著的蠟燭。
紙遇火,迅速燃燒。
待到符紙燃盡,胖賈嘴里念念有詞,手舞桃木劍,腳踏趕腳步,扭腰擺胯,額不是,是心隨意動,額~好些也不是,是‘正兒八經’的祭祀道家做法,蹦啊,跳啊,唱念做打。
真是的,為了這二十八兩的銀子,可累壞了他這一聲的虛肉啦!胖賈一邊施法一邊暗自感慨。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受我請……”……
多余望著在雨棚下滿場飛舞的胖師傅,小丫頭嘆氣。
她怎么覺得,這事情特別的不靠譜呢?
這淅淅瀝瀝,時大時小,卻總是不見停下過的雨,就自家胖師傅這么扭腰擺胯一番后,它真就能停?
她怎么就覺得特心虛來著?
可要是不能停的話,雨棚外頭傾盆大雨中,那一雙雙殷殷期盼的眼睛……
到時候,她怕這些眼睛的主人,會忍不住群情激奮的跑上來打死他們呀!
所以,為了胖師傅,為了三奶哥,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她還沒有完成的愿力。
嗯,天啊,你還是發發慈悲,雨啊,你還是停了吧,多余默默在心中念叨著。
一圈兩圈的走下來,動作要能忽悠住人,手里的桃木劍還得一直揮舞個不停,連嘴巴都得念念有詞一刻都不得閑,還真別說,挺累人的。
身為一個名副其實的虛胖子,胖賈實在是頂不住了,一個收功的動作,準備先歇口氣來著,結果手里的桃木劍都還沒有放下,雨棚外,率領百姓們跪了一地祈天的老鎮長,見狀連忙站起身來,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來,口中急急詢問關切著。
“道人師傅,您這是做法結束了嗎?怎么樣,老天爺爺開恩嗎?這雨能停么?”。
胖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尷尬,但是很快的,他就收了這抹表情,動作之快,快到心急如焚的老鎮長并未發覺。
暗暗擦了把額上的汗,胖賈下意識的抬頭望出棚子,透過雨幕,看向外頭那一張張,期盼雨停而紛紛朝自己關注過來的臉,他僵硬的一笑,轉頭就安慰鎮長。
“鎮長莫急,貧道這才施完第一階段的法,功力都還沒發完呢,不著急,這上吊都得喘口氣,容貧道先歇歇,喝口水再繼續啊。”。
老鎮長聞言,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他也是沒辦法,事情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只能讓自己相信。